第185章(1/1)

    廖淑妍怨恨至极。

    她厉声咒骂:“阮忠良,我廖淑妍这一生对不起无数人,唯独对得起你,而你居然要置我于死地,你别忘了……”

    阮忠良一个头磕下去,打断了廖淑妍的咒骂。

    “陛下,虽然廖氏罪无可赦,但她毕竟是美人娘娘的母亲,是臣的发妻,还请陛下开恩,允其自戕。”

    斩首跟自戕,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都是要死。

    这一句话,其实是在威胁廖淑妍。

    景华琰垂眸看向阮忠良,倏然道:“带下去。”

    说罢,他直接起身,淡淡道:“宫宴还未结束,朕不能离席太久。”

    “慕容昭仪、姜美人,你们二人亲至安奉殿,先行处置卫美人的丧仪。”

    “刘指挥使,着人送阮爱卿出宫归家。”

    众人一起躬身行礼:“诺。”

    景华琰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在与姜云冉擦肩而过时,淡淡扫她一眼。

    姜云冉垂眸敛眉,躬身行礼:“恭送陛下。”

    不过转瞬,潇湘馆便人去楼空。

    等到只剩姜云冉和慕容昭仪,慕容昭仪才叹了口气:“走吧,咱们送她最后一程。”

    深夜,姜云冉疲惫回到听雪宫。

    她刚一坐下,一碗姜汤就送到手边。

    青黛给她解开发髻,紫叶则用温热的帕子给她擦手,就连莺歌也小心翼翼看着她,满脸忧愁。

    出乎意料,姜云冉此刻倒是还算平静。

    “我还好。”

    她安慰三人:“不用太过为我忧心。”

    说罢,她拍了一下青黛的手:“你跟着我累了一天,先去沐浴更衣,歇一歇吧。”

    青黛有些犹豫。

    紫叶就柔声道:“姐姐去吧,这里有我。”

    青黛才退了下去。

    莺歌虽然年纪小,却很机灵,此刻顶替了青黛的位置,帮姜云冉卸去钗环。

    松开发髻,莺歌便给她轻轻按摩头皮。

    姜云冉把姜茶一口吃下,这才觉得由内至外温暖起来。

    “先去沐浴吧。”

    “是。”

    等姜云冉沐浴结束,在寝殿落座,青黛也换了一身素色的宫装,跟紫叶一起进了寝殿。

    “娘娘,赵医正担心您,特地送来了两味药,让奴婢加在今日的汤药里,您吃下之后能安睡。”

    姜云冉也没拒绝。

    她把苦涩的汤药一口吃下,然后才问:“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紫叶一整日都在听雪宫,时刻关心长春宫和望月宫的动向,此刻听到她问,便低声道。

    “下午时,阮美人被送回长春宫,后来岑医正亲至,给阮美人看诊。”

    “阮美人似乎不是很配合,长春宫闹了好一阵,最后才平息下去,”紫叶给她按腿,“灵心宫没有反应。”

    姜云冉颔首,她今日在外奔波一日,腿上有些浮肿。

    紫叶按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舒适多了。

    “今日你们都早些睡,让莺歌值夜就好,”药效上涌,姜云冉慢慢合上眼睛,“明日定很忙碌。”

    “是。”

    这一觉,姜云冉睡得很沉。

    可能是因为安神的汤药,她一夜没有做梦,可早晨醒来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很累。

    不光身体,精神也相当疲乏。

    仿佛一夜都在同人争斗,不休不止。

    姜云冉呼了口气,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这才挣扎着起身。

    “几时了?”

    外面是莺歌和蓝韵。

    “娘娘,才刚卯时。”

    姜云冉颔首,道:“叫起吧。”

    等洗漱更衣之后,姜云冉特地选了一身月白色的袄裙,又只戴了两只白玉簪,就算做罢。

    宫门大开,整个长信宫繁忙起来。

    一盏盏宫灯亮起,在黑夜里点亮前路。

    宫人们默不作声在宫道上穿行,昨日之事虽被仁慧太后口谕,所有人都不得议论,但昨日夜里时分,宫中上下都知道了此事。

    此刻宫人们神情紧绷,心中皆打鼓,不知道此事是否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钱小多和紫叶走在宫道上,两人沉默不语,等进入听雪宫,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早膳很丰盛。

    姜云冉其实没什么胃口,并不想吃东西,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只有吃饱穿暖才有力气对抗一切。

    她夹了一只小笼包,慢条斯理吃着。

    “娘娘,昨夜卫美人的宫女琥珀失踪,今晨在御花园寻到,被人打晕在梅林中,挨冷受冻一夜,伤寒发作,不能起身。”

    姜云冉颔首:“知道了。”

    钱小多睨了一眼膳堂众人,压低声音道:“根据琥珀指认,就是廖淑妍打伤的她。”

    我最终还是赢了。

    清晨的阮府一片死寂。

    下人们缩在后厨,不敢随意在府中走动。

    府中前后两门皆紧闭,气氛之严肃更是前所未有。

    邹妈妈并未跟随廖夫人入宫,这几日都在忙碌阮府的内务,今日老爷从宫中归来之后面色就很难看,她心中便暗叫不好。

    尤其阮氏大门都被仪鸾卫看守,无人再能进出,越发让人心惊胆战。

    其他下人们不敢议论,但邹妈妈自持府中的老人,斗胆问了问老爷身边的长随王典。

    王典面色惨白,魂不守舍,他被邹妈妈一问,吓得直哆嗦。

    左瞧右看,见无人在意,他才低声道:“夫人……夫人出事了。”

    邹妈妈心中一紧,问:“什么?”

    这事定是瞒不住的,等圣旨下达,全京城都要知晓,不差这一时半刻。

    “夫人……夫人在宫宴时杀害了卫美人,被陛下亲眼所见,人赃并获,现已关押至诏狱。”

    “我的天爷啊。”

    邹妈妈腿上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怎么会……”

    夫人处事一贯谨慎,绝不会留有破绽,又有邢姑姑在旁协助,如何会出这种事端?

    邹妈妈深吸口气,一抹脸上的泪痕:“姓邢的呢?她是怎么办事的?”

    王典看了她一眼:“邢姑姑早就死了。”

    这七个字犹如惊雷,炸在了邹妈妈的头顶上。

    她的神情一下子就恍惚起来。

    这一瞬间,担忧转成了惊恐,她现在关心的就不是廖夫人的前程,而是自己。

    会不会牵连自己?

    毕竟她也为廖夫人做了那么多事,若是……

    不能再想了,她不会有事的,为了小姐和小少爷,夫人一定会保全府上,不会放弃一切。

    自然,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这个想法至在脑海中浮现一瞬,当着王典的面,她把那些心思全部压下,只一脸期待地问:“老爷呢?老爷会救夫人吧?”

    王典是昨日跟随阮忠良入宫的,自然知晓细节。

    他摇了摇头。

    “不可能了……”王典看向邹妈妈,“人赃并获,杀害内命妇,如今老爷要做的,是保下阮氏。”

    邹妈妈讷讷不语。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阮忠良面色苍白,蹙眉快步而出。

    不过一日,他便仿佛老了十岁,身上多了几分沧桑。

    刚绕过回廊,就瞧见两人一站一坐,阮忠良立即便明白过来。

    他冷冷睨了邹妈妈一眼:“邹妈妈,家中的内务还要靠你操持,你得跟管家一起稳住家中上下,可明白?”

    邹妈妈还瘫坐在地上,此刻挣扎起身,诚惶诚恐:“是。”

    阮忠良淡淡扫了一眼王典,只道:“跟我来。”

    王典就缩手缩脚跟了上去。

    阮忠良一路穿过前院和后院之间的月亮门,大步流星往小花园另一侧的清静居行去。

    一路上,两人都未言语。

    清静居外此刻守着一名年长的仆人,见到阮忠良便躬身行礼:“老爷。”

    阮忠良淡淡问:“少爷可有好好读书?”

    李三回答:“少爷卯时就起来,先在院中做早课,后来才至书房背书。”

    听到这话,阮忠良表情稍霁。

    倒是还算有个省事的,当年他坚持这样教养含栋,看来再正确不过。

    李三打开院门,阮忠良便一步踏入。

    清静居中只有一栋雅致清幽的小屋,外面的院落种有梅兰竹菊,清新别致。

    院落打扫得很干净,这都是李三每日的差事。

    阮忠良在书房中寻到了自己的长子。

    整个院落里,只阮含栋一个人,平日的琐事都是他自己而为,没有小厮时刻伺候在身边。

    曾经,阮忠良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认为,只有清心寡欲,才能得道正统。

    阮含栋此刻正在窗前读书,他面容稚嫩,干净,好似普通的少年郎,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认真读书,并未注意到院落中忽然多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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