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长渡 第122(1/2)

    说着便将那虎纹纽扣递了过去。

    小哥哥蹲下身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含笑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生得这般可爱。”

    “我是沈家的四小姐,名唤沈支言。”

    她眨了眨眼,又问道:“不知小哥哥叫什么名字?”

    “沈支言”小哥哥低声念了一遍,忽而展颜一笑。那笑容温润如玉,眉眼间仿佛漾着春日的暖阳,连带着周遭的光影都明媚起来。

    “我是宫里的二皇子,薛盛。”小哥哥说着,拿起她手中的虎纹纽扣,“这扣子送给你可好?”

    她摇摇小脑袋,细声细气地道:“多谢薛盛哥哥。我娘亲说,不能平白收人家的东西。”

    她又指了指小哥哥的衣袖:“这扣子若给了我,哥哥的衣裳就不齐整了。”

    小哥哥闻言笑意更深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起身走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薛盛,十几年过去,她早就忘记了,直至这场大梦初醒,她才蓦然惊觉,难怪在东街时见到那枚虎纹纽扣,会那么的熟悉。

    命运兜兜转转,世人难逃方寸之地。

    天还未亮,薛召容早早便醒了。他单手支颐,垂眸望着怀中熟睡的妻儿,唇角不自觉漾起温柔笑意。

    这些时日拥着他们入眠,连梦里都透着踏实,纵使朝务再繁重,回来见到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觉得世间万般愁苦皆可消弭。

    正出神间,怀中的沈支言轻轻翻了个身,伸臂环上他的腰身,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带着未醒的慵懒软声道:“怎么醒得这般早?”

    薛召容揉了揉她凌乱的秀发,温声道:“今日是你的封后大典,心里想着事,就早些醒了。”

    他说罢便要起身,忽又想起什么,手指轻抚过她微蹙的眉间,问道:“方才可是梦魇了?我瞧你眉头一直蹙着。”

    沈支言尚带着

    几分睡意,在他怀中含混地应了一声:“是做了个梦,只是记不清了。”

    他应了一声,将她往上托了托,捧着她的小脸在唇上落下一吻:“衣裳首饰都备好了,待会儿换了随礼部侍郎去便是。昨日交代的你都记着,今日不必紧张。”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又道:“纵使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也要从容应对。从今往后,你的身份不同了,一言一行都需再三斟酌。”

    他见她眸中泛起涟漪,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别担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晨光透过纱帐,落在他好看的眉眼上,看起来格外温和。

    沈支言缓缓抬眸,眼底漾着清浅笑意:“我瞧着,倒是你比我还要紧张些。”

    她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道:“你看,你有五指,我亦有五指。这般相扣,岂不是力道更足了?”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温声道:“莫要忧心,我能应付的。”

    薛召容颔首,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道:“下月抽了空闲,带你们母子下江南可好?不是总念着要赏江南烟雨么?正好也去看看这万里河山,方能知晓百姓生计如何。”

    晨风拂过帷帐,将这番话语揉碎在渐暖的春光里。

    沈支言眸中漾起欢喜:“好,届时可带上阮玲与鹤川,若是能邀上义沅姐姐与萨木就更好了。”

    薛召容帮她拢着秀发,道:“西域与北境军务要紧,江姑娘与萨木在京中耽搁已久。如今舅舅一人在那边支应,怕是力有不逮,还需他们回去整顿。不过启程前,倒是可先去江南走走。”

    “前日与阮玉聊了聊,阮玉虽沉默寡言,倒叫我瞧出几分释然。他自请去富山历练,顺便散散心,我应允了,约莫这几日就要动身了。”

    沈支言应了声,终是松了口气:“只要振作起来,便什么都好,以后也会寻得个更合心意的姑娘。”

    “要起身?”

    “嗯。”沈支言撑起身,忽觉胸前一片湿凉,垂眸一看,粉色侵衣已洇湿大片。

    她微微一愣,抬眼对上薛召容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怔。

    她急忙拢了拢衣衫,霎时红了脸。自入宫以来,御膳房变着法子调理膳食,将她养得很是丰润,奶水也充沛到常涨得衣衫尽湿。嬷嬷还笑说养两个孩子都没问题。

    薛召容见她依旧害羞,不由低笑,轻扯她衣袖道:“你我夫妻至亲,何必如此羞怯?若有不适,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帮她……

    他越是这般温言相劝,她越是耳根发烫,索性缩进锦被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眸,闷声道:“你……先去替我取件干净衣裳来。”

    他低笑一声,起身去取衣服,回来见她仍裹在被中不肯出来,便掀开被锦钻了进去。

    “原想着忍一忍,好像忍不得了。”

    “大早上,还是别了,我先去沐浴……”

    “不用,我喜欢这个味道。”

    “……轻点……你,你压到我的腿了……”

    “手……手……”

    “给孩子……留点……”

    “唔……”

    寅时三刻,天穹仍浸在鸦青色的混沌里,忽有赤霞自紫宸殿脊腾起,似朱雀衔火掠过九重宫阙。

    五色云霭漫卷过汉白玉螭阶,将太和门前的八十一尊铜鹤染成流金。

    礼官高诵的“日月贞明”被晨钟撞碎。九龙华盖下,沈支言玄色祎衣缀着星辰般的万颗明珠,十二旒白玉珠在额前荡出泠泠清响。

    当她的缠金丝凤头履踏上最后一阶,礼炮震落承天门上未晞的露水,百尺高的玄纁旌旗突然被东风灌满,露出“母仪宸极”四个织金篆字。

    待她接下金册那一刻,一国之母之位尘埃落定。

    封侯大典方罢,立太子的诏书便紧随而至。这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不过数月之龄,便得了这天家至贵的身份。

    朝中虽偶有微词,然此子既是皇帝嫡长,又是皇后拼却性命诞下的头胎,更兼其外祖乃当朝太师,三位舅父亦在朝中身居要职。

    如此煊赫出身,注定了他不凡的一生。

    近些日,薛召容执笔沉吟,终是给他取了一个满意的名字:薛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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