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2/2)

    属于王斯可的气味与温度，从手掌心不断渡来，盈满鼻尖，我竟然產生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得到她这个答案，王斯可总算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闭上眼。

    惊觉自己的手竟然隐隐在颤抖，他紧握成拳，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阻止自己继续失控。

    「既然如此，那你就负责好好守夜，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叫醒我。」

    或许是觉得这体验太新奇，李虂亚没有反抗，乖乖照办。

    王斯可睁眼就看见，李虂亚一副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模样。

    无意间，碰触到粉嫩的脸颊，诡异的酥麻滋味，从指尖窜至头顶，再遍及四肢百骸。

    李虂亚百无聊赖，翻了个身，模仿起王斯可，弯起一隻手臂，枕在脑袋瓜底下。

    求求你，醒过来！

    王斯可用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神色，安抚着惶然不安的李虂亚。

    呃，我差点忘了有发生过这一段。

    我呆呆睁大眼，委屈巴巴的说：「王斯可，我想家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时空，已经完全脱离你的掌控，目前看来，我们不见得能顺利回到原来世界，你会害怕恐惧，想念亲人，这些都是正常的。」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息体内那份异样骚乱，王斯可凝视着李虂亚恬静的睡相，久久没收回眼。

    李虂亚呆掉：「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的意识又变回一根羽毛，重返那座绿色湖泊……

    特别是李亚戈，每一次我茫然无措时，他总会陪伴在我身边，给予我需要的帮助。

    那声音，是痛彻心扉的嘶喊，更像是歷经折磨的苦苦哀求。

    一缕发丝落在她脸颊上。

    虂虂亚，醒过来！

    「你被魔君吓晕过去的时候，那感觉应该就睡觉差不多。」

    李虂亚一脸迷茫，反覆回想，刚才听见的，莫非是幻觉？

    像是在外飘泊许久，终于回到家，回到熟悉的亲人身边。

    「算了。」王斯可神色慵懒闭上眼。「睡吧。」

    「在我小的时候，每当我睡不着，我母亲就会这么做。把你的眼睛闭上，别去想那些解决不了的难题。」

    我忽然很想念菲菲莉莉与李亚戈。

    两人静静对望片刻，他挑眉：「是谁说魔法生物不需要睡眠？」

    「——晚安，虂虂亚。」

    杂音干扰，王斯可平滑的眉心，浮现一道褶子，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别吵。

    李虂亚猛然一震，睁开眼睛，迎上王斯可的凝视。

    我忽然也想感受一下，人类睡觉的滋味。于是我悄无声息的施展魔法，将王斯可移动到另一侧床位，自己则在他原本的床位躺下来。

    他怔然，本想开口，在看见李虂亚安静的睡容后，临到嘴边的那句「李虂亚」又吞了回去。

    王斯可未加思索，探出指尖，轻轻撩开那綹发。

    听见平缓规律的呼吸声，李虂亚直盯着王斯可的睡相，一时竟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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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平时能把人活活气死的赖皮模样，她睡着的模样，看起来乖巧安份，还挺可爱的。

    他还以为，她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甚至不会感觉到疲惫，根本是没血没泪的怪物。原来她还是会想家，想念亲人，这点倒是挺「人性化」。

    当王斯可把手放下来，意外发现李虂亚已经睡着了。

    看着王斯可纹丝不动的平静睡姿，李虂亚也学着他，将双眼闭上，尝试把脑中杂绪清空。

    不需要睡眠与食物来维持生命，生来便拥有不老不死之身，这些魔法生物的存在，确实挺神奇的。

    王斯可没反应，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她。

    李虂亚听完反而更加沮丧了。

    或许是那人的痛苦传染给我，困在这座陌生未可知的过去时空，没有家人可以求援，一股孤单感油然而生。

    王斯可忽然伸出手，掌心盖上她的双眼。

    「没什么好奇怪的。」

    「……王斯可，你刚才有喊我的名字吗？」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也想感受一下，睡觉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完了，该不会是待在人间的时间太长，开始被你们人类同化。恐惧，不安，想念，这些都是人类才会有的情绪，不该出现在我们魔法生物身上。」

    王斯可听见李虂亚叹了一口气，说：「这太奇怪了……我居然会想念我的亲人，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原先王斯可并不晓得，如今亲眼见证，不得不心生几分羡慕。

    「王斯可？」我下意识喊了一声。

    「难道，你们从来不会感觉到疲惫？」

    「疲惫？」李虂亚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或许，有时还是会感到疲惫吧！但那只是短暂的，并不会影响我们什么。」

    躺着，躺着，我又索然无味的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

    唔，这床太软了，还不如桃心木棺材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