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３(2/2)

    「温先生。」一名西装男子恭敬的喊声冒出来，我看向温予硕那边车窗，从打开的窗接来一个牛皮纸袋。我随即想起来在西餐厅外，似乎也有这样的一幕。

    「我们来数数看，她能维持这种姿势多久。」

    「不会。」温予硕篤定，「何董是利用完把人卖了，接收的那方却没那意思。」

    然后我好像明瞭我的男朋友为什么能那么快找到我，还在危及时救下了我。

    「我朋友的人，无事。」温予硕的大拇指抚我手背。「他们一直跟着郑尚近。」

    沉默很久，我说：「我从没想过吴净玉是这样的人……」说到这里，我倏然想起在大学谢师宴上她好像对我说了类似的话，我就不愿意说了。「今天她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我有些不明白了。」

    影片走到最后，画面静止，连个下播通知和道别声都没有，随性又恣意。

    「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嗯？」温予硕反过来包住我的手，把我现在才发觉变得冰冷的手捂热了。

    「郑尚近从头到尾在何董眼里就是小金山那一类，郑尚近跟我那朋友是旧识。」温予硕手指头似是下意识轻弹方向盘，「有纠葛，错纵复杂？私事我不好多问。」

    镜头移动着，从拥挤的人潮到一处昏黄的角落，接着锁定在一道身影上。

    「我现在在哪里？是一家夜店囉。」她介绍着四周，又谈论到与其他家的比较那些，「我为什么特意在这种时候打开直播？你们想知道？那我给你们看别的。」

    「什么？」我握紧手，太不可置信。

    「何董又是怎么了？」我问。

    结束通话，只听郑尚近吼了一声：「居然还敢回来！」

    「在你谢师宴的影片里，这位吴净玉是个灵魂人物，第一个说话，别人只是附和。以我之见，郑尚近也没比得上。这场『声讨』，有八成的可能性是她促成。」

    好半晌，吴净玉发出笑声，「玩木头人玩得很到位。不过，这是蛋？臭鸡蛋？」

    「那大学那时……」我不想因为今晚的事就返回去怀疑大学她与我的时光。

    「大家好啊，我们又见面了。」这是吴净玉不同于今晚的另外一种活泼声调。

    「予硕，你在调查……」什么事情吗？我原想问，又怕他烦就闭了嘴。

    我抬头看他询问他。

    吴净玉取乐地笑着，镜头也一直停在那身影上。

    「那干嘛跟别人装逼？躲在家多好，出来伤别人的眼睛干嘛……对对对，伤我的眼睛行吗？大家别人身攻击啊。」跟直播上的朋友互动着，吴净玉乐此不疲。「要不然就是自我挑战？我们来打赌，我拿手机靠过去，她会不会吓到掉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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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啥？干啥？」郑尚近破口大叫：「你们谁啊？我为啥要去见你们那谁？」

    郑尚近雷打不动继续又叫又骂，这边说人不懂礼貌，那边说我还没人权啦，又说抓他的这些人有毛病，气得不行，这时候有一位黑西装男子上前来把手机放到郑尚近耳边，郑尚近一股气憋着拒不肯接听，但又扭不开。

    镜头动了，但才刚挪前，另外一个身影入了镜，盖在角落上那道身影。

    然完全离开这片区域前，我不经意从后照镜瞄见，愈嚷愈没声的郑尚近被人架到一辆刚停妥的高级轿车前，后车门打开并下来一名頎长男子。离得有点远了，我觉得那名男子长得像与温予硕同上专访的那一位。

    吴净玉赴今夜这约的用意、带我去夜店的理由、开直播秀的起因等等……

    「话说，我真的超讨厌这种人，就譬如那种上学的时候，总会拿那张好看的脸去装纯良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你们不觉得噁心吗？」她说完，镜头还是动也不动，对准着椅子上将自己缩起来尽可能不与旁人碰触的身影。

    「等等啊，等那人走。」她说，隔了两分鐘，「话这么多！不等了，没意思。」

    「喂、喂！你们当街掳人啊！」车外突然传来急叫，我和温予硕都看过去。没想到见了这样的一幕，郑尚近被左右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的男人架住了，两条腿拼命晃也踩不到地，「我去报警抓你们啊！」

    我登时睁大眼，听吴净玉说话：「这个人来这种地方不是搞笑嘛？一看就不是会来这种吵闹的地方的人，那为什么还来？肯定是装逼，比如跟认识的人说：『我是这里的常客，我可是玩得超嗨的，大家还不给她拍拍手。就是虚荣。』」

    夜路上，夜幕下，我睡着了，车子似乎停了，隐隐约约我听到男朋友讲电话：「帮忙删网路上两个视频，谢了。」

    可我还是迟疑了一下：「郑尚近会怎么样吗？」

    温予硕或许是让我静静，片刻才开口：「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一件事。」

    「我们回家。累了？」他说，而我在他最后与西装男谈话中听到的卢少两字停留了下，立刻嗯应。车窗重新闔上，驱着车离开了。

    我看出黑西装男子只是拑制人并没伤人，也就跟着温予硕一起平静了。

    我记得不久前郑尚近还在夜店里四脚朝天气得跳脚。

    车子里没有任何话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