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35-36)(6/8)

    其鼻息,了无生机,唯尸体尚有余温,白少川从屋内走出,摇了摇头,「刘文

    泰和押解他的解差都死了。」

    缓缓站直身子,丁寿道:「都是被一掌击碎内腑一招毙命,行凶的是位高

    手。」

    「如今这案子活口都没了,还能有谁能知道点内情。」二人相视一眼,异

    口同声:「教坊司」。

    ***    ***    ***    ***

    教坊司隶属礼部,始建于唐代,又称教坊,是朝廷的礼乐机构,奉銮之下

    设左右韶舞,左右司乐各一人管理,朝廷大礼所需乐舞都由教坊司提供,其所

    辖乐户分妓家和乐家,都属贱籍,哪怕以前官宦世家,贵为王侯,一入教坊,

    世代为娼,当年靖难之后,便有许多建文遗臣家眷被贬入教坊。

    直到宋元,教坊司所辖官妓尚有服侍官员饮宴的职责,待宣宗皇帝开展扫

    黄运动,禁止官员狎妓,这些官妓便开始转向民营,面向社会开放,官员们有

    火没处撒,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推动下,除了自家豢养歌姬,还催生了另

    一职业,相公堂子开始兴起。

    如今华灯初上,教坊司各处行院丝竹阵阵,已到了迎来送往的时辰,一处

    院落内,一个身穿皂衫,头戴绿色角巾的汉子冲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道:「

    怎幺回事谭婆子,她还不松口?」

    那妇人徐娘半老,姿容秀美,略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陪笑道

    :「臧头儿恕罪,这姑娘性子烈,逼得太急了怕是要出事。」

    「少他娘的来这套,三贞九烈的爷们见多了,耽误今晚上接客,你也是知

    道这里规矩的。」汉子恶狠狠道。

    妇人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臧头放心,误不了您的事。」

    这时前院有人喊道:「臧头,前面有大爷点了您唱曲,妈妈叫您快点诶。

    」

    「知道了。」汉子啐了一口,暗骂:「成天就知道催命,老子臧贤也是戏

    台上响当当的名角,跑到婊子窝里受这份闲罪。」骂咧咧的向前院走去。

    见那汉子走远,妇人叹了口气,端了些酒菜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名妙龄女子伏在桌前掩面而泣,听得房门响动,吓得一下跳起,那

    胸前丰盈跟着微微颤动,待看清进来的同是女子,才手抚高耸胸脯,长出口气

    。

    「高姑娘,先用点饭吧,别亏了身子。」妇人劝道。

    冷哼一声,女子扭过头去。

    叹息一声,妇人将托盘放到桌上,在女子身边坐下,「高姑娘,既入了教

    坊,便要认命,你这般倔强苦的终究是自己。」

    女子拍桌而起,「我高文心出身书香门第,家父乃是堂堂御医,岂能如你

    们般自甘下贱,任人作践。」

    「自甘下贱……」闻言那妇人面露凄色,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高文心见了也是不忍,「这位,哦……姐姐,我也不是说你,你莫要伤心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文心口出无心,自罚一杯。」

    发觉失态,妇人用绢帕快速的将泪水拭净,摇了摇头,强笑道:「你说的

    没错,身为大同巡抚夫人,如今却做着生张熟魏的营生,确是下贱。」

    啊,高文心惊得檀口大张,巡抚一地的封疆起码身上都挂着佥都御史甚或

    都御史的头衔,至少四品大员,自己引以为傲的爹爹不过是太医院八品御医,

    冲击太大,高小姐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夫获罪,我母女二人被贬入教坊司,抄家之时我缠住官差,让女儿逃

    了出去,自家到了这烟花之地,也绝过食,寻过死,奈何他们总有千般手段让

    你生不如死,几番折腾,寻死不成,也便认了命……」眼泪又夺眶而出,拭都

    拭不完,妇人索性不再擦,「如今唯一念想,就是有生之日能再见女儿一面。

    」

    高文心感同身受,眼泪如断线珠子垂下,「我宁可一死……」

    妇人垂泪:「这些人不会让你清白的去死,高姑娘你就认命吧,莫再痴心

    妄想……」

    高文心还要再言,感觉身上一阵燥热,心中似有百蚁噬咬,脑中一阵迷糊

    ,「你在酒里面放了什幺?」

    「也是为了你好,高姑娘,在这地方女孩家次糊涂比清醒了好。」妇

    人面带愧色。

    「当」的一声房门推开,臧贤哭丧着脸指着高文心,「二位爷,人在这儿

    呢。」

    捏着他脉门的丁寿一松手,他才倒抽着冷气捂住手腕跳脚,白少川踏步而

    入,眸子扫过二人,看向高文心,「你是高文心?」

    高文心鼻息咻咻,面色潮红,却不答话。

    白少川看出不对,待要上前细看,猛听得窗棂破裂,一道黑影跃入,抬手

    三道银芒飞向白少川。

    在唐门面前玩暗器,可称得上班门弄斧,白少川折扇一张一合,银芒已然

    不见,那黑衣人一按腰间,一把软剑应手而出,直刺高文心。

    如今高文心身子软绵,哪还有力气躲避,妇人一声尖叫,丁寿脚尖一挑,

    一个锦凳挂着风声向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剑势不变,劈空一掌欲将凳子劈开,不料丁寿这一脚劲力非凡,锦

    凳之威更在他掌力之上,二者相交,一股痛彻心扉的疼痛从掌上传来,一声闷

    哼,剑势不由一缓。

    丁寿顺手将高文心拉倒身后,白少川鞋尖用力,两枚蚊须针无声无息射入

    黑衣人环跳穴,黑衣人不支倒地。

    一脚踢飞长剑,白少川抓住黑衣人衣领,「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一声冷笑,转瞬间一阵抽搐,口鼻内流出黑血,白少川大惊,捏开

    他的嘴仔细观看,发现那人后槽牙内藏有剧毒,方才用力咬开药包,毒发而亡

    ,失望的松开尸身,「死士。」

    身后不闻常听的调侃,不由扭过头去,见丁寿搂着身材高挑的高文心,女

    子衣襟散乱,两条修长玉腿不自然的绞在一起,双手不知羞耻地搂向丁寿,呻

    吟道:「我……我要……」

    丁寿把着脉门,看向白少川,「这人不对劲。」

    白少川冷冷地看向妇人,那妇人吓得花容散乱,跪下道:「她服了行院里

    的合欢酒。」

    「解药。」三铛头懒得废话。

    「没有,只要男女交合便可……」看着如同花痴般的高文心,她又担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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