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赶山记 第26(2/2)
吃完饭霍凌又瞥见大个儿在挠眼睛甩脑袋, 喊着狗子到面前，指了指地面示意它原地坐下。
霍凌将脖子上的挂好，见小哥儿走上前，将另一个替他佩在腰上。
酸菜汤的火候过了头, 用筷子夹起来时软趴趴的，但面汤好像因此更入味些。
“吃饭了。”
走出几里路，霍凌还在想颜祺说的话，做的事。
“是我想岔了。”
说罢见霍凌悄悄指大个儿，他看过去，见大个儿两只耳朵都平着落下去了。
其中的面片表面滑溜，却颇有嚼头, 霍凌吃得满头是汗, 连着两大碗, 连汤都喝干净了，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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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到底是冷清，没有左邻右舍串门子，彼此一沉默下来，周遭只有鸟鸣不见人声，好在有大个儿在，闲时玩耍一番，也能得趣。
“希望如此。”
“乖乖，别乱动。”
他这夫郎着实细心又能干，相比之下，自己先前带着大个儿过的日子，简直像是后爹看孩子。
大个儿左边的眼睛已经有点红，颜祺看着也心疼起来, 拿干净帕子沾水，仔细替他清理了一下眼睛周围的短毛, 还带出一点血痕来。
“有了这个，今天的草爬子应当能少些。”
又问霍凌上次给大个儿洗澡是什么时候，得知已经半个多月，说道：“那等它眼睛好了，再给它洗一个。”
走之前霍凌被颜祺叫住，小夫郎匆匆从屋内出来，手上拿着一大两小共三个布缝的药囊。
颜祺本就喜欢狗，不在意道：“没事，勤给它梳着，掉得能少些。”
从前他日复一日做着差不多的事，进山赶山，下山卖货，换了钱后有些花了，有些存起，到年底时晃着变沉的钱匣子，却也不见多雀跃。
小哥儿笑笑道：“那以后多做。”
制药囊
而对于霍凌而言，现在多了颜祺，更是多了一份不能替代的慰藉。
大个儿脖子上多了东西，气味还不太好闻，惹它一直打喷嚏。
霍凌接过，拍了下脑门。
霍凌翻出一罐草药粉，也是从马胡子处买的，倒出来一点, 在小碗里加水调成糊糊，哪怕弄进眼睛里也没事。
尝了尝味道，又往锅里加了点盐，咂了两下觉得差不多，颜祺才洗了把手，开始往锅里扯面片。
大个儿被他圈在原地动弹不得，尾巴着急地在地上扫来扫去，颜祺直接用手指挑了一点草药糊，一下子按在了大个儿受伤眼睛的眼角上。
他自己吃一碗就够了，剩下的放在锅里不怕凉，霍凌吃完一碗还能再添。
霍凌笑着小声道：“它最讨厌洗澡。”
汉子本就饭量大, 他心里有数后做饭都舍得舀面、放油，人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既能吃饱, 何必饿着肚子。
过了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回应道：“这就来！”
“还真差点忘了。”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想到狗不就是靠鼻子辨别气味，要是给大个儿挂上这个，它兴许就要晕头转向了。
“有。”
“以前没怎么吃过面片, 现在倒觉得比面条好吃。”
之前霍凌给他算过，凭赶山挣的银钱，每年吃完家里田地分的口粮后，再去镇上买粮食也足够。
颜祺揉了揉大个儿的下巴，将挂上去的药囊解下来，和霍凌商量道：“等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缝几根带子，挂在它后背上。”
“沾我一身毛。”
面片很快煮熟飘起，酸香四溢，颜祺满意地盛了两碗出来。
这种时候大个儿往往不太听话，以前霍凌一个人时都要把它拴上，堵在墙角强行抹药，现在多了个人倒是能轻松些。
顿时忘了昨天被按着抹药的委屈，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催着霍凌进山。
他朝屋里喊一声，顺手擦了擦锅台，手边的饭碗热气腾腾，殊不知屋里的霍凌也是一头细汗。
当初举家北上千里，不也正是为了混一口饱饭。
时间到了后一松手，大个儿便倏地弹了出去，刚想抬爪子去碰，就被霍凌喝止，连续来了几次它干脆放弃，在院子中间趴下，光看背影简直委屈死了。
“这个忘了带。”
“家里有药给它用？”
“大个儿，过来！”
霍凌抖了抖衣襟，看向颜祺的衣裳，“夏天狗子掉毛厉害，你身上也沾了不少。”
“我按着它，你来给它抹。”
担心一松手就被它蹭掉，两人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差不多一刻钟才松开，期间霍凌一直用两条腿夹着大个儿的身子，颜祺则捂着它的眼睛。
昨天他被草爬子叮了肉，颜祺下午就没干别的，先加紧缝了三个填满药粉的药囊出来，一个大的是挂在腰上的，两个小的是挂在脖子上的，自己和大个儿各有一个，不过他的比狗子的还是要大上一圈。
一共两张嘴, 无论是粮食还是油盐酱醋，都不必省着用。
马胡子配药的本事还不错，大个儿的眼睛第二天就能睁开了，细看只余一丁点红。
颜祺无奈摇头，“真和个孩子似的，什么都能听懂，比以前我家养的狗还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