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赶山记 第49(2/2)

    霍英高兴地跟进灶房，一会儿又出来道：“爹、小叔、婶伯，你们喝不喝蜜水？”

    几人凑上来，一人抓了一把，放在手里慢慢吃。

    旁边有个熟面孔的汉子，是卖炊帚、扫帚等物的，都是用高粱杆扎的，先前颜祺见他手艺扎实，像是耐用的，也去他摊子上挑过两个。

    霍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因后面余下的路程不多，两人没再停下，一口气走到了镇上。

    汉子笑着如此说，却也没真拒绝，看得出是挺馋的。

    这些都是今天早起在家准备好的，起床时天还不亮，几乎称得上是半夜，却因想到要卖馅饼，两人是半点不困，用凉水洗把脸就精神抖擞地开干。

    “这哪好意思。”

    霍凌很快推着在小车上欢呼的霍英跑起来，家里院子大，地面也平整, 不似外面村路偶尔还有碎石头之流，跑了两圈，推车的人换了霍峰。

    颜祺笑看半晌，端出一碗山里摘的山茄子果，已是洗净了，看着水灵灵的，吃起来酸甜可口，好似是熊瞎子也爱吃，所以又叫熊瞎子果。

    霍英直接玩疯了，连带大个儿和黄芽儿也跟在车后面跑，连呼带喘，汪汪大叫，最后把霍峰累得够呛。

    霍凌说曾见过熊瞎子吃剩的果子，连枝薅下来，有些落在地上，被熊掌踩碎一地。

    山茄子果在关外山上常见，山脚下的不等全熟就让人摘净了，不似深山里的，可以慢悠悠地等熟透。

    ——

    “这还是先前老二从山上带下来的。”

    上面除了他们要卖的山货，炭炉、铁锅和一罐子菜油之外，另有一盘子馅料、一盆子面。

    叶素萍道：“我这回还算是好的，当初怀英子的时候，前三四个月里睁眼就想吐，什么都吃不下，你大哥就给我做过水面条，加点酱淋点醋，切点黄瓜丝，或是涮点豆芽菜码上去，勉强还能吃两口，除此之外，一点荤腥油星都不能沾，鸡蛋都吃不了，平日里挺好的东西，那时候我闻着，总觉得一股鸡屁股味儿。”

    霍凌笑了笑，也没再言语, 知道夫郎面皮薄。

    至了城隍庙附近，寻了个合适空地，两人将板车上的东西一一卸下。

    “这是什么样的馅饼，荤的素的？”

    白龙山产木头，这里木炭卖得并不贵。

    霍凌正满头大汗地擦火石，这东西有时怎么擦都擦不动，很是惹人生恼。

    “怀身子确实辛苦，可一想到能从肚子里蹦出个小娃娃来，也实在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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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至少一半都被鸟雀啄了，或是被吃果子的野兽叼了，留下的一半也够人吃的。

    颜祺端着抿了一口，清甜淡淡，听说正经的野蜂蜜都是不怎甜的，市面上很甜的蜂蜜都是不正经的贩子掺了糖。

    霍峰和霍凌都不耐酸，吃了几个就放下了，独叶素萍最爱吃，一个接一个。

    说罢见霍英被酸果子酸得呲牙，又因为嘴馋一个劲还想吃，起身道：“家里还剩下野蜂蜜，我去冲个蜜水，你沾着蜜水吃。”

    有了板车，不用肩挑手扛，看着似乎是轻省了不少，只是霍凌长得高，要推板车，他就不得不弯着腰走路，看着也是辛苦。

    新的生意，不一定第一天就能赚钱，但口碑是最要紧的，得想办法让人知晓这处多了个新的食摊。

    颜祺听说有孕的人多是喜吃酸的，也有喜吃辣的，总之口味和平日里不太相同。

    颜祺挑了两个果子放在嘴里，轻轻咬破，好在还都挺甜的。

    汉子看到他们搬下个炭炉，架上铁锅生火，意外道：“你们两口子咋还做起吃食生意了？”

    霍凌知道小哥儿心思，接过碗喝了一口，却又趁人反应过来之前，低下头在那柔软的唇瓣上飞快舔了一下，而后又轻轻咬下。

    把炭炉搞明白，到这时霍凌才有空答话。

    比起熊瞎子，人吃果子就斯文多了。

    虽说不是多稀罕的东西，霍凌肯定也喝过不知多少次了，但人就是这般，遇见好东西总不乐意吃独食。

    这要是在山上，只他们两个, 怕是早上来了。

    听他这般有点孩子气的说法，叶素萍感慨道：“谁说不是，怀孩子苦、生孩子疼、养孩子累，但是等生下来以后，又觉得也值了。”

    颜祺忍不住道。

    “不如换我来推，你在旁边扶着。”

    摆摊要用的东西齐备，到了当日，霍凌和颜祺头一回推着板车去赶集了。

    颜祺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衣服的前襟攥起，分开时有人的嘴唇变得红通通，有人的衣襟上则多了一片褶皱。

    “不用，你来照样要弯腰，不过总比从前背着走要轻松多了。”

    他们来得早，集市上人还不多，他便溜达过来好奇打量。

    好不容易擦着了，颜祺用团成一团的干草引了火，丢进炭炉的炉膛里，在街市上摆摊用木炭更好些，耐烧而且烟小。

    霍峰和霍凌都说不喝，最后只有颜祺被叶素萍硬塞了一碗。

    至于味道，说是酸甜，实则多数酸略微大过甜，不过四五个里总有一个纯甜的。

    他见霍凌进了屋，遂端着蜜水过去，也让霍凌尝一尝。

    一个刷锅的，一个扫床的，皆带去山上用了，两个多月过去不见散。

    霍凌遂道：“等一会儿第一锅馅饼出来，给你装两个。”

    “我夫郎灶上手艺好，便想着添一门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