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赶山记 第98(2/2)

    岳松柏嘴硬，愣是不回屋, 乔氏懒得离他，去灶屋看一眼炖大鹅的火候如何了。

    鹅肉不好炖烂，早早就下了锅，省的人都到了，捞出来的肉还咬不动。

    岳松柏高兴地朝屋里喊一嗓子，也不管里面人听没听见，自己先迎上去。

    岳家倒是早就有牛车用了，他家田地多，没有耕牛，累死人也犁不完地。

    眼看没几步路了，霍凌勒停了牛，率先跳下车，又扶着颜祺下来。

    霍凌扬唇，摸了摸牛脑袋道：“不过这牛车不是借的，是家里今年新添置的。”

    岳家在的村子叫窝子沟, 已不属保家镇了。

    “还有喜事？”

    唯独岳松柏坐不住, 不多时就下炕去院外张望, 乔氏拿着棉帽子追出去，给他扣上。

    除去初一在家迎新祭祖，初二霍峰去了叶素萍的娘家拜年，接来想看看闺女的叶家老两口, 以及叶素萍的哥嫂, 霍凌和颜祺自也作陪了。

    屋里的人听见声音，也早就全数出了门，乔氏站在最前，应下小辈们的拜年礼，给霍英塞了红包。

    “欸！我的好英子！过年好过年好！舅爷想死你咯！”

    岳松柏的长子岳谦见霍凌赶了牛车来，帮他一起栓牛停车，霍凌顺手搬下放在车上的一堆礼，可谓是把过往一年山上的好东西都带来了。

    岳谦的媳妇姚氏上来挽过他胳膊，“哪能不冷，我们村这地界不如你们下山村，风大。”

    得知霍峰和叶素萍没来的缘由，也直呼是好事情。

    故而霍凌没提侯力一事，只道是在镇上牲口行依着市价买的。

    “谁说来不了，这不就来了么！”

    说罢和颜祺打了招呼，牵起霍英的小手往回走，“跟舅爷回家吃好的，你小舅爷和你表婶儿一起炖了大鹅。”

    “舅伯放心，到时定要请你们一家去好好吃顿满月酒的。”

    拜年啦

    果然，接下来就见舅伯对舅舅笑言：“今天还有一桩喜事嘞，你猜猜是什么。”

    “之前我和小祺成亲时，舅舅你不是特地嘱咐，要我们过年早些来，多待些时候，我可还记着呢。”

    而赶车那人的身形，最是认不错的，可不正是他那人高马大的好外甥！

    待到了屋里准备上炕，霍凌瞥见他舅伯和表嫂望着颜祺，笑容明显不一般，他隐有预料。

    “等孩子出生，要紧给我们递个信儿。”

    新年已至。

    岳松柏走近，见只来了三个人，忙问：“老大两口子呢？”

    却说这岳松柏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实也觉得有些冷，他搓着手往村路上瞧，自是没有人影的。

    旧岁告终。

    初三该往舅家去, 霍峰留在家里陪媳妇，只霍凌和颜祺领上霍英, 提着礼出门。

    “那也划算，你们有脑子，还懂得趁秋收过后去挑。”

    而今看着外甥家日子越过越好，岳松柏同样欣慰。

    乔氏也道：“是了，咱们几个先进屋。”

    要说正月里有什么要紧事, 无非是走亲访友。

    霍凌笑道：“大嫂怀身子，月份大了，今年来不了，大哥留下陪她，教我给舅舅和舅伯赔个不是。”

    颜祺和岳家人就打过一次交道，还是有些拘谨。

    想着他们今天会来，一家人早就扫干净炕, 摆上果子、点心，守在家里等着。

    这趟没见着也不可惜，等孩子出生，满月酒时舅舅一家肯定会来，到时照样能见。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屋坐一会儿，忽而听到车轱辘声，再抬头，一架牛车载着人，从前面的道上拐过来，正是往自家方向来。

    一老一少隔着老远扯脖子喊，霍凌和颜祺相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笑。

    “舅伯，我不冷。”

    “大峰和二凌哪年不是赶着晌午来，村子间隔得远, 这会儿要是能到，岂不是天刚亮就出门了，还带着个孩子, 走也走不快，你一把岁数了, 还沉不住个气。”

    岳松柏先是惊讶，旋即故作生气道：“你们两个孩子也是，咋不寻个人来传话？”

    因了解自己亲舅舅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还爱串门子，去各家喝酒唠嗑，喝醉了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抖落，舅伯没少因此和他吵架。

    院里留下霍凌，被岳松柏父子围着，问他花多少钱买的牛。

    “哎呦，这可是大喜事！”

    岳松柏往炕沿一坐，左看右看。

    一席话又引得岳家人都出来看牛，半晌后乔氏率先说道：“咱们也是傻了，在外面杵着说什么话，快进屋，里面烧着热炕呢，你们皮糙肉厚的，再把祺哥儿和英子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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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松柏一边怪他浪费钱，直说有这些好品相的山货，拿去卖了多好，家里又不缺，一边看着牛车道：“正月里亏你们能借到牛车，路上也好省些脚程，你舅伯还说这个时辰你们到不了，你看看，这不就赶到了。”

    “舅爷！过年好！”

    “屋子里闷得慌，我出来转转又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