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1)
楚渊盯着顾七七也不说话。
顾七七有些受不了，率先打破安静：“王爷，小女这次登门，除了还那五千两银子，还想献上镜子的配方。”
楚渊抬眼望着顾七七，示意她接着说。
“小女这些日子回去细细回想，总算想起了家父曾经的口述配方。不过，并未试验出来实物，只因需要高温窑炉，所以需要王爷多找些能工巧匠反复试验。”
楚渊静静看了顾七七片刻才开口：“镜子成本作价几何？”
顾七七道：“成本很低，低到超乎想象，几乎是无本的生意。”
楚渊脸色骤变，急急问道：“真的，是什么材料而制，竟如此低廉。”
顾七七假装没有看到楚渊脸色的变化，依旧淡淡的说出答案：“沙子。”
楚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真是沙子？”
顾七七肯定的点头。
似乎嫌弃冲击还不够，平静的又道：“惊喜远不止如此。”
“哦，除了如此低廉的造价，还能有什么惊喜？”
顾七七故意古井无波的道：“镜子是这生产链条中价值最小的副产品。在制作镜子的过程中，需先要把沙子加工成玻璃，而玻璃的用途却十分广泛。”
“哦，如何广泛？细细道来。”楚渊声音中有一丝急切。
顾七七可不敢卖关子：“可以再深加工成镜子；也可以直接切割成大块镶在窗户上，结实、防风、防尘、保暖，透明，透光，比之油纸好上千万倍；
还可以制成杯、碗、盘、盏、花瓶、摆件，各种颜色的，当阳光穿过之时会流光溢彩，煞是好看。而这些却算不得什么，玻璃最重要作用现在不方便宣之于口。”
说完抬眼望向楚渊，看似很淡定，心中却暗自得意，很是中二想：“小样儿，吓傻了吧？来吧，颤抖吧，也领教一下来自现代化学的洗礼吧，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从我做起，都卷起来吧！”
看得出来，顾七七对数、理、化的怨念有多深。
顾七七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全校前三所在。
可是一旦上了高中，这数、理、化要把她折磨疯了，她也是倒霉，刚好赶上了3 1 2模式，取消文理分科。
好在顾七七尽量选择她擅长的文科方面了，除了数学、语文、外语必考的3科，在物理和历史中她选了历史，在化学、地理、思想政治、生物学四科中她选择了地理和思想政治两科。
也还算是文科生。
楚渊这次是真的十分震惊了，先不说其它，只是窗户、摆件、镜子，就能给国库带来多少银子，解决多少财政、军需问题。
皇兄天天对世家大族明里暗里的打压，是为了什么呀，还不都是为了银子。
而这称为玻璃的新物件，既不用从世家手里抢大饼，又可以大赚富人的钱，还可以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真是天佑大越。
楚渊十分激动。
雀跃的问道：“具体方法呢？”
说罢一摆手，明里暗里的人下退了下去，又目光灼灼的盯着陆武，意思很明显：你岳父的配方，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就出去。
顾七七也抬头示意陆武出去，倒不是防着他，是为了他好。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
一旦事情出了纰漏就说不清了，不知道也好，少沾惹是非。
陆武也知道事情重大，看了一眼七七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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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走光了，顾七七才道：“首先要准备沙子，为了提高玻璃的稳定性，还需要加入方解石、石灰石。如果想让其更透明还要加入白云石。
需要高温，窑炉温度是不够的，需要加入芒硝助融。如果温度还不够，就要考虑建高炉了，燃料也要改变一下。
所有材料按适当比例研磨成粉，拌入沙子之中，高温冶炼即可。
冶炼成液体后，置于回火窑中缓慢冷却十二个时辰，就能变成固体玻璃，用金刚石切割成块，就可以镶嵌到窗户上了；
想要彩色玻璃还要添加金属；如果想要杯子、或其它形状工艺品，则可以用中空的铁管粘取玻璃液体，靠吹气塑形，再用湿布给玻璃降温。”
顾七七一口气说完喝了口茶，接着道：“我没亲手试过，个别材料用料比例，让工匠们多试试，选择更稳定，更透明的为最佳。”
楚渊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看顾七七没再开口，便干脆直接道：“镜子的做法呢？还有刚才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是什么？”
顾七七看着楚渊，神色很是犹豫，楚渊没打扰催促。
他看得出顾七七所有顾虑。
便说：“我保证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出了这道门没有人知道你说了什么。”
顾七七深叹了一口气，还是开口说道：“我倒不是担心我自己，大不了一死。可我不想任何人因我而死，镜子制作之法不难，只是危险，主要需要用到水银，这水银有剧毒，我十分不忍心。
玻璃一面贴上锡纸，再加上水银，就变成了水银镜，为了毒气不伤人，再在水银之上刷上一层厚厚的油漆便可。”
楚渊听罢非常意外，竟是这个原因让小姑娘如此为难。
不由想起那句佛语：“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小姑娘小小年纪如此通透、纯粹、敬畏生命，衬得自己如此不堪，让人心生惭愧。
从前楚渊也爱护百姓，从不欺压，却从没在意过他们是否健康。
这一刻，顾七七在他的眼中是世间最美好、圣洁的女孩儿。
一念善心起，天堂已诞生。一念恶心起，地狱已现前。
他不想顾七七因他沾惹尘埃，于是缓缓的道：“放心，不会牵连无辜工匠性命。”
楚渊承认，顾七七刚才那番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打开了他的心门，一语启情扉，内心本能的偏爱，情之所钟。
他没想到自己堂堂大越王爷，竟会心悦于人。
是的，那个人就是顾七七，就在刚刚。
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悄然触动，莫名欢喜，毫无道理。
也罢，认栽。
他楚渊顶天立地，护她一生又何妨。
老舍说：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生于大富之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诚如辰王楚渊身处复杂，见惯了世故与算计，对纯真、善良如清泉般的女子毫无抵抗力。
那是疲惫生活中的别样美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干涸的土地渴盼甘霖，飞鸟眷恋天空、游鱼痴迷海洋，越缺什么，越钟情于什么，那是心底最炽热的渴望。
顾七七听到楚渊的保证却如释重负的憨笑起来。
楚渊也温柔宠溺的看着她笑。
顾七七却并未发觉任何不妥，因为她从不自恋。
从小到大，没钱、没颜，没闲，哪来的勇气自恋。
顾七七想起了最后一个问题还没说呢，于是赶紧道：“玻璃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就是制作望远镜，就是你们说的千里眼，功效如此，效果却没那么夸张，可以用于军事侦查等方面。”
楚渊听罢急得从椅子上两步就跃到顾七七面前，一把抓住她的细胳膊，十分激动的问：“真的？你可真是我大越的小福星。”
顾七七理解他的激动，郑重点头保证：“真的，还可以制作近视眼镜和老花眼镜，书生视物不清就可以用近视镜，马上还你一个清晰的世界。老人眼花就可以用老花镜，清楚的都可以纫绣花针。”
楚渊感叹，顾七七真是天赐的仙女，再怎么宠着都不为过。
便问道：“这么大的功劳，有什么想要的吗？”
顾七七精神一震，重点来了！
于是，笑眯眯开口：“我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钱，王爷你看着给。不过这京城有些东西真是有钱也买不到，王爷好人做到底，给我换成铺子，房子，庄子都行，我不挑。
我还想要一个书院入学名额，陆武要念书，不指望他考状元，但也想去一个好书院。”
楚渊的心忽然就酸酸的，面色却不改，道：“好，办好了，给你送去，所有房契、地契都写你的名字。”
“谢谢王爷，还请王爷替小女子保密！我可不想出名。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可不想被宰了。”
楚渊忍住揉顾七七脑袋的冲动，把手背到身后，紧紧握成拳深深吸了口气。
“好，都依你。”
听到楚渊的保证。
顾七七终于放心了。虽然没要分成看似亏了，实则不然。
还能查皇上的账本咋地？
再说多少是多，多了也拿不到手，拿到手也保不住，保住了也没命花。
任谁也不愿意看到进入自己口袋的银子再掏出去，时间久了，你不碍眼谁碍眼。
之前欠的五千两，谁也没再提，自动抵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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