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1)

    卫含芙冷冷道。

    青遮被卫含芙一把抓住了肩膀,同样用力朝相反的方向推了出去,“而你,该继续去下一个地方了。”

    青遮立刻被白光簇拥着包裹了起来,消失不见。

    斗篷人的帽子因为坠落的动作被掀掉了,他疑惑地看着卫含芙,张开了嘴:

    “姐、姐?”

    “姐姐?”

    卫含芙认出了他的口型,嗤笑。

    “混小子,叫什么姐姐,应该喊娘亲才对吧。”

    子不语

    “道月大人,今天又有下面的小宗门来送炉鼎了。”

    “又来了?”那人轻叹一声,“这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可能是宫主吧,您知道的,他一向藏不住事情。”

    “就凭他现在这张嘴,迟早要惹出祸端来。”

    卫道月穿过青遮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找个理由,把那些炉鼎都退回去。真是一帮子只会添乱的蠢货。”

    “是。”

    青遮目光随着他们移动,指腹慢慢按压着太阳穴,驱赶着刚刚跌入光中被闪到眼睛的不适。

    “含芙呢?”

    “含芙大人似乎又出宫去了。”

    “又出去了?”

    “是。”属下跟在卫道月身后,“道月大人,大家都说,含芙大人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人了。”

    “她?有相好的?”卫道月忍不住嗤笑出声,“她会喜欢人?那还真没看出来。”

    “不愧是兄长,还真是了解我。”卫含芙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惊得青遮差点又挥符出去。

    “你不用紧张,记忆里的人看不到我们。”

    青遮自然知道,但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刚刚,“那刚才那个带斗篷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太强了。”卫含芙顿了顿,“修为太高的人即使是在别人的记忆里,也能敏锐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那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这里?”

    “八岐宫。不对。”青遮转过脸,桃花眼微微下弯,折出一道很漂亮的阴影来,“应该说,是旧八岐宫吧。”

    卫含芙看向青遮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你知道的东西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啊。”她赞赏般,“果然,人死的太早就是不好,有意思的东西和人都少看到了很多。突然有点羡慕我那个白痴兄长了,居然能比我多看到那么多东西。”

    “对于杀了自己的罪魁祸首,你倒是平静。”

    “连这个都知道啊。”卫含芙眼中赞赏意味更重,“我是不是应该夸奖夸奖你?”

    “你。”青遮却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虽然嘴上说着‘前方有我想给你看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些都不是你想给「我」看的,而是「你自己」想看的。我说的对吗?”

    “……我果然应该夸奖你。”这下不止赞赏,卫含芙反而多了几分警惕出来,和聪明人说话是好事情,因为省时省力,但如果对方太聪明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变成自找麻烦的蠢事情了。

    于是她换了位置,从背后走到了青遮的前面。

    和太过聪明的人打交道,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心理战势的一部分,视线被挡会让人生出不安,所以人的前方其实是一个主导者的位置。

    “死的早,除了不能看到有意思的人和事,还有一点也很不好,那就是很多要紧的事情只能从活人嘴里知道了。”

    她开始主动带路,并示意青遮跟上来。

    “但是,人是最会说谎的,甚至可以骗过自己,说出口的话能信三分就已经不错了。不会说谎的、作不了假的,只有一个人的记忆。不过这大荒西楼太束缚我了,我做不到强硬地抽取一个人的记忆,然而,却也因祸得福。”

    卫含芙没有解释因祸得了什么福,她停了下来。

    “这里,是最后一处我想在你身上看的地方。”

    空旷却庄严的大殿,柱身、地面、屋顶,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都用鲜血绘满了阵法,腥气浓烈,扑面而来。

    “介绍一下。”卫含芙已经很习惯这个味道了,面不改色,一脸淡然,她望着大殿中央被阵法包围住的黑红色的球,道,“这里面,是褚褐。”

    “褚褐?”

    青遮抬起头,察觉到他视线的球忽然动了一下。

    “他很喜欢你。”卫含芙说,“这是他第一次有反应。”

    青遮平静地看着,大殿一时之间寂静非常。

    “如果,我杀了他,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被送入金门宗了?”

    “你已经猜到了?”关于自己是因为褚褐才会被金门宗收养的这件事。

    “这又不难猜。”

    “你舍得杀了他?”

    “你这个问题好奇怪,我为什么会舍不得?”青遮反问。

    卫含芙轻笑一声,“其实,我本来以为,你是旧八岐宫为褚褐选中的炉鼎,不过,看了你的记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你是特别的。我之所以会留下一个灵魂碎片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着你的到来。”

    青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

    周围的景色慢慢剥落,像被岁月腐蚀掉的书掉下来的纸屑。

    卫含芙伸出手,并指,点在了青遮的眉心。

    “那么,按照道祖大人的安排,这大荒西楼里的所有东西,就都归你了。”

    轰!

    无数白光化作线,飞入青遮体内,大荒西楼开始震动,响起坍塌的动静。

    “愿你醒来之后,能够如我所愿,脱胎换骨。”

    _

    “含芙大人,含芙大人!”

    青遮蓦地睁开了眼睛。

    “含芙大人,您终于醒了。”松陵松了口气,“您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道月大人解释。”

    含芙?是、叫我?

    青遮张开嘴,想说话,出来的却是一道别人的声音:“没关系,兄长会体谅我的。”

    这不是我要说的话。

    青遮尝试发出声音,却连气息都没有出来。

    “兄长呢?”

    青遮的视线开始移动,先是升高,然后前行,最后降低,坐在了铜镜前。

    镜子里映出的,赫然是卫含芙,但装束却和大荒西楼里的卫含芙完全不一样,更鲜艳,也更张扬。

    褚褐爱穿鲜亮颜色原来是遗传了他母亲吗?

    青遮无端走了个神。

    “回含芙大人的话,道月大人在外面等您。”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门被打开,有风吹过,落在身上的触感真真切切,不像是做梦,眼前的景、人、事无一不向他彰示着,他似乎窃取了卫含芙的一段过去的人生。

    “兄长。”卫含芙朝背对着她的卫道月道,“我好了。”

    “你可真够能睡的。”卫道月转过身,“吃过饭了?”

    “没有。”

    “算了,也别吃了,王都出事了,你这个道祖大人钦定的王女和我走一趟吧。”

    “天天出事,王都的人可真是一帮子废物。”卫含芙整理着衣服的袖口,声音冷冷淡淡,即使是骂人都听不出太大的怒气。

    “没办法,谁让咱们的道祖大人搞出了这么个大的事情,人人都想分一杯羹,自然就乱起来了。”

    “干脆全杀了好了。”

    “哈,刽子手的身份可不是这么用的。”

    刽子手?说的是卫含芙?

    青遮竖起了耳朵。

    长老会的刽子手不是卫道月吗?

    “作为道祖大人的眼睛和手,我们刽子手的职责不就是帮道祖大人分忧吗?我看王都的那群人不添乱就不错了,倒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原来,长老会的刽子手有两个吗?

    青遮的视线随着卫含芙移动,几个子母挪移阵叠加,两三个呼吸间,眼前的场景就转换到了王都。

    “拜托,含芙,偶尔给道祖大人找找麻烦不是也很有意思吗?”

    “但处理麻烦的是我们。”卫含芙冷冷,“这就很没有意思了。”

    “算啦算啦,别这么小气。”一落地,就有人急吼吼地上来禀报事情,青遮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什么什么阵眼出了问题。

    卫道月微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声称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人轰走了。人一走,他脸就垮了下来。

    “用假的大荒西楼作为阵眼,亏你想得出来。”他朝卫含芙抱怨。

    “大荒西楼本就是道祖大人的法器,它精妙绝伦的构造非常适合用来做王都禁制的阵眼。”

    “但这是假的啊。”卫道月看着眼前的大荒西楼,忍不住叹气,“道祖大人也真是的,他居然会答应你这样离谱的要求。”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青遮看见卫含芙抬起手,黑色的灵力从手心涌出,一缕缕一丝丝,像蚕吐的丝一样,四面八方飞入塔里,“长老会的人都以为这王都是为了那个心魔建的,实际上却是为了某一个还没出现的炉鼎建的,当那个炉鼎被王都这个鼎完完全全养育出来后,就可以呈给心魔了,让心魔吃掉炉鼎变得更加完整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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