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1)

    他从来没有见过江熙年那么形容枯槁的模样,对方平时最爱干净,最在意形象了,这会儿却眼底青黑,好像行尸走肉。

    他穿着一身带着墨迹的老头打太极广播体操衫,手下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身边是倒了一地的墨水瓶,宣纸也脏了大半。

    江熙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面不改色继续写。

    “江哥,你怎么了?”

    江家破产了吗?连宣纸都买不起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你来了啊。”江熙年终于把手里的狼毫放下,笑容惨淡:“昨天我和时怀白出去的时候遇到宋迟了。”

    陈信脱口而出:“宋迟打你了?”

    而后,陈信转念:不对啊,凭着江家和宋家的世交关系,宋迟可不会傻傻地去打江熙年。

    江熙年回道:“是时怀白打了宋迟。”

    陈信彻底震惊了,看起来乖乖巧巧畏畏缩缩的时怀白,才刚刚搭上江熙年这棵大树就那么膨胀了吗,都敢去打f2了!

    陈信道:“那他也太没有眼力见与分寸了吧,只会惹麻烦,到时候你还要给时怀白擦屁股。宋迟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他打了宋迟,宋迟一定要打回来不可。”

    但是……江哥看起来这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难道真的对时怀白在意到了这种地步吗?就算是和宋迟撕破脸也要保护时怀白?甚至因为时怀白可能遭遇的事情担心到这种地步。

    凭什么……

    “江哥,难道您觉得为了时怀白和宋迟撕破脸是划算的?”

    “当然不划算。”

    江熙年知道成为一个起码看起来品行高洁的富二代,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话,话即将说出口,却是一言难尽。

    最后江熙年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我当时并不想管这件事情,毕竟让时怀白被宋迟报复一下,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怎么可能真的是善良的大好人。”

    结果,宋迟走后,

    时怀白道:“我谢谢你愿意帮我解决事情。”

    时怀白又道:“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时怀白义正言辞:“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陈信听完这个故事,依旧很不解:“这不是好事吗?既然时怀白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这件事情不该牵扯到你,我们就如他所愿好了。”

    “呵……”江熙年彻底裂开了:“他确实不怕事,他搞事啊!”

    话音刚落,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轰隆!!!”

    地动山摇,好像大厦将倾,世界末日。

    江熙年桌子上的墨水瓶又倒了一次。

    陈信吓得一下子躲到了办公桌下面:“地……地震了!?”

    江熙年却好像看淡生死一样见怪不怪了,他笑得无比沧桑,就像深宫里面疯掉的妃子:“呵呵……盒盒盒盒……”

    江深宫里面疯掉的妃子熙年继续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时怀白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他自己的事情’吗?他不知道在哪里采购了硫磺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鼓捣鼓捣做成土/炸/弹,说要炸了宋迟!!!”

    “接着,他还说我家的周围荒无人烟不是居民区,不会伤到别人,刚好可以用来测试炸弹。”

    最后江熙年搬到了杂物间住,因为这是家里目前最清净的位置了。

    陈信:“……”

    哦,这是多么离谱的一个故事啊。

    江熙年重重地一拳打在桌子上:“他就是在逼我去处理他和宋迟的事情!”

    陈信依旧不是滋味,所以呢……

    所以,江熙年还是要为了时怀白和宋迟撕破脸吗?

    如果被宋迟盯上的是自己,陈信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一枚弃子。

    为什么……偏偏时怀白?偏偏江熙年可以无私地保护时怀白?

    江熙年又是咬牙切齿地出声:“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要去提醒宋迟这个混蛋,我要去保护宋迟!”

    陈信傻了:“啊……”

    保护宋迟吗?

    江熙年的表情不容乐观:“时怀白真的会去炸了宋迟,到时候宋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当的学生会主席。”

    陈信:“……”

    简直是倒反天罡。

    他恶狠狠道:“那把时怀白赶出去啊,他一个贱民,真的以为这里是他的家了!”

    江熙年恢复了冷静,毅然决然:“不可以,当时我带着那么多车,在白塔住宿区那么高调地把时怀白接了出来,现在才一天,就要把他赶出去,那别人怎么看我?”

    当时他大张旗鼓地把时怀白接了过来,就是为了展示给所有人看:他江熙年交朋友,不论贵贱,他江熙年就是纯人好,就是纯仗义。

    谁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接进自己家里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现在好了,自己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咽。

    自己还不能说啥。

    江熙年痛苦道:“我不知道时怀白的精力竟然那么旺盛,他再待在家里,我就要没有家了。”

    “我现在想抱着他在16楼跳下去清静清静。”

    讲到这里,江熙年虚脱一样瘫倒在椅子上面,手指对着陈信勾了勾:“我管你要的两张拍卖会入场券呢?”

    陈信立刻把包里的邀请函拿了出来:“你平常不是不会参加这种活动吗?这次怎么主动要?”

    江熙年的爷爷从政,为官清廉,虽然从父亲开始就从商了,但是受爷爷的影响,江熙年很少参加这种豪掷千金的活动,毕竟花钱买那么多奢侈品也不符合他清新文雅的人设。

    这次怎么会主动要求参加?

    江熙年看出了陈信眼里的困惑,他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下来用衣服擦了擦:“没有办法,我总要找点事情消磨这只小狗的精力,不然……”

    时怀白是真的能把他的家拆了。

    陈信:“……”

    原来他是妒忌时怀白的,现在他只是觉得江熙年好命苦啊。

    江熙年换了一身衣服,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镜子咧出了苦涩的笑容,和陈信一起坐上电梯,来到院子里。

    又是“轰隆”的一阵爆破声,“泰山将倾”中,陈信能看到江熙年的嘴角抽了抽,对方的脸都要绿了。

    始作俑者时怀白一脸单纯地扭过头来,小巧的鼻尖上还有一点脏兮兮的灰尘,清纯不造作:“熙年,你怎么下来了,这里危险。”

    陈信:“……”

    你还怪贴心的嘞。

    单单是看脸,谁能想到时怀白是一个混世大魔王?

    江熙年的笑容都僵硬了,他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深呼吸之后,江熙年绽放了自己温润如玉的笑容,那一刻,陈信真的佩服江熙年始终如一的“死装”。

    他就那样假装对废墟一样的院子毫不在意,那表情甚至好像还在夸时怀白干的真好。

    江熙年温柔地哄骗,甚至摊开了怀抱,简直是忍辱负重:

    “亲爱的小钱学森,现在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拍卖会

    哦对,时怀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江熙年的贴身保镖,还是要有一点职业操守的。

    江熙年迫不及待:“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陈信没眼力见道:“可是现在离拍卖会还早着呢。”

    时怀白蹲了回去:“那我再研究研究炸药的比例。”

    江熙年的笑容出现了一条裂缝:“小钱学森,你已经很优秀了,不需要那么完美。”

    他拎了拎时怀白的领子:“换衣服去,我们不开车,走着去。”

    他就不信了,自己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完那一趟时怀白回来还能有精力炸房子。

    时怀白想了想:“那好吧。”

    自己也好久没有锻炼锻炼了。

    陈信看了看狠辣的太阳,越发觉得江熙年命比黄连苦了。

    为了消耗时怀白的体力,江熙年把自己的越野自行车拿了出来,自己骑车,时怀白跑步。

    但是他没有想到,时怀白跑得比他骑车还快。

    江大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体力奇差,太阳又毒,骑车半小时后,他抹了抹汗,体力不支:“时怀白,停一下。”

    “werwer?”时怀白终于停下横冲直撞的步伐,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累了。”江熙年真的没有精力管自己的风度了,眼镜都歪了:“想喝水。”

    时怀白查看四周,十分霸气:“我的人,我护着,不会让你渴了累了的。”

    然后他十分坚定地握住了江熙年的车头,连人带自行车一起牵到了蜜雪冰城面前。

    还没旁边正新鸡排大的蜜雪冰城店面蜷缩在街角,柜台前轱辘着一群穿校服的学生,大喇叭刺耳地叫着:“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啊~”。

    凳腿刮擦地面的声音,制冰机哮喘般的轰鸣、收银机刺耳的电子音……一切一切都混在一起,刺耳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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