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1)

    “……”时怀白眼泪汪汪地抬起脸:“想。”

    难过是难过,哭是哭,但是想开飞机是想开飞机!

    开飞机

    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下午两点之前就必须到操场集合报到。

    是时候逃掉军训了!

    时怀白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开飞机可不是说开就开的,总不能直接把操纵杆直接塞给时怀白吧。

    得先去航校报名考证才行。

    考驾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时怀白报的是“商用驾驶员执照”, 也就是“商照”。要拿到商证, 才能合法驾驶直升机从事商业飞行,标准自然也更为严格。

    时怀白实在难过得厉害, 宋迟没办法, 只好先帮他申请了300米到600米高度的试验飞行许可。

    宋迟自己持有的也是商照,可以兼任时怀白这次飞行的安全员和教练。

    帮忙打通航校关节的是宋迟家的产业, 事情安排得很快, 毕竟这所航校也是他家投资的。

    当初宋迟突然从艾比尔转学来帝国军校,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反对, 甚至举双手双脚赞成。

    那个在家里谁见谁头疼的宋迟,出了门反而成了香饽饽。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他了, 家人对他的态度格外亲切, 连之前没收的几辆宝贝车子和直升机都一并还给了他。

    时怀白试飞所用的直升机,就是宋迟自己的。

    如果飞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造成损失,自然是宋迟负责承担。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万一时怀白开直升机出了事, 宋迟到底有几条命,够陪他这么玩?

    于是, 在时怀白即将推动操纵杆之前,宋迟拿着两个降落伞包坐进副驾, 语气尽量放得温和耐心,开口说道:

    “这是总距杆,用左手操纵,向上提, 直升机会上升,向下放的时候,直升机就会下降。”

    “你右手边的那个是周期变距杆,控制前后左右移动的。前推向前飞,后拉向后飞,左压向左飞,右压向右飞。”

    “还有你脚边的那个叫作脚踏,用来控制机头方向的。左蹬,机头左转,右蹬,机头右转。”

    时怀白的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坠。

    宋迟闭上了眼睛。

    时怀白是多么谨慎的一个人啊,围观宋迟开直升机后,控制权落到了自己的手边,为了体现自己的勤学好问,时怀白都已经开上直升机了,却在这时候发问。

    “周期变距杠是控制前后左右飞的,脚踏也是管左转还是右转的,那他们不是没有区别吗?”

    宋迟:“……”

    自己身体硬硬的,原来是死了。

    宋迟悄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你可以不要在这里问这个问题吗?”

    时怀白还很有精神:“为什么?”

    “不耻下问也要分时间吗?”

    宋迟把时怀白的脑袋扭了过去:“需要。”

    时怀白的脑袋就算是正对着外面,也没有带给宋迟多大的安全感。

    在时怀白接过操控权的时候宋迟耳提面命,时怀白抿着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乖乖巧巧往那一坐,对什么话语都照单全收,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狗。

    宋迟心想能出什么事情?

    结果真的能出事情。

    时怀白又突然问宋迟:“我是最高只能飞到600米吗?”

    天气不错,申请的是离地300米到600米的飞行体验。

    时怀白惋惜道:“好矮啊……”

    “600米也够高了……”宋迟刚要说话,直升机突然变成了跳楼机,猝不及防的,宋迟的嘴巴里面都灌入了冷风,他好想死啊。

    原本他还想温柔体贴地安慰时怀白600米也已经很高很好玩了。

    谁知道坐上了“跳楼机”,宋迟的声音被风搅散,甚至“抽象”了起来:“600米也够高了呜呼呜呼呜呼……能呜呼呜呼呜呼……够……呜呼呜呼呜呼……”

    “够摔死人了!!!”

    关键关头,宋迟已经噼里啪啦地开始动作:“时怀白,撒手,准备跳伞!”

    “跳楼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宋迟伸出手去抓时怀白的左手右手,想要把两个操作杆的归属权拿回手里,让飞机正常运行。

    但是宋迟显然忘了一个问题:时怀白看起来瘦瘦小小,其实力气大得离谱。

    宋迟抢不过。

    这回不是“跳楼机”了,是“过山车”。

    直升机被硬是开出了战斗机的感觉,宋迟天旋地转之间只能看向时怀白的侧脸。

    他看着时怀白,却好像看到了上帝。

    呜呼呜呼呜呼~

    耳边是来往不绝的风声。

    时怀白好像是慌乱了,手脚控制操作杆和踏板的动作大起大落大开大合。

    这样……真的可能会摔死。

    宋迟开始“呕呕呕……”,胃里面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他自己也玩赛车和摩托,向来很能适应速度与激情。

    但是……时怀白也“速度与激情”得太过分了吧。

    按道理自己现在应该跳机。

    结果宋迟反倒是认了命了,他一把握住了时怀白的左手,好像想要时怀白别害怕,踏实一点:“没关系,慢慢的,抬起来……”

    直升机飞快地上升。

    宋迟这才发现时怀白是一个隐藏起来的疯子。

    除非学会,除非成功……否则时怀白绝对不会撒手。

    时怀白不是追求刺激,他是追求强大 ,为此甚至可以偏执。

    宋迟抓着时怀白的左手右手,试图让时怀白稳住:“时怀白……”

    宋迟道:“你知道如果我们一起死在直升机里面算什么吗?”

    时怀白老实:“同归于尽?”

    宋迟:“。。。”

    宋迟:“???”

    你个人机直男。

    宋迟对着时怀白的耳朵说道:“是……殉情。”

    殉情是最浪漫的葬礼。

    殉情这两个字还是太可怕了。

    在宋迟已经决定和时怀白要死一起死的时候,直升机正常了,既不是“跳楼机”也不是过山车了,时怀白也不“手抖”了,直升机平稳得宋迟觉得刚刚的颠沛流离只是一场梦境。

    宋迟:“……”

    气氛一瞬间沉默了。

    宋迟悖悖地扭头看向时怀白,嘴唇抿了又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在沉默中继续沉默。

    时怀白这不是会开吗?

    系统在长久的上吐下泻之后终于回魂,颤抖的手抓住时怀白的袖子,敬业有如系统,他颤抖着道:“你……倒是和宋迟说说话啊,你没发现宋迟现在都自闭了吗?”

    时怀白这才从开直升机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懵懵哒记起自己的任务是攻略宋迟啊。

    于是,时怀白状似无意地提到:“我刚刚就是想看看飞多高,最快能飞多快,最陡能飞多陡。”

    直升机即将平稳落地,宋迟一直不出声,直到落地的时候……

    “咔……”是安全带的关节扣被打开的声音 。

    时怀白顷刻之间就被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笼罩了,宋迟倾声过来,抓住了时怀白的下巴。

    一个动情但是点到为止的吻印到了时怀白的唇边,好像带着干净的属于天空的味道,宋迟问:“飞上去的感觉,是不是很自由?”

    时怀白愣了愣,看着手下的操作杆,心想:那可不是自由吗?

    快死了都没人发现的那种自由。

    而且,宋迟和江熙年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

    江熙年给自己报驾照的时候,时怀白一开快一点江熙年就要喘不过气来。

    而宋迟……

    时怀白以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会把宋迟吓得不成样子。

    可是直升机一落地,宋迟就恢复了活力,刚刚的刺激让宋迟感受到少见的广阔。

    时怀白还呆呆傻傻的,宋迟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时怀白的脑袋:“虽然不知道你和江熙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

    只可惜宋迟的嘴实在是太笨了,他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安抚时怀白的话,他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句子,他只能顿了顿,又顿了顿,用核桃大的脑子继续想,什么都想不到,最后抽象地描述起了江熙年:“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江熙年吗?”

    时怀白狐疑:“因为他装?”

    宋迟笃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是因为他不自由,别人的目光成为他的镣铐,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听话小孩,太听话了,听话到恶心,能把什么事情都完成得很完美。”

    时怀白默默收拾降落伞包,心不在焉道:“那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会讨厌一个听话的人。”

    宋迟突然就炸锅了,猛一下弹射起立,伸出自己的手指头,桩桩件件地数落着:“他自己听话那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他要让其他人都看到他的听话,搞得我全家都问我怎么不能和江熙年一样听话。他不争气,自己戴上了锁拷,又因为他带上了锁链,压力就落到我们这种不戴锁拷的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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