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1)
贤贤易色:大白话就是爱美人胜过爱贤人,后面那句意思是说,我没见过喜欢修德行的人到了好色的那种程度(就是用搞h的劲儿去学习正经事儿),均出自论语。
承认吧鳄鱼,你嫂嫂是魅魔。
暗杀
大军一路向北到了冀州, 和当地刺史打过招呼后,因着七月十五中元节的缘故,暂时先在此地休整。
白天军营里有蹴鞠, 规则和马球差不多,卢英时和萧锷分属两队。他最近看萧锷咋看咋不顺眼,踢球的时候, 一直往萧锷那边的队友踢, 一来二去就踢到了萧锷的脑门。
卢英时暗爽, 那局蹴鞠他赢了。
原本想过去再嘲讽这小子两句, 谁知萧锷干脆提着药箱往温兰殊营帐去了。
卢英时恨不得打死萧锷,却碍于温兰殊的情面不敢发作。聂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还有和卢英时一样颜色的护额, 用来区分队属用的, “怎么了英时,还踢吗?”
卢英时解下自己的抹额扔给聂柯,“踢个屁!”
这厢萧锷大摇大摆进了营帐,一屁股往胡床那里一坐, 仿佛一个不能自理的病人,只能由别人来上药。他也不怕温兰殊看到自己额头上擦伤的血痕, 反正温兰殊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上药了。
但温兰殊正在处理文书, 头也没抬, 手里的毛笔晃来晃去, 萧锷看了两眼, 心烦意乱, “受伤了, 帮我上个药。”
“没胳膊还是没手?”温兰殊依旧低着头, “自己不会?”
“哇, 嫂嫂好凶啊。”
温兰殊心里涌上一股恶寒,这萧锷是会恶心人的,“别这么叫我,我不喜欢。”
“那你给我上药,我就不叫了。”萧锷说不清楚,他好像习惯了来温兰殊这里撒野,最喜欢看到温兰殊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在萧遥面前他不敢这样,但是温兰殊不一样。
“这是在军营,先职务后亲疏,你应该叫我晋王,或者大帅,以后不要再那样称呼我。”温兰殊搁笔,依旧没有帮萧锷的意思,“自己上药,我不会帮你。”
“可我都来这儿了,不给个面子?之前不都是你给我上药的么。”萧锷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避之不及的东西,会变成求之不得。
“你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不重要,他已经不在了。”
温兰殊想起李昇会故意弄乱屋子,又或者闯祸,让温兰殊来收拾,试探自己不会被抛弃。彼时束缚温兰殊和李昇的,是君臣大义,所以无论李昇多过分,温兰殊都不会叱骂李昇。所以有时候李昇受了伤,就会特别着急地冲上来,让温兰殊照顾自己,不惮在温兰殊面前露出脆弱。
“……是先帝?”萧锷问。
温兰殊的头又低了下去,萧锷却不依不饶,“我跟他哪里像了,你别说话只说一半。还有,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注意影响,称职务,这里是中军大营。”温兰殊语调低沉。
“这里又没别人,嫂嫂生气了?”萧锷依旧没皮没脸笑着。
闻言,温兰殊啪地一声把笔放下,猝然站起,径直走出了大营。
萧锷望着温兰殊的背影,说不清楚心里有什么,总觉得有一团郁结在心里发泄不出去。其实这种程度的伤口,根本不需要上药,第一次、第二次包括现在都是如此。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死要面子,说自己不需要上药?
萧锷回避着自己可能产生的依恋,他不需要从长辈那里获取任何依靠,也不会暴露任何怯懦。他看了眼原封不动的药箱,觉得真是可笑极了。
就算温兰殊对谁都好,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人怎么可能会对要害自己的人露出好颜色呢?
当晚,城中举行盂兰盆会。暑热正浓,街道和佛寺熙熙攘攘都是人,各色花灯和戴傩面的游人极为喧闹,温兰殊向来喜欢凑热闹,就跟卢英时和聂柯一起,买几个磨喝乐,说要给红线准备,每个地方的磨喝乐都不一样。
卢英时点点头,在勾栏瓦肆前驻足。他们几个乔装打扮,并不表露身份,聂松知道自己说话不大讨喜,就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保护着,一些潜渊卫也随着他们移动,唯恐温兰殊有失。
萧锷亦是如此,他不在人群里,今日因为惹了温兰殊,有点眼力见儿都不会凑上去。他随便在茶肆二楼临街一面坐下,点了几份茶点,这些太平喜乐,好像一直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远远望着,温兰殊和卢英时一起站着,看台子上舞刀弄枪的民间艺人,那艺人还时不时喷火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技淫巧。
“你来了。”他望向黑暗中一个人影,“你们人手都备好了?”
黑影点了点头,“机不可失,就在此夜。”
温兰殊身边没有重重兵卒拱卫,只剩下几个潜渊卫。这里又人多嘴杂,影响精力,聂松不可能顾及到方方面面。
黑影慢慢走出,“你之前为什么没杀了他?”
“不是时候,他在我哥身边。”萧锷饮了口茶,温兰殊正好看到尽兴处,和卢英时蹦起来鼓掌,又给了那个艺人几枚铜钱,“我要是做了的话,我哥不会饶了我。至于现在,就很合适。”
“他心也挺大,敢把你留在身边。”
“聪明人自作聪明都是如此。”萧锷也给对方斟了杯茶。
但他手有点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黑衣人察觉到了萧锷的紧张,“放心,你不用动手,有的是人要杀他。”
“成事后,不要再见了。”萧锷放下茶壶,“我不想留下痕迹,让我哥察觉到不对,留下隐患。”
黑衣人不置可否,“事实上只要温兰殊在你身边出事,你哥都会察觉,你不知道么?”
萧锷当然明白,可他别无选择,“我知道。但我只能如此,温兰殊……这人太狡猾,又会反制我。他有我的把柄,吹几阵枕头风,我就……”
他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
萧遥很明显不知道他要杀温兰殊。温兰殊知情,为什么没告诉萧遥?难道,真的看在兄弟情谊,不想离间,成为小人?
这种君子真是难办啊。
现如今看来,温兰殊有意让阿七的事成为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么他还要除掉温兰殊么?为了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去闯一个更大的祸,到时候萧遥可不会像温兰殊这样宽恕,肯定不会放过他。
“你还是太胆小了。”黑衣人微微一笑,“只要你想,何愁不能取而代之?相州之战,是你选择移营地点,掘堤淹城,而后往北去幽州,你也可以立下大功。你比你哥更适合,成大事者,怎能不心狠手辣?”
萧锷想了想,又看了眼下面的温兰殊。
真的要这么做?真的要和兄长形同陌路?
突然萧锷摔了杯盏,拿起一枚碎瓷片,快速伸到黑衣人脖颈那里,“你们主子好算计,让我和我哥内斗,你们坐收渔利呢?”
“实话而已,怎么就坐收渔利?再说了,你赢了,河东是你的,晋王和节度使之位都是你的。”
“……”
萧锷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取而代之的想法,萧遥像一座大山,许多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哪怕萧遥打他两巴掌,他也不会记恨萧遥。
现在要翻了这座山么?要是山崩地裂,到时候他该如何应付呢?
许多人野心膨胀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自己的能力。萧锷掩盖心中的慌张,“知道了,你走吧。”
黑衣人很快消失。
楼下的聂柯正在摊子前买话梅,油纸包里鼓鼓囊囊的,抬头无意间看到萧锷,大喊道,“喂,萧锷,快来快来,晋王请客,请我们吃……”
卢英时拽了拽聂柯的衣袖,“吃你的吧!”
旁边温兰殊揣着衣袖,面容沉静,没有露出一点儿厌恶。
萧锷颔首示意,端着茶点从楼上下来,聂柯这吃货丝毫不客气,什么都要,脸颊也鼓了起来,萧锷觉得他像山间的猴子——又灵活,又喜欢大快朵颐,毫无吃相可言。
不过除了聂柯外,剩下三个人就有点微妙了。
卢英时警惕心起,格外提防萧锷。萧锷心不在焉,温兰殊则看着聂柯。
待四个人在凉棚下找了座位后,面面相觑。全场最会说话的聂柯只顾着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吃还一边指被自己吃得七零八落的小吃,“你们怎么不吃啊,快吃,可甜了。”
卢英时又不想走,生怕萧锷发疯。
萧锷看不惯卢英时。
聂柯吃得差不多,拽着卢英时就往凉棚外走,“我们再去买点儿吃的!”
“你怎么不拉他!”卢英时一个趔趄,骂骂咧咧。
“哎呀快去嘛,咱们找找还有啥,我想吃……”
“晋王,就剩下你我两个了。”萧锷拿起聂柯剩下的一个话梅,“晋王喜欢吃这些?”
温兰殊瞧了一眼,他刚刚吃过两个,觉得没红线做得好吃,就没吃几个,聂柯以为温兰殊这是体恤下属,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并控诉了上次萧遥不由分说上来掐人脖子的恐怖举动,泪水洒了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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