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难谋 第7(2/2)

    许久后，她听到裴淮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想好了？那里终归是你的家。”

    “当然不是，”裴棠依急忙否认道：“我只是怕杀了他会影响到你，也怕父亲会怪罪于你。”

    她心生了贪恋，盼望着回去的日子能晚一些，再晚一些。若是还能将娘亲接出来，她们娘俩过上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裴淮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唇角的笑颇有些意味深长，“你是我的妹妹，我自是要待你好的。只不过要离开总有做些谋划，我近来事务多，恐不能帮你。你明日可以自行出府，寻觅离开的方式，水路亦或陆地？”

    许久没等来裴淮的回应，裴棠依难免有些害怕，怕裴淮因为自己的得寸进尺而恼了自己。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翻阅了书架上的书卷，阅读时难免着迷，一晃眼就能过去大半天。”

    “那……”裴棠依长睫轻颤，强压下内心所有难为情的情愫，说道：

    许久后，他才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裴淮亦没有再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窗外天色渐暗，他不便在此待太多时间。

    “是，”裴棠依坚定地点头，“这是最好的出路了。”

    裴棠依唇角浮起一抹浅笑，柔声道：“哥哥愿意让雪儿多陪我些时日？”

    明明此刻面无表情，可裴淮却从中看出了她的苦涩与彷徨。

    裴淮见她如此，以为她是怕回府之后会与小犬分离，便道：“至于它，你回去继续养着便是。”

    裴棠依轻轻“嗯”了一声，怀中的小犬已然伏在她的膝上睡熟。

    她仰起头，长睫上悬挂着颗晶莹的泪珠，“哥哥，我知道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也不该再央求你什么了。可这回我想求你帮帮我，我想与娘亲一同离开，无论去哪里都好。”

    “怎么露出这副表情？”裴淮道。

    她低声问道：“那之后我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她抱着怀里的小犬，久久沉默着。

    裴棠依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害怕神情僵硬住了，她小声道：“对不起哥哥，又要让你为难了，你当我从未说过这话吧。”

    即使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答复，裴棠依内心还是难免感到失落。

    裴棠依雪白的面庞染上几分喜色，但在听到裴淮的后半句话，却是心头一惊。

    她修长的脖颈微微颤抖，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喜悲，犹如一枝落在狂风暴雨中即将摧残的海棠花。

    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裴棠依所有的勇气，她低下头，羞赧地不敢去看面前裴淮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是在得寸进尺，可她就如同尝了一口新鲜鱼干的小猫般，感受到了饱腹的滋味，就不想再回到过去饥肠辘辘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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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这里的几日，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是在从前的裴府从未感受过的。

    四目相对，女子饱含忧愁的清亮眼眸在黄昏余晖的照耀下，透出层层细碎的浅光。

    裴淮率先移开了视线，端起面前的茶盏，并没有喝，而是用指腹反复摩挲着盏面。

    可随即她又苦笑了一声，“只是不知有没有幸实现了。”

    “关于婚事你不必再担心，我会帮你解决。至于袁涟，也不会再有机会来纠缠你了。”

    “家么？”裴棠依喃喃道，唇角浮现一个苦涩的笑容，“可在我看来，家应该是给予人温暖与庇护的地方，可我与娘亲在那里却只感到了痛苦。”

    裴棠依垂下眼眸，掌心抚摸着小犬柔顺的蛮大，没有言语。

    裴淮毫不犹豫，“是，你该回去了。父亲那边有我，你不必担心会受到责罚。”

    “书架放着的都是些山水游记，你喜欢看这些？”

    裴淮眸色深沉落在她的面庞，许久都没有言语，直到裴棠依稍有疑惑的眼神抬头望向他，他才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裴淮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这答案倒是有些出乎裴淮的意料，他望向书架，见确实有几册书卷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你的意思是，要带你母亲一起离开京城？”裴淮问道。

    裴淮沉沉地望着她，没有回应。

    她眸中的担忧不似作伪，“哥哥，我很担心你。”

    她准备彻底死心，放弃自己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可却听得裴淮道：“我可以帮你。”

    裴棠依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她很紧张，可有些话她又不能不说，“哥哥能不能将我扮作是你身边的丫鬟，潜入府里救出娘亲后，我就立刻和娘亲离开京城，不会让哥哥因为我的事受牵连。”

    裴淮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舍不得？”

    “是，看到书中描述难免心怀向往，真想亲眼看看那些钟灵毓秀之地。”说到这时，裴棠依的目光透着光亮。

    可看着他宁静似水的神情，又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裴棠依惊喜道：“真的？哥哥，你待我真好！”

    “哥哥也让我多陪你些时日，好么？

    “哥哥是想，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