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难谋 第53(2/2)

    她俯身叩首，神情满是庄重。

    顶着秦诚真诚的目光，裴棠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番话。

    秦诚却道：“可我觉得，我既见了你，就再不会对旁的女子心动了。”

    裴淮又深深地看了裴棠依一眼，随后转身离去，袍角在风中翻涌。

    秦诚走近他几步，想要抬手帮她擦拭泪珠，但似乎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道：“我想对你说，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依旧作数，我……”

    这日，白云观内，裴棠依在仙殿内神前敬了三柱香，虔诚跪拜，在心底默念着，

    直到听见秦诚唤她，她忙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来问他怎么了。

    牵挂

    傍晚的时候，苏芙偷偷将裴棠依拉到屋子里，问她今日和秦诚相处的情况如何。

    他咧嘴笑笑，眼眸浮着熠熠的光，“但是你也不用着急拒绝我，时日还长，我会等你的答复的。”

    好在没过多久，苏芙她们也回来了，也因此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交流。

    她很清楚自己对待秦诚是怎样的感情，而且她心里还始终放不下裴淮，牵挂着远赴战场的裴淮。

    裴棠依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你也看到了，我与裴淮牵扯太多，轻易是断不开的了。而我对他……亦是有感情的，这一点我不能骗你。”

    她在面对秦诚时并不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更遑论羞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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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女愿在此斋诵经百遍，以为功德。并奉上香烛薄奠，惟表寸心。”[注］

    正欲离开的时候，裴棠依忽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人戴着帷帽，面容看得并不清楚。但裴棠依与她认识十几年，还是将她认了出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或许在很早以前，她就不仅仅当裴淮只做哥哥看待了。

    可惜裴淮走得太过匆忙，不然她就能将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他了。

    她心神不定，夜晚睡觉也睡不踏实，打算去道观里为裴淮祈福，顺便为他求个平安符。

    那些被压抑的、被刻意深埋心中的情感在今日彻底爆发，裴棠依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欺骗裴淮，她对他究竟是何种情意。

    之后几日，生活一切照旧。裴棠依白日会去画坊送画，或是在屋子里作画。等到夜晚的时候，午夜梦回之际，她也会一个恍惚，想到如今在外的裴淮，不知他有没有平安到达战场，能不能适应北方的天气，交战之时有没有受伤。

    她敬慕他，也喜欢他，更贪恋他给予她的温暖。

    因此她不想再耽误秦诚，不想让他把感情浪费在自己这里。

    “阿诚，”裴棠依轻声打断了他，抬眼望向秦诚依旧青涩的面容，少年人的心总是赤诚，她很感谢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也很感谢他对自己的情意。

    她还有许多话想要同他说，想要写信寄给他，却又无处可寄。

    从仙殿走出来，她握紧手中为裴淮求来的平安符，贴在了胸口的位置，布料之下的那颗心脏正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秦诚与她之前遇到的男子都不一样，袁涟暴虐、方临怀虚伪，而他则热诚坦然，无论面对任何人都永远以一颗赤诚的心。

    可秦诚已然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无论裴棠依怎么说，他都不愿改变自己的心意。

    裴棠依含糊了几句，算是暂时敷衍过去了。

    只是裴棠依也经历过几次男子的表白，知道面对心上人时女子会是怎样的反应。

    “哥哥……”她喃喃开口，想起过往同裴淮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时常问她对他是什么情感，她只说是兄妹之情，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对他怎么会不动心呢？

    “信女之兄裴淮，蒙受皇恩，奉旨出征，讨伐不臣，今已远赴边陲。沙场刀兵无眼，烽烟险厄丛生，信女五内焦灼，日夜难安。”

    秦诚摇摇头，道：“我不介意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这与你心里有没有旁人并不相关。”

    裴棠依出声唤道：“是二姐姐吗？”

    裴棠依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

    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他是她的哥哥，更是她此生唯一的爱人。

    “惟祈天尊垂怜，诸真护佑：一佑裴淮身康体健，无病无灾，能挡锋镝之危；二佑裴淮神思清明，决策英明，能破敌军之阵；三佑裴淮旗开得胜，早奏凯歌，能立不世之功；四佑天军所向，仁义之师，得上天庇荫，减少杀伐，早日平息干戈，使天下重归太平。”

    裴棠依恍恍惚惚地走回院子，她魂不守舍的，都没有注意到秦诚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裴棠依道：“可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能耽误你。”

    裴宛妙掩在帷帽下的面色一变，当即加快了步伐往一旁走去。

    身上似乎还留有裴淮拥抱着她的余温，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下，仿佛永不会停歇。

    秦诚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皱眉问道：“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