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江山美人（十二）(2/3)

    颜昭把手递了过去，却没想到他的手根本碰不到她，就像之前那两个人一样，直接穿过她的手，因无力而垂落至身侧。

    略一迟疑后，她收回脚，转而迈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回头的时间，又出现了变化。

    “颜……”

    颜昭尝试踩了上去。

    出乎意料，她的手竟然没有穿透他的身体，而是切切实实触碰到了他，但是感觉又有些不一样，像是隔着一层东西。

    颜昭尝试将脚踏上其中一个分支，一瞬间，余下的所有选项都凭空消失。然而还没等她喘口气，就见她脚踩的这条路，又延伸出无数新的分支。

    如果这片空间都是这个鬼样子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明明灵气浓郁，却没有修行者在此建宗立派了，每走一步都要面对这种见鬼的选择，撇开能不能走对这个问题，单单是这个过程，就能把人逼疯。

    “见鬼！”颜昭忍不住低咒一声。

    她本想让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整个穿过她的身体。

    “再帮你一回吧。”颜昭说完，将手贴在他腹部伤口的处，而后尝试催动灵力，灌入他体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昭……”

    然而，这却是一双属于成年人的手，而不是少女的手。

    最后结果虽然是成功了，但是消耗远远超出颜昭的想象。如果说她预料之中的消耗单位为一，现在实际上消耗的，却是整整二十倍。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虚弱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

    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位于星球表面，不应该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可她偏偏看到了，有一种时空扭曲错位的感觉。

    虽然跟记忆中相差甚远，但颜昭还是认出来，那是赵长渊。

    “本王一生几乎未尝败绩，唯有两次例外，一是蓉妃生下太子，二……便是与你的赌注。”

    颜昭花了好久，才分辨出这是赵长渊的声音，跟她记忆中的相比较起来，略微显得有些苍老与虚弱，给人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那张脸，苍白如纸，唇色亦是如此，不见一丝血色。

    “也罢，愿赌服输。”

    她正准备随便选一条路往下走，余下的完全听天由命。

    以手掐决，面前凭空凝聚出一面镜子，镜中映出她的脸，一张足以称得上是尤物的脸，妩媚且惑人，再寻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少女的青涩。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行，最终拨开迷雾，得见全景。

    视线所及，似乎是一个简陋的帐篷，看起来像是行军用的。帐篷的边角，有一张简陋的床榻，上面躺着一个人，半裸着上身，腰腹之间缠了层层绷带，却仍旧浸透出血色。

    颜昭：“……”

    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自己的手，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望无际的宇宙，无数星球悬浮在其中。

    外面正值夜里，光线有些昏暗，还有微光闪烁，应该是天上星辰。

    视线从手上移到身上，变化更为明显，原本少女的身姿曼妙且纤细，但始终带着一丝青涩，现在却是一具完全成熟的，属于成年人的身体。

    声音断断续续，且不真切。

    待二人离开后，她尝试伸手去触碰赵长渊。

    迷雾四起，顷刻之间笼罩四周，给颜昭一种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那片迷雾之中的错觉。

    结合赵长渊以及她身上的变化，感觉就像是十来年的时间一下子过去了，虽然迷雾之中无日夜，她也可以肯定，绝对不可能过去了这么久！

    白皙，纤细，细腻，似乎都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颜昭微微皱眉，片刻后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颜昭花了很久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低头看向脚下，这时意外又出现了，只见身边的迷雾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一点点脱离雾海向外游曳，交织缠绕，最终变成一条路。

    颜昭正疑惑着，忽然帐篷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进来。

    颜昭皱紧眉头，陷入沉思。

    她不过离开半月不到的时间，他怎么会突然受这么严重的伤，而且看起来这个人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以往面临选择的时候，颜昭很少会犹豫，但是这一次却是例外，她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考虑接下来要怎么走。

    一步两步三步……她一点点往前移动，走出一段后，忽然想起回头看，却发现身后已被一片迷雾笼罩。就仿佛她根本不曾移动过一般，刚才那些，全都是她的幻觉。

    从二人的交谈中，颜昭察觉到一些线索，只是太过凌乱，一时拼凑不出完整的信息。

    原本只有一条单一的路，现在却从她脚下站立的地方开始，瞬间分散出无数条路，就像玻璃上的裂痕，纵横交错蔓延向未知的远方，且每一条路都没有交集，毫无规律可言。

    榻上昏迷不醒的赵长渊，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般，挣扎着想要移动手来触碰她。

    等真正走出迷雾，窥见实景，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什么二选一三选一在这个面前都弱爆了，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已经迈过去了一只脚，另一只即将落地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

    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感觉跟踩在坚实的大地上没什么区别。

    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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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军医，走到床边后伸手去提赵长渊把脉，而后又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完了才转头对另一人道，“王爷的伤势不太乐观……”

    “颜昭，你还是没有回来……”

    展现在她面前，不是所谓的夜空，而是真正的星空。

    一步两步三步……已经数不清到底走了多少步，她终于走到了这片迷雾的边缘。

    除此之外，还有几道相对不太严重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颜昭心中一喜，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