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节(2/2)
“谁？”
换成别的朝代，敢将大内禁中的消息透出去，内侍宫女一旦抓住，必然是杖责打死，绝无活路，宋朝内廷的氛围，至少在南迁之前的氛围，却是宽松太多，以致于各个都是大嘴巴，毫无顾忌地将各种消息传出去。
女子道：“这个消息瞒得真就那么好，宫内的人就与外朝毫无往来？”
“就这事？没有其他大事了？”
任守忠眼睛依旧被蒙着，双手却能活动，赶忙摆了摆，分辨道：“但老奴记得清楚，那年的妖鬼乱，是五月在西京闹起来的，六月闹到了京师，七月皇子就受惊病倒了，一度昏迷不醒，哎呦，那可是先帝唯一的子嗣啊！当时先帝下令，封锁消息，不让外朝知晓，以免引发大乱，便是宫内知情的也不多，大伙儿都胆战心惊着呢！”
“老奴确实不是……”
任守忠低声道：“是……是后面的……”
任守忠心头一动，反应过来：“阁下与三节度……与赵允让有仇怨？”
女子喜欢用锏，却不代表关键时刻不动脑子，目光一动，马上问道：“你刚刚还记不得那一年的事情，现在为何连几月进封太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是皇帝的亲信吧？”
“是！是！”
“唔唔唔！唔唔唔！”
女子点了点头，继续催促：“还有呢？宫中还有什么大事？”
“宫内发生的大事，外面人不知道？”
女子打断：“这是天禧二年发生的事情？”
“这还不算大事么……”
女子不答，冷冷地道：“继续往下说！”
女子仔细记下，继续喝问道。
任守忠为求活命，让他攀咬他人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赶忙道：“赵允让是被先帝选为嗣子的，可在皇子降世后，就被送出宫，心里定是盼着皇子出事，自己继承大宝的！对对！就是他……”
“天禧二年……天禧二年……”
那是先帝时候的年号了，距今都十三……还是十四个年头了？
任守忠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那时宫中的消息封锁，外朝都没什么人知道皇子病了，尤其是宗室，连八大王的探视都被挡了回去，更别提赵允让……”
“记不清楚了？”
任守忠无法理解对方的思路，更不明白为何盯着天禧二年不放，讷讷地道：“宫内就是官家和皇子的安危最重了，天禧二年时，先帝已是久病，政务都由圣人操持，若是唯一的皇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天都要塌了！”
女子淡淡地道：“说下去！”
任守忠愣住。
偏偏那个时候，帽妖传得人心惶惶，真宗下令整肃内外，宫内的消息漏不出去，倒是显得顺理成章。
正在任守忠苦思保命之法时，女子的声音突然凑近：“天禧二年，你在宫中当的是什么差？”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呼啸而过，准确擦过鼻尖，却依旧火辣辣的生疼。
“所以他不知情……”
任守忠拼命回忆，片刻后涩声道：“那时风声鹤唳，互相监视，确实不敢与外界往来，唯有一个人，与臣子来往密切，太医也都是他带入宫中的！”
怎么办？怎么办？
任守忠大骇，奋力挣扎。
如今官家在位，结果不问可知，但女子还是下意识地问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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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却不觉得如何，直接道：“倘若真的发生这种事，大位是不是要传给宗室？”
任守忠当然不愿意被囚禁，可比起直接受死，他还是渴求活命的。
下一息，他发现是嘴里的布被抽走，先是忍不住狂咳了几声，然后赶忙道：“饶命！饶命！老奴记得那一年，京师闹了妖鬼，老奴当时勾当内东门，在禁中也算是有些地位了！”
任守忠道：“得天庇佑，皇子终得康复，八月进封太子，故而老奴一想起当年的事情，月份也就记起来了！”
女子平淡的声音响起：“你若是再敢揣度我的意思，胡乱编造，下一次就打烂你的脑袋！”
任守忠努力回忆，眉头一动，还真的想起来了一些。
“嗯？”
可女子不会给他安静思索的机会，探手过来：“看来你没用了！”
任守忠声音颤抖：“说！说！老奴追随的是副都知江德明，当年的都知是周怀政，他与江德明不合，向来有所提防，谁料最后是被雷允恭出卖了……”
任守忠马上道：“对！对！那一年因为两京妖鬼闹得厉害，先帝下令，嚼舌根的一律重责，绝不容情，宫内的事情，外面还确实不知！”
然而这个女子，却是不知来历，口吻像是传说中的江湖子，瞧着是和那伙人有仇的，杀他就完全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女子冷冷地道：“那就别扯！我只要知道，天禧二年，宫内发生过什么大事，外面人还不知道的！”
天禧二年？
宋朝之所以宫内的事情漏得跟筛子似的，不是真的与民同乐，恰恰是因为处罚力度不足。
任守忠想了想：“那一年宫内的大事？也就是如今的官家，在八月被封为太子了啊！”
女子道：“那可是一个特殊的年头，伱不是宫中老人么？以前的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