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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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儿抹了一把脸，海水和眼泪混在一起变得湿漉漉的。女孩盯着那个恐怖异样的身影。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深海中的石像。
孤独的歌声还没穿过屏障就被吹散了。力竭的祭司们看着后辈，眼底满是痛心：“莎儿，祭祀之舞所能引动的潮汐根本无法与海神大人相比。你的歌声也无法被现在的祂听到。我们太弱了除了家主，其他海妖根本不可能和海神大人对抗。”
迦南第一次开口：“你想要将我阻拦在这里，联合堕化的海神杀死我。但你和黑雾信徒都犯了一个错误，你们太小看这两支家族——不，你太小看人类了。”
强者去做强者该做的事情，那么弱者就只能哭着叫着等待着吗？
据说神明全知全能，无人能在其面前隐藏秘密。那么此刻，他内心的想法是否已经暴露在对方眼中了呢？
银发神明望向海中，金色光辉蔓延变化，遮住了祂的神情。但声音仍旧很清晰。
守墓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从你的脸上看出谎言，但这样能带给你什么？上任万事万能之主起码需要教会，可你亲手毁掉了信徒们对你的信任，净化污染而不求回报，这样的存在在我看来，甚至比那位神明还要可怕。”
“嘎吱嘎吱”
无形的领域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力量，驱散他的意志。守墓人眯了眯眼，倒是一点都不惊慌：“你比我想象得更一点。我之所以不支持教会，正是因为前任万事万能之主将人类视为弱者，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保护所有人。这无异于自寻死路。我不可能将整个人类的命运交给一个人——或者神来决定。”
她见过的，她知道真正的海神大人是温柔的神明。她知道这一切是疯狂的、错误的。她们与敬爱的神明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海中妖精的吟唱缥缈虚幻，字字带着锥心之痛。宛如泣血的鸟儿声嘶力竭，随风幽幽地飘入海中。
祂轻描淡写地夹住巨剑，就像是投喂宠物一样将其送到了腹部。清晰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守墓人轻微地摇了摇头：“艾博给你的护身符可以准备触发了。如果这两个家族拿出族灭的决心，赢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我们。”
他不可自抑地想到了这个问题，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守墓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不知何时，晶莹剔透的蝴蝶已经将他们环绕在中间。
这惊人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另一方、正在激烈撕打的海神短暂停下了动作，向唤醒自己的人方向移动。海妖家主自然不可能放过对方，再度疯狂地撕咬上去。
“我知道你想什么。”
娇小的身影站在金色屏障后，再次跳起了舞。她的舞姿不甚娴熟，歌声早已嘶哑。
“你留我说这么久话，总不会是为了”
海风呼啸着涌来，永恒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半晌才分辨出来那是歌声。
莎儿疲惫地倒在海里，大口大口喘息着。人一切的痛苦都是来自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没什么比这一刹那更让她痛恨自己的弱小。她听得到咆哮与低吼、怪物们的悲鸣与海浪冲撞的声音。她的胸腔里有火焰在沸腾。
“我很喜欢人类，比你想象得更喜欢一点。你们总能在最绝望的时候做出惊人的事情，将自己从泥沼中救出来。只是有时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知道，可不能让家主大人独自去面对，无论做什么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努力也好，我也一定要做点什么。海神大人很痛苦，祂需要我们的帮助！”
这句话让守墓人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的神情古怪起来：“你们群星之地的人都这么喜欢找人打赌吗？”
轻微的磨牙声响起，明明隔着极远距离却犹如在耳边般清晰。守墓人瞳孔微微收缩心，浑身气势暴涨。
可守墓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深深地看了迦南一眼，这才点头应好。仿佛要输的人是他们自己。
身后长剑光辉夺目，刹那足有数百米之高，横扫向高高在上的神明！
当一只海妖唱起歌来，便有越来越多的海妖开始哼唱起这首歌，通过血脉力量插手海洋的主宰权。
海神不得不停下脚步，前进的道路被巨大的肉云挡住，又有一只疯狂的异变者咬死了自己。就算一次又一次抽飞祂们、撕碎肢体，仍旧无法打破祂们的阻碍。
——那是海妖的歌声。
永恒悚然：“他们真敢这么做？那可是全族上下一个不留！”
“没人知道你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贵族协会现在是由那个叫梅森的孩子决定吧？作为决策者来说，他有些太年轻了。如果是我，不会将希望放在你身上。”
“我想邀请你打一个赌。”
永恒不解，悄声问道：“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我要继续唱下去、就算只有一点点力量，就算我能做的事情和家主相比如此微不足道
异色双瞳静静望着对方。祂的目光让守墓人觉得自己被剥光了放在日光下，心里的所思所想根本无处躲藏。
永恒听完就觉得自己这方已经赢了。两大家主联手都落在了下风，更何况没有神明帮助？
低弱的歌声汇聚成洪流，安抚着周围的海浪。海妖对声音极其敏感，甚至可以感知到歌声背后的情绪与思想。
银发神明茫然地看着他，后者耸了耸肩。反正拖延时间对他来说肯定有好处，于是痛快地答应下来：“你想赌什么？”
莎儿张口，吐出几乎听不到的微弱歌声。泪水不断地掉落下来，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巨剑，银发神明仅仅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不是他们敢不敢这么做，是他们已经在做了。”
“就赌在没有我的帮助下，她们能不能杀死海神。如果我赢了，你们都会死。如果我输了，我就放你们走。”
“除了人类自己，谁都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希望。”
可我也是海妖啊！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力量，我绝不是只能等待的附属品！我敬仰着我的神明，也想为此做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