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2)

    方晓夏这厢还在犹豫不决，花竹却不知她心中的弯弯绕绕，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等到走近，方池有时给花竹一把果脯，有时递来几只荷花。每当花竹拒绝，他便可怜巴巴地看过来，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他是怎么死的？”花竹尽力控制自己话中的颤抖。

    父母和离前的那份轻松惬意，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即使在梦里，花竹也从未与那时的自己再相遇过。

    花竹想要搬家，方池就住在同一条街上。

    方池似乎在跟踪自己。

    “您先坐。”花竹扶着田妈妈坐了，这才安下心来。

    花竹幼时十分喜爱崭新的铜钱，爱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好不热闹。从此田妈妈便有了攒新钱的习惯，只要有新的铜钱，定要给花竹留着，讨他开心。

    简乔的刺青是一个类似于“王”字的标志，和那两童的“十”字刺青略有不同。但看刺青的颜色和手法，却是如出一辙。

    若是花竹朝他打招呼，方池便颠颠跑过来，他跑步的样子有些笨拙，像是一个刚出壳的小鸭子。

    “先给你看个好东西。”田妈妈并不理花竹的话，复又挪腾着往里走，花竹赶紧来馋，田妈妈却不让：“你安生坐着！”

    罗五叔掀开身后的帘子，尸台上横躺着一大两小三具尸体，验尸台不大，三人只能横着放。如此一来，那大人的双脚便耷拉在半空，显得甚至凄凉。

    花竹并不反驳，他本想问问方池是否也是驭灵人，但此时人多，并不方便开口。

    最终他只是走到尸台旁，先抓起两童尸的脚踝，认真检查了一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银镯上，昨夜刚长出来的一块黑斑，而后强迫自己看着简乔已经发青的脸，默默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这一次，我一定会为你复仇。”

    今天花竹要去田妈妈那里，问她一些与案件相关的事情，然后再顺便将望舒和田妈妈接出来住。

    如今花竹马上要及冠，田妈妈仍旧把他当作五岁小童对待，这份关爱，让花竹既感动又无奈。

    他搀了田妈妈往里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我已有月俸，还要每月给您钱呢。”

    方晓夏眉头皱了皱，答道：“这不是官府的刺印，我估计是牙人打上去的标记。”

    花竹下值的路上，方池在街上巡查。

    他又顺着花竹的衣袖看下去，那双绞在一起的手，果然比起她见过的手掌都更加纤细瘦削，格外骨骼分明。

    钗环叮当，方池早下聘礼

    “我该陪他回城的……”花竹跌坐回凳子上，眼神空洞。

    花竹帮常老爷送个口信，方池在常家茶行买茶叶。

    自从三天前在殓房，花竹答应和他一同查案后，花竹已经和他“偶遇”了五六次。

    “上次我跟您提的，搬家之事，我已经安排好，只等您和望舒一起搬过去。”

    至于喜欢什么，田妈妈没有细说，花竹猜想，要么是之前陪在自己身边的快乐时光，要么便是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笑脸。

    城中这两年闹“钱荒”，铜价虚高。花竹心疼田妈妈多花钱，她本就积蓄不多，每月还要给花家交生活费。自己也才上任没半年，所有储蓄都拿去付了小院儿的定金，如今花竹身无分文，想帮衬田妈妈都捉襟见肘。

    “哎，没怎么，就是老了。前几日摔了一跤，养养就好。”

    等田妈妈走到面前，花竹才发现，老人家一瘸一拐的，却连个手杖都没有，生生从屋里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的。

    方池摇头：“不知道，但在查。”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要再用高价去换铜钱给我了。”

    “从淤痕上来看，是面对面掐死的。”方晓夏回答。

    “倒也不一定是福薄的面相，就是处处透着险峻，要么富贵一世，要么落魄一生。”

    “不是飞花楼。”方池十分肯定，“我与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只做情报生意，极少贩卖人口。”

    她从一个楠木箱子里，掏出一串崭新的铜钱，献宝一般递给花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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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处，他也明白了之前为何没发现花竹女相的原因——他脸上的过于锋利的骨骼，中和了他五官上的柔美。

    “这不一样，”田妈妈摆了摆手，挨近了花竹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是我才换来的，崭新的呢。”

    “我想先看一下尸体。”

    “你是不是知道这刺青的由来？”花竹稳了稳心神，朝方池问道。昨夜他见到方池脚踝上的图案，和尸体上的异曲同工。

    尸布掀开，花竹只看了一眼，便认出简乔。他眼神一颤，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瓜子也掉在地上。

    “我会为所有驭灵人复仇。”

    “没有没有，是等价换的，我知道你要笑我老小孩，但我就是喜欢。”

    田妈妈住在花家的城外的一处庄子上，花竹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见到人。

    花竹有时会恍惚：这方大人，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跟望舒一样傻？

    方池走过去，拎起简乔的脚踝，指着上面的刺青问道：“怎么他也有？”

    最后花竹将尸布给他们盖好，回头再次询问方池：“这个案子里，方大人是知道些什么吗？”

    “或许是飞花楼的标记，侯海说简乔是他从飞花楼买来的。”花竹还有些哀切，但已经调整好情绪，简乔已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抓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