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2)

    他还在怪他。陈礼延无奈地想。阿谭为彭予枫的事情看他不顺眼，阿谭显然更喜欢彭予枫。

    有一些单子要签字，还有一些东西要归还，他按照指示一点点去做，像是在玩一个现实中的游戏。最后一步是去hr那里——陈礼延长相出众，引来一些目光。他也习惯了，顺势在等待的时候和hr们说话，问起之前帮他办入职手续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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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予枫平静地回头望向他，几秒后对他笑了笑，再也没有回头看过陈礼延。

    两人错身的一瞬间，彭予枫感到衣袖上有了阻力，陈礼延拉住他的袖口，接着又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彭予枫。他温热的呼吸像是羽毛般刮过彭予枫的耳廓，他隐忍地呼吸着，千言万语都来不及倾诉，却又在陈礼延给予的、越来越紧的拥抱中令彭予枫感到疼痛。

    “我……”陈礼延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转头去abyss，陈礼延却看见阿谭靠在吧台前，和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笑着聊天。两人越靠越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陈礼延很乖地去剪了头发，tony老师说他瘦了很多，捏捏他的肩膀，说咯手。陈礼延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头发掉落，余光瞥见身边的座位，却想到以前彭予枫似乎就坐在这里，和那个陌生的姑娘一直说话，把人家说得脸红起来，彭予枫也没发现。

    陈礼延今天来公司办离职手续。

    “谢谢。”

    陈礼延也笑了笑：“……再见。”

    他的肋骨很痛。

    可是现在呢？

    后来呢？

    “好。”陈礼延微微一笑，笑容里的感觉却很难形容。

    他是不是就是学不会？是不是就是天生如此？

    陈礼延说不上非常难受，他感到是一种僵硬的麻木。因为好像在那个晚上，在公寓门前他忍不住抱住彭予枫之前就有了预感。他只是想试一试，失败了也不会怎么样。

    “老样子。”陈礼延点了个头，只是沉默地往那一坐，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可惜，陈礼延只存了很少的一部分钱。

    “好了。”hr姐姐对他微笑，“以后有机会再见。”

    陈礼延继续想，哦，后来……彭予枫就去坐在那张小沙发上等他，陈礼延看不见他了，却只是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很安心。

    陈礼延一走过去，阿谭的笑容随即淡了下来，不冷不热地对陈礼延点了个头。

    想一想也很好笑。陈礼延走到公司大门，知道这一次走出去就不会以一个员工的身份进来，但他没有回头，他只能这么不回头地走出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酒肉朋友却来来往往。

    公寓管理员，有一个来自东北的小伙子，还有一个来自湖南的姑娘。陈礼延搬过来之后经常和他们打招呼，两人是轮换制，对待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好，桌子上还经常放着巧克力。

    陈礼延回到家，闭上眼睛，这几天都在梦到那个晚上——他来不及对彭予枫说更多，他怕他一说话就要哭出来。他看见彭予枫的侧脸被灯光照亮，他抿紧了嘴唇，虽然没有挣脱开陈礼延的怀抱，虽然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但已经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她也离职了啊。”陈礼延得到了答案，倒是没想过自己当初有过交集的人早就不在了这里。

    “开车。”彭予枫哑着声音提示陈礼延，觉得他像是一个难舍难分的旋涡。

    只是这一回，陈礼延失去了太多。以往的那些朋友们还躺在他的列表里，如今一个个看过去，陈礼延却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变成再简单不过的符号。

    他人生中的第一段工作就这样结束了。来到这里，最初完全是简单地想和彭予枫在一起，拥有更多的相处空间。然而，真的在这里待了一年，陈礼延收获的也不止那些。他到真实的世界中来，面对职场和同事，不再完全待在爸爸的保护之中。

    陈礼延问他：“彭予枫，我们能不能和好？”

    陈礼延想，又冲动了。

    你从来没坐过后座，现在却离我这么远。

    前不久你还是我的爱人，前不久我还在亲吻你。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月光，还要经常往里面贴钱上班。

    “好了。”tony老师给陈礼延吹好头发。

    然而很多事情都是靠着一鼓作气，陈礼延错过太多的时机，说出口的话也好像根本没有经过大脑。

    “老样子？”好在阿谭仍然具有服务精神，招呼陈礼延坐下。

    他的呼吸很痛。

    但他们还停在这里。

    陈礼延躺在沙发上，恢复了无业游民的身份，想了很久打电话给张浩然，说要去abyss喝酒。

    不会醉也不会发疯

    回到公寓楼下，彭予枫说谢谢，很有距离感地走下车，却听见另一侧的车门声响，陈礼延高瘦的身影也走下来。

    他的心很痛。

    彭予枫的行李箱不重，陈礼延想上前又后退回去，转过头看见熟悉的公寓大楼，泛着暖光的大厅里还有人值班。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求复合失败。

    夜里的冷风吹过彭予枫额前的发，他似乎觉得和陈礼延告别是一件多余的事。于是，他也只是想要安静地、快速地经过陈礼延的面前。

    彭予枫……彭予枫和他这么亲密地在一起过。

    陈礼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他太熟悉这里了，他甚至能想到彭予枫走进去需要迈出多少步，他会先用哪只手按电梯的按钮。

    空无一人的街道，彭予枫和陈礼延坐在车里，透过镜面注视着对方，缓慢地溶解在对方留恋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