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大人升职记 第12节(2/3)
    &esp;&esp;张碑涕泪纵横,姜阔脚下力道加重,把他变调的尖声挤了出来:“啊——小人不知——”
    &esp;&esp;“这次是真的!”张碑惶急地叫,一条胳膊血肉模糊,已无完肤,侍卫又割去他另一边衣袖。他痛得上气不接下气,“历龙山匪寨……去年新建,是‘血铃铛’来往济南府的……重要据点。”
    &esp;&esp;他起身,吩咐侍卫:“凌迟。三千六百刀,看他到哪一刀会招。”
    &esp;&esp;姜阔一脚踩在他手背,在号叫声中用力碾了碾,嘲道:“全粮仓十几号人,怎么就精准拿捏住你了呢?我可是查出来了,你的表弟早年落草,如今在响马贼中大概也混成个小头目了吧?与他合谋之前,你有没有想过,能在禹城附近建私仓,囤这么大一笔粮,主人家会是谁?”
    &esp;&esp;姜阔坐在石碾子上,仔细掸着马鞭上沾的空谷壳:“换条胳膊,继续。”
    &esp;&esp;“聊城。”
    &esp;&esp;但唐时镜依然觉得不对劲。
    &esp;&esp;唐时镜来到州城内的一处哨点。值守的暗探平日都是与方越接头,见他陡然到来,意外道:“大人亲至,可是有什么要事?但请吩咐。”
    &esp;&esp;张碑不应声,抖得更厉害。
    &esp;&esp;“东昌府的哪里?”
    &esp;&esp;姜阔用马鞭扼着他的咽喉,附耳低语:“是阎王。”
    &esp;&esp;“你知道响马贼几时来,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esp;&esp;“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把我直接了断了吧!”张碑在剧痛中挣扎,把咽喉对着尖刀刺下。侍卫及时收刀,狠狠捣了他一肘。
    &esp;&esp;高唐王性格冷僻,府内多养凶兽以拒人千里之外,不时外出猎鹿饲兽,从而与猎户女发生了露水情缘,三年后方知有私生子,一并带回王府安顿——逻辑上看,并无任何问题。
    &esp;&esp;唐时镜说:“传我一份密信去聊城,亲手交给鲁王府的瞿长史。”
    &esp;&esp;姜阔知道榨得差不多了,起身用马鞭拍了拍他的脸:“叛徒必须死,你既已招供,就给你个痛快。你可以留一个遗愿,我们看着办,好好珍惜主人的道义,不要得寸进尺。”
    &esp;&esp;两个王府侍卫上前,一个踩住他后背,一个抓起他的发髻,暴露出一张口鼻流血、惊慌失措的脸。
    &esp;&esp;此事若报与小鲁王秦湍知道,会怎样?秦湍对此是不以为意,还是也和他一样生出违和感,不择手段探个究竟?
    &esp;&esp;“响马贼袭仓那日,你在同僚所请的满月酒里下药,把这里的粮仓守卫尽数放倒。若非你背叛主人,‘血铃铛’怎会得知这个秘密粮仓的地址,轻易就把六百石存粮抢了去?”
    &esp;&esp;不过,无论哪种反应,于唐时镜而言都没有损失。他怀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乐见这两个天潢贵胄斗法,把东昌府搅个波翻浪涌亦无妨。风浪越大,鱼越大。要是都一团和气,这天底下哪有利可逐?
    &esp;&esp;大约会是第二种。秦湍若是放心他这个三弟,去年也不会买通临清千户所的葛千户,派出密探在高唐州潜伏监视了。
    &esp;&esp;空荡荡的粮仓廒房内,姜阔抬脚,将转运粮长张碑踹了个滚地葫芦,后背砸在石碾子上。
    &esp;&esp;“谁接收?”
    &esp;&esp;又十几刀,张碑嚎得不似人声,尖叫起来:“在历龙山!他们南下齐河县,在历龙山安营扎寨!”
    &esp;&esp;姜阔逼近,半蹲下身,用马鞭顶着张碑的眉心,语气狠厉:“最后问你一次,‘血铃铛’去了哪里?”
    &esp;&esp;张碑哀告:“小人是真不知啊!响马贼拿住我的父母妻子,逼迫我下药,连蒙汗药也是他们给的……小人自知对不住主家,还请姜统领看在小人被迫无奈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esp;&esp;姜阔说:“也许历龙山真是匪窝,但这三十车粮未必运去山里,一路上得多少关卡呢。哦,我刚才好像问错了——其实我想问的是,我家主人的粮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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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张碑后悔了,但此刻后悔已于事无补。他哽塞道:“我这一生,就毁在个贪字上了……粮长当得好好,贪一笔笔钱粮过手却不是自己的……响马走后,我本该拿着好处立刻全家逃走,可我又贪,贪自己不会被查出,心存侥幸……”
    &esp;&esp;合着之前二十刀都白挨了?张碑又惧又恨又气苦,呕出了一大口血沫。
    &esp;&esp;“无妨,我重新问,他们重新削。”姜阔盯着张碑,浓眉大眼的周正脸庞仿佛日照下的川泽,蒸腾出一团煞气腾腾的笑。他含笑问,“我家主人的粮去了哪里?”
    &esp;&esp;张碑吞咽着血沫,颤抖道:“小人真的不知,姜统领饶我一命吧……”
    &esp;&esp;第16章 你也有七情六欲
    &esp;&esp;张碑在第三刀后招供了,说劫粮的响马贼队伍往东去了济阳。姜阔道:“不说实话,继续。”
&esp;&esp;侍卫手中解腕尖刀又翻了七八次刀花,一片片茶盏大的皮肉落在张碑的脚背上。张碑彻底崩溃了:“啊啊啊啊!粮车上了船,沿着徒骇河往西南,去东昌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