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妻 第7(2/2)
周昌虽然昨夜打了周临锦一顿,但是今日这位名医不是说请就能请到的,周昌一定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父子之间再是有龃龉,也不想他这么一直瞎着。
“香不香?”沈莲岫轻声说道,“已经过了用饭的时辰了,这会儿用的多了反而不舒服,喝这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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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怕惊到正在熟睡的周临锦,所以开门的声音很轻,她人也还没有走进去,外面又是铺天盖地的雨声,将细微的动静都悉数吞没,所以周临锦根本没有察觉到沈莲岫。
沈莲岫不由向周临锦望去,只见他听了之后倒是神色平静,眉眼微微垂着,更显出他眉目冷峻英挺,原本该是顾盼神飞的,奈何现下只有一双没有一点神采的眼眸。
她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捧着才熬好的粥端到周临锦面前,今日这粥做得极好,每一粒米都熬到开了花,粥色清亮,不稀不稠,上面还浮着一层米油,可惜周临锦看不见。
于是大夫叹了口气,说道:“时间过去太久了,也无法确定中的是什么毒,毒深多少,只能先开些温补解读的药吃着,或许能解了这毒。”
沈莲岫垂下头,其实听见周临锦的眼睛很难再重新看见,她应该是要松一口气的,他瞎一辈子,或许便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她不是沈芜瑜,可是沈莲岫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既然没有人进来,那么自己继续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也很好。
听见声音,周临锦问道:“什么时辰了?”
等大夫走了之后,隔了一小会儿,娄嬷嬷也不见了。
“知道了,”周临锦此时开口说道,“娄嬷嬷,请人送大夫回去,劳烦多跑这一趟了。”
夜雨 我不想再耽误你
自从看不见之后,时间的流逝仿佛都是粘滞的。
自己总要习惯这样,毕竟瞎的日子还很长,有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一直等到亥时末,沈莲岫去了小厨房一趟,把已经熬到香糯软烂的清粥和几碟爽口的小菜装好拿了出来。
“原来都这么晚了,怎么也不来叫我,”周临锦闻到饭菜的味道,以及离得近了,她身上的那股极淡的檀木香,又问,“你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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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进了寝房。
“可以施针或是下一剂猛药试试,但风险太大,弊大于利,”大夫看着沈莲岫和娄嬷嬷摇了摇头,“如今这毒淤积在他脑中,这才导致双目失明,可如果用了其他法子,若是没能将毒化解开,而是使毒冲进心脉之中,那时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沈莲岫知道她是向思宁苑那边去禀报了,也不知道周昌和杨氏知道儿子的双眼复原希望渺茫,会是作何感想。
他整个人都在暗处,只有一个极淡的轮廓,而夜雨又为这道身影添了些许萧索与孤独。
婢子跟在她后头进来放了一盏烛台,上面只有一支蜡烛,足够沈莲岫一个人用,然后便又出去了。
不知为何,沈莲岫的心没来由地紧了紧,就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下。
她也没等周临锦伸手接住,自己直接舀了一勺放到周临锦嘴边,周临锦不防有温热的东西贴近,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却还是没有把嘴张开。
而周临锦得知之后,并没有拒绝。
作者有话说:
借着烛光,沈莲岫将食盒打开,放在了周临锦边上的小几上。
周临锦并没有注意自己在想什么,他就像置身一个黑暗的旷原之中,思绪漫无目的地奔走着,直至走到精疲力尽,再也无法起来。
待沈莲岫用完了饭,内室依旧没有响动,沈莲岫想了想,便让小厨房去重新做了一些可口的饭菜。
他的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天黑天亮,不知道别人在干什么,或许已经到了用饭的时候了,可他并不想走出去,正好也没人来叫他,他便疑心是自己判断错了时辰。
沈莲岫道:“我以为你还睡着,便没有进来打扰。”
门关上,里面只有周临锦和沈莲岫两个人。
他回来后也没对沈莲岫说什么话,只说要进去内室歇一歇,沈莲岫也就随他去了。
可有人却打断了他。
大夫仔细询问观察了一阵,道:“我要开药方,出去说吧。”
直到天暗下来,厅堂里开始摆饭,沈莲岫便想着若他睡着,便进去叫他醒一醒神,要准备用饭了,谁知才轻轻打开半扇门,沈莲岫先往里面看了一眼,她便发现周临锦这会儿并没有睡着。
即便父母亲人再心疼,也没有他自己难熬。
下午的时候天上开始落雨,天色也一直沉沉的,笼着一层灰色的雾霭,周临锦也提前从书室回来了,并没有待到快用膳的时候。
周临锦很快就又去了书室,和往常一样。
寝房东边的窗开着,周临锦就坐在窗边,屋子里面很暗,也没有掌灯,只有一道沈莲岫打开门后从门外照进来的细细的光束,沈莲岫借着这倒微弱的光看见周临锦微微抬着头,向着窗外,仿佛是在看雨。
她没有再进去,只是重新关上了门,自己去厅堂中用饭。
从周临锦失明开始,周家也请过不少大夫来给他诊治,甚至连太医都来过,可都没有什么进展,而今日周昌特意从外面请来的名医,几乎是再一次给他的眼睛盖棺定论。
沈莲岫不敢去想此刻他脸上的神情。
沈莲岫老老实实回答道:“都快子时了。”
周临锦眉心微微一蹙:“在这里说便是。”
娄嬷嬷闻言忙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周昌和杨氏都没有出现,只有沈莲岫和娄嬷嬷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