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妻 第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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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仪韶怎么肯让周临锦就这么把珠儿抱下去，便欲上前把珠儿再抱回来，沈莲岫见状拦住她：“有我在，阿姐照顾好夫人便是。”
“不怕，只和你们说。”珠儿捂住嘴笑嘻嘻地说道。
若他知道她是沈莲岫，还会对她那么好吗？
他知道了之后，那么在来日的复明之时，能不能因此而宽恕她欺骗了他？
好在这段石阶本就是为了香客行走方便所建，虽是山路，但是台阶又宽阔又平整，并不难走。
他无法看见她听见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地将她的手捆住，不让她溜走。
珠儿继续捂着嘴，像是被别人听见一样，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起：“我想要你们给我生个小妹妹。”
既然他不肯说，她也就只能将自己的话咽下。
周临锦早就瞧出来了她的异样，几回都忍不住想问，但是到了最后都忍住了，若是她想说那么自然会说，若是她不想说，他再问也是多余，甚至此时就问更会令她烦恼，不如等她自己化解一会儿。
“怎么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周临锦打断了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虎口，不疾不徐说道。
从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她迫切地想要让他知道自己所想所念，她想让他知道她在佛前许的愿望，是让他能早日复明。
沈莲岫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被周临锦设了套，怎么答都不对。
沈莲岫牵住周临锦的手之后，他顺势便将她的手握住，包在掌心里，她走在他前面半步，每当下台阶时，他便会有所感觉，以此来判断自己该如何下脚。
“这天儿真是说变就变。”杨氏念叨了一句，便让他们赶紧上了马车，往山下赶去。
珠儿眨着一双很像周仪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沈莲岫，还没说话，就听见周临锦已经抢在珠儿的前面说道：“珠儿又没有说错，难道你不想要女儿？”
她一时也急了，道：“我们都还没有……”
于是周临锦不再说话，由着她站在那儿喂鱼。
就连这么点小心思，沈莲岫也落空了。
这里略要开阔一些，透过头顶上空的树荫空隙，可以见到日头已经被乌云遮盖，且云层还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寺门距离停放马车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路，不过百来步的石阶，对大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珠儿年纪小，又有些累了，便要由人抱着。
她正要与珠儿解释，让她放手，却见周临锦俯身抱起了依偎在他腿边的珠儿，道：“慢慢走就是了。”
她只想着自己问了他，他说出来了之后也顺带着问一问她的愿望，那么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吐露出自己内心所想。
珠儿拽着周临锦不肯撒手，非要周临锦抱她不可。
周临锦只得问：“是什么？”
周临锦也随之停下，他闻言笑着道：“珠儿不怕说出来不灵？”
周仪韶这才没有坚持。
快要下最后几阶台阶的时候，珠儿忽然对周临锦道：“舅父，你想知道珠儿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更何况，她也怕说出来之后就不灵验了。
从前，她怕他复明之后自己会被重新送回沈家，可如今她最怕的是他不原谅她。
“没有！”沈莲岫这下真的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晃了晃珠儿的小手，轻声求饶，“珠儿，不要这样说。”
“不告诉你，”此时，周临锦却摇了摇头，“说出来了不灵了怎么办？”
半晌后，沈莲岫却又问他：“郎君怎么不说话了？是累了吗？”
周仪韶很是无奈，若是放在从前，让周临锦抱她就抱她，舅舅抱外甥女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如今周临锦的眼睛瞎了，这山路或许自己都走得艰难，如何再能让他去抱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两人这才收敛起神色，也不约而同地不作声了，还是像方才那样一同下了台阶。
她说完便去牵起周临锦没有抱孩子的那只手，冲着周仪韶笑了笑。
两人又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然后便过去与杨氏她们一道用了素斋，再次启程前往别院。
沈莲岫已经将手中的鱼食喂完，她垂着眼儿看着池中群鱼围在自己身边抢食吃，又掸了掸粘在手上的鱼食，忽然道：“郎君，你方才在佛前许了什么愿望？”
沈莲岫望着他那张俊朗清雅，此刻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笑意的脸，忽然很想踩他一脚，以报自己说不过他之仇。
这时，就听珠儿又道：“舅母脸红了。”
就这么一段路，两个人竟也没说什么话，若不是有心之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周临锦的眼睛看不见，而沈莲岫则是牵引他的那个人。
稚嫩的话音才刚落下，周临锦就感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瑟缩了一下，而后又仿佛下意识地想从他手中抽离出去。
旁边的沈莲岫自然也听见了珠儿的话，她怕周临锦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摔了，于是便停下脚步。
她并非是对周临锦有如此强烈的窥探欲望。
可这样新奇的事物，沈莲岫依旧是兴趣缺缺。
偏偏周临锦还要问：“你害羞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也使得旁边过往的路人没有对周临锦侧目。
周临锦往前走了半步，正好走到沈莲岫身边。
他待她越好，越是温柔，她便越是怕他日后知道自己一腔深情全都给错了人时的愤恨。
沈莲岫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心虚还是窘迫，头皮一阵一阵发麻，愈发不敢去看周临锦，只是盯着自己从桃红色石榴裙下露出的鞋尖。
幸而那边杨氏和周仪韶已经走到了最下面，周仪韶见他们三个人还停留在那里，便叫他们：“你们为何还不下来？天就要下雨了！”
“没什么，只是许久都不来宝光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一会儿，身心倒也舒畅愉悦。”周临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