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妻 第55(2/2)
沈莲岫并不开口叫人，只是站在阶上，冷冷地看着陈氏。
这样的日子, 有时会给沈莲岫一种这样下去就很好的错觉。
周临锦也没有再来过, 在必察隐约的话语中，沈莲岫倒听得出来他或许有来过几次, 但却没见她们, 她也就当他没来。
“啪”——
沈莲岫起身，锤了两下腰，想着年岁长了蹲久了还是没年轻时那么舒坦，忽然就看见婢子急匆匆跑过来。
她叫来一个婢子陪着安安，自己便径直出去见陈氏。
沈莲岫也不愿外人插手，若不是陈氏自己上门来，她是绝对不会再去见沈家这些人的。
沈莲岫几乎是立刻就确定外面的人是陈氏，她亲娘早就没了，且除了陈氏还有谁会一边自称她母亲一边在门外闹。
陈氏起身，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沈芜瑜的脸上。
陈氏狠狠道：“我就是要去问问她，她是怎么把周临锦勾走的！”
沈芜瑜捂住脸抽泣起来。
陈氏越发生气，怒道：“你敢和母亲这么说话？你说说你做的事哪一件对得起家里？你父亲是不管你的，全靠我这做嫡母的来操心，结果还没落个好，真是什么秧子结什么果，你母亲就是个生性下贱的，见了个男的就倒贴上去，生下你也恬不知耻！”
这座宅子附近较为清幽，人来人往的少，陈氏一开始下车之后骂了几句，见旁边没什么人，也就暂且歇了，见沈莲岫出来了，这才重整旗鼓。
看着面前被自己打得脸颊红肿的女儿，陈氏又是气又是心疼，但嘴上仍旧说道：“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这日一大早, 必察就捧过来几只快要出壳的小鸡, 说是给安安买的，安安见了自然兴奋，虽在白溪村时也看过这个, 但小孩子就是如此，对很多事物都会保持新鲜。
其实沈莲岫从前是被陈氏骂惯了的，就算不骂也总要冷嘲热讽几句，再难受也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但陈氏从没有当着她的面这样骂她的母亲，背地里如何不知，总之是没好话的，然而在场面上，陈氏更愿意一直不提起余氏这个人，当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沈莲岫陪着安安一起看小鸡出壳, 日头从檐下照过来，照在安安小小的身子上, 清风微微拂过, 她柔软的发丝一颤一颤的, 沈莲岫心中更加爱怜，忍不住像安安刚学步时那样手臂虚虚地环在她身后。
陈氏今日本就是满腹怨气来的，见了沈莲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见她叫人，便几步冲上前，指着她鼻子骂道：“好啊，你这个不孝女，父母还在就欺骗父母说是死了，也不知在外面干了什么行当，如今更是要丢尽家里的脸面了。”
“我母亲下贱，那你又算什么，连沈冀这种男的都当做宝，一个贬妻为妾的男人，还会是什么好东西？”沈莲岫道，“为了一个原配的名分你就争了这么多年，连我娘都死了你还继续在意，你岂不是比我娘更下贱？”
“何必假惺惺问那么多，我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沈莲岫继续反问道。
沈莲岫后退一步，冷笑道：“沈家的脸面与我何干？”
当初被她逃脱只是她运气好，怎么如今回来了，倒还敢顶嘴了呢？
反击 我要去官府告你们私通
沈莲岫在京城住了三四日, 也慢慢开始习惯了起来。
还有几只小鸡没有破壳，安安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要搭个好大的窝哦！”
就连安安前几日还总是吵着说要回白溪村，后来知道一时之间是不可能回去了，也就消停了。
“唉，你这是干什么呢！”沈冀眼见陈氏钻了牛角尖，她又本性泼辣，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急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沈芜瑜，你别忘了，这几年若是没有我，没有我撑起来的这个家，你会如何？你被周临锦送回来之后，我让你把孩子打掉，你不肯，寻死觅活要留下孩子，我怕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也只能答应你生下那个孽种，原本说好生下来之后就抱出去给别人，临了你又反悔，我又只能认了，这五年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母子，你说不再嫁人我就让你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家里，连庄子上都舍不得让你去，生怕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一点苦，还要费心力瞒着外头这桩家里的丑事，我做到这个地步，你倒还来指责我？就算我真的去骂沈莲岫几句，又怎么了呢？她能少一块肉？你就连让母亲出出气都吝啬吗？”
没有人能受得了死去的母亲被这样搬出来羞辱。
很快小鸡从蛋壳里出来，浑身的毛发湿漉漉，走路也摇摇晃晃的, 安安开心极了，但是只敢伸出手指轻轻摸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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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陈氏道，“我说了我都是为了你，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
“阿娘！”沈芜瑜的声音已经嘶哑，闻言几步上前走到陈氏面前，几乎是歇斯底里道，“我求求你给我留些脸面罢！”
“都知道你是沈家的女儿，”陈氏一只手猛地一挥，“你现在住在这里算什么？和什么男的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你要做人家外室了？简直是不知廉耻！”
“娘子不好了，门房来报说门外来了个妇人，”婢子喘着气道，“她自称是娘子的母亲，现在就在外面闹着，请她进来也不肯，一定要娘子出去见她！门房那边和她说不通，眼见着就快打起来了，娘子，这可怎么办？”
因不知外头究竟是何人，所以大门还关着，那两个护院以及周临锦派来暗中护着这里的人，见来者是个市井妇人，又说是沈家的人，也隐约知道内情，毕竟是家事所以一时都不好过多插手。
“一会儿我们给它们搭个窝，让它们可以睡觉好吗？”沈莲岫对安安说道。
必察放下小鸡就匆匆离开, 沈莲岫知道每每这样, 都是他跟着周临锦的时候, 因为周临锦十有八九是还有其他事要忙着去做，这会儿周临锦或许就在门外, 然而她还是仍做不知。
“争一口气，然后呢？”沈芜瑜踉跄后退两步，被沈冀扶住，“你争了一辈子，可是结果呢？你争得来父亲，争得让姐姐的母亲变成妾室，又苛待姐姐，然后呢？你争得来我们所有人的命吗？你能掌控一切吗？为什么非要去做这么多伤害人的事情呢？”
门房和两个护院朝正走过来的沈莲岫试探着看了看，沈莲岫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用管，几人会意，便立刻避开了。
沈莲岫是根本就不会动手的人，哪怕和人起个争执都少，饶是如此，她也略忍了忍，才克制住打陈氏的冲动。
陈氏说完，也不再理会沈芜瑜和沈冀说什么，转身便进了内室。
陈氏被她反问得堵了一下，这个继女在她模糊的记忆中一直是木讷的，虽然有时也会不听话，但都会很快被她镇压下去，然后换来她更加的言听计从，让她嫁给老富商做填房就做填房，让她顶着妹妹的名字出嫁就出嫁。
沈莲岫深吸一口气道：“不必让她进来，我出去见她就是。”
“好，”沈莲岫揉了一下她的小脑瓜，“阿娘这就去找搭鸡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