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2)

    “挺好的，”华瑶懒洋洋地说，“我有点困，可是我该起床了。”

    待到二皇子大驾光临的那一日，雍城的官员与富豪全都穿戴一新，出城恭迎二皇子殿下。有些人甚至以为，二皇子与华瑶的品格相似，他们自然是分外恭敬，做全了礼数。

    睡梦之中，若有所感，谢云潇不在雍城，似乎回到了延河。河畔遍生苍翠树木，夕阳残红向晚，晚霞连着山光水色，各种船只往来如梭。

    华瑶经常埋怨岱州的军营里尽是些酒囊饭袋。此刻想来，正是因为岱州等地兵力薄弱，所以朝廷一直提防着凉州，如果凉州意图谋反，那二十余万铁骑一举南下，攻破岱州、康州只在旦夕之间。

    两岸芦苇丛杂，开着不知名的花，谢云潇还在想，这花为什么不是玫瑰或者牡丹，忽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潇，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古语有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此乃自古以来的帝王之术。

    谢云潇轻而易举地找到戚归禾的房间，站在窗外，隔着一扇纱窗，瞥见了汤沃雪正在屋内收拾药材。

    谢云潇望了一眼天色：“辰时，天已经亮了，你昨夜睡得好吗？”

    她深知高阳晋明也有同样的心思。

    戚归禾笑了一声。他的笑容很淡然：“你和华瑶都能独挡一面，我对你们放心了。”

    这话说完，戚归禾登上一艘轻舟，随波逐流，越飘越远，邻近天外，消失不见。

    谢云潇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安抚道：“不妨接着睡，若有什么公事，我代你办。”

    她瘦了很多，颊骨外凸，眼窝凹陷，神色十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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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潇的武功是由父亲与大哥亲身传授。

    众多侍卫向着谢云潇行礼，没有一人胆敢拦住他的去路。

    更何况，华瑶的父皇向来多疑，二皇兄又是狼子野心。他们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每一匹马都戴着珍奇名贵的马具，钩臆带上挂着宝石打造的饰物，包括各种复杂的纹样，比如鸾鸟、凤凰、麒麟、貔貅，皆是风采超然的天家瑞兽。

    谢云潇转过身，见到了戚归禾。

    羯国兵强马壮时，凉州的兵将也必须骁勇善战。

    华瑶又问：“什么时辰了？”

    谢云潇依旧站在岸边，远望河上斜阳倒影，千舟争渡。

    羯国奄奄一息时，凉州的军营不能再称霸一方。

    睡意消退，谢云潇逐渐清醒过来。

    再看那些马车，也是镶金嵌玉，光耀夺目。

    大哥比谢云潇年长六岁，谢云潇五岁那年开始习武，大哥已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大哥对谢云潇的教导异常严格，经常罚他去祠堂面壁思过。他很少与大哥讲话，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仅限于武学。

    她怀疑，戚归禾的死与高阳晋明有关。

    她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骂了一顿。

    众人从早晨等到傍晚，二皇子的车队姗姗来迟。

    羯人退兵之后，华瑶下令挖坑焚尸，防止瘟疫蔓延。她迅速地清理战场，开通水陆要道，恢复雍城的贸易往来，调遣卫兵不分昼夜地巡逻。

    混账！混账！高阳家的人都是王八蛋！高高在上的王八蛋！！

    华瑶越想越气，忍不住一口咬住了被角。

    富商巨贾为了寻求庇护，也纷纷投靠了华瑶。

    那把长剑极其锋利，谢云潇一直用到现在。

    谢云潇道：“刚醒。”

    谢云潇躺到华瑶的身边，很快便与她同入梦乡。

    谢云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春寒料峭，窗户关得不严，冷风一阵阵地往屋里吹，谢云潇伸手为她整理被子。她迷迷糊糊地问：“你睡醒了吗？”

    华瑶滚进了他的怀里，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半边身子也挪出了被子。她堂堂一个公主，为何没有定形的睡相。

    众人遥闻一阵纷繁的马蹄声，远远望见数十辆驷马高车，整齐排布，清一色的雪白骏马，毛色油亮如光缎一般。

    短短十余天内，雍城恢复了兴盛，城中官民十分敬仰华瑶，只觉得华瑶真是万中无一的领袖人物，华瑶把雍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又曾经舍命在战场拼杀，救下了许多伤兵，这样强大的能力和意志，实在是让人拜服不已。

    不知何时，

    华瑶已在雍城待了好些时日。

    谢云潇静立片刻，心中暗暗生疑。他怀疑戚归禾的情况未定，生死难料，汤沃雪还在不眠不休地抢救戚归禾。谢云潇更不能在此刻惊扰他们。

    他伤势未愈，疲惫又乏力，索性回到卧房静养，此时华瑶早已睡着。她抱着枕头，蜷成一团，睡得正熟，床榻间皆是她的香气。这香味很浅也很好闻，似玫瑰也似牡丹，极尽蛊惑之能事，犹如花妖月魅一般。

    华瑶睁开双眼，灵台蓦地一片清明。她绝不会让谢云潇代替自己做事，现在不行，将来更不行。无论谢云潇是驸马还是皇后，天下权位只能被她一人牢牢掌控。

    谢云潇八岁生辰时，大哥送了他一把剑，对他语重心长道：“云潇，我托父亲找人给你铸了剑，凉州精铁打造的长剑，你瞧瞧，好不好使？你是我们家武功最好的孩子，等你长大了，会比大哥更有出息。”

    春光明媚，天朗气清，谢云潇走进汤沃雪的药舍，见到了许多佩刀负剑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