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2)

    朴月梭来了营地好几天。他每天都能见到华瑶,强忍着不与她搭讪,她竟然也没来找他,仿佛早已忘记世间还有他这个人。

    朴月梭微微点头。

    华瑶的神思稍有放空。

    华瑶假借了二皇子晋明的名头。这一时之间,京城各大药商都在痛骂晋明,甚至扎了小人咒他。

    华瑶端着一碗饭,坐在一栋木屋之外,遥望不远处的河道波光如镜。

    凉薄月色之下,她望向他的目光里隐隐含着一点笑意。

    从早到晚,华瑶忙得脚不沾地,临近傍晚,才吃上一口热饭。

    起初,华瑶日日盯梢,营区还是有些混乱。后来她又向朝廷请命,招募了一群读过书的

    她心中暗想,如果大多数民众都能安稳生活,吃饱穿暖,那就算得上太平盛世了。

    此令一出,民怨减轻。

    时值深秋,月亮也染了白霜,枯败的芦苇乱如一蓬杂草。

    他的衣料轻盈薄透,衣领稍微往下滑动,露出左侧的一道锁骨,骨形优美而洁净,与谢云潇是不一样的风情。

    青年,营区的人手才勉强够用了。

    她怔怔地瞧了一会儿朴月梭,小声问道:“表哥,我给你把脉而已,你为什么要把衣裳往下扯?”

    华瑶抬头,见到了她的表哥朴月梭。

    他细看她碗里的饭菜,瞧见白米、鱼肉、芦笋、青菜,并非珍馐玉食。

    华瑶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公主,对于男女之事的见识比较少。

    朴月梭却问:“谢公子不在附近吗?表妹劳累多日,身边应当有人照顾。”

    朴月梭自诩为谦恭守节的君子,每每遇上华瑶,便把自己的品德和操行抛之脑后。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你吃过晚饭了吗?”

    华瑶哈哈一笑:“你发热了吗?不会是生病了吧?”

    瘟疫也是天灾,能否度过危机,还要看天意如何,华瑶只能尽力而为。

    华瑶却说:“因为京城封城了,贡品送不进来,我平时才不吃这种粗茶淡饭。”

    上个月中旬,朴月梭体热发烧,神志不清地冒雨出行,恰巧遇上了华瑶和谢云潇。他在华瑶的宫殿借住一夜,便惹来许多卑鄙龌龊的流言蜚语。他的同僚唯恐他放弃仕途,屈居为公主的侧室,偶尔便会敲打他几句,他一概充耳不闻。

    华瑶又问:“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看看你的状况?你的脸色有点红,确实不太对劲。”

    兴庆宫位于偏僻之地,距离皇城十分遥远,此处的景致好似乡居一般幽静。

    她的性情最是活泼,虽然顽皮,却也风趣可爱。

    朴月梭是翰林院编修,奉旨参与营地的建造,兼职记录官府的公务,偶尔还要撰写赋文,颂扬京城内外的好人好事。

    但是,到了华瑶的面前,朴月梭改口道:“听闻你与驸马伉俪情深,我……”

    经历了战争和瘟疫,她的心境也有变化。

    可他与华瑶闲聊时,经常陷入理屈词穷的境地。

    他称赞道:“表妹为人正直,为官节俭,始终遵循道义,表哥自愧弗如。”

    华瑶与谢云潇是结发夫妻,谢云潇的家族又是世家之首,按理说,朴月梭应该对谢云潇用敬称,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华瑶与谢云潇的关系。

    朴月梭的面颊微热。他怀疑自己当真要再染一次疫病了。

    朴月梭忍不住仔细地端详华瑶。她的发钗微乱,牡丹白玉的簪子挽起黑缎般的长发,几缕青丝斜落耳侧。

    她督促户部、工部从外省运粮运药,再亲自带兵巡视营地,尤其关照妇女与儿童。

    朴月梭的同僚与他一起誊抄药方的时候,那同僚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四公主和四驸马真是鹣鲽情深啊,今晨我外出巡检,瞧见公主和驸马十指交握,亲密耳语,那情那境,真是蜜里调油啊!”

    他的文辞一向典丽粹美,对仗秀整,意境隽雅而格高,能把一篇公文写得像是文曲星献词一般。

    她坦诚道:“我平素爱吃的一道菜,名叫闭月羞花,乃是鱼肉、松茸、蟹黄、虾仁碾制而成……表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在淑妃的宫里,我们顿顿山珍海味,好不快活。”

    正因为此,即便朴月梭的姑母是已故的淑妃,皇帝与淑妃也生了嫌隙,皇帝依然指派朴月梭就任翰林院编修一职,包括皇帝在内的王公贵族皆是十分欣赏朴月梭的文字功底。

    谢云潇俨若颠倒众生的上界仙神,朴月梭比他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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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欲伸手为她整理,她歪了一下头,他就停在了半路。他笑着说:“我没用晚膳,本该饥饿难当,但我此刻见了你,全然未觉一丝饥寒。你同我说一句话,我半生快乐就在此时,心肠也热了,肺腑也暖了。”

    她慢慢地吃着晚膳,直到听见一个声音:“表妹?”

    华瑶闷头扒了两口饭,正要用手帕擦嘴,朴月梭浅浅一笑道:“表妹,莫急莫慌,等你用完膳,再给我把脉吧。”

    华瑶毁了兄长的名声,还假装无事发生。

    因此,兴庆宫周围的营地得以建立。数日之内,便收治了四千余人。

    朴月梭被誉为“京城,见到他本人,也要赞他一声“朴公子”。

    三公主、四公主乃是民间威望最高的两位皇族,姐妹二人才学渊博、文武兼备,在传闻中也都是体恤百姓的仁善之主。

    方谨立即请旨加派官兵,而华瑶传令京城药铺,强征各家的药材。

    她听从汤沃雪的建议,将营区分作“轻症、中症、重症”三大类,确保生者能吃饱穿暖、死者能在一个时辰内火化。

    朴月梭立即捞起袖摆,展露他的腕骨。

    他略微低下头,卷起轻薄的绸缎衣袖,把左手的手臂露了一半出来。

    他沉默地自省,华瑶便说:“我独自坐在这里,就想清静清静,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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