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9)(8/8)

    洪武间初封亲郡王将军。纔四十九位。女纔九位。至永乐间增封亲郡王将军四十一位、女二十八位。通计百二十七位。未为多也。而当时禄米已不能全给。渖府纔本色六千石。秦府、鲁府、唐府各五千石。代府三千石。辽府、韩府、伊府各二千石。岷府一千五百石。肃府仅七百石。庆府虽七千五百石,而郡王又尝于数内分拨。俱不满万石之数。(《皇明经世文编.欧阳南野文集》)

    初制亲王岁支禄米一万石,后因地方丰歉,或有减支。郡王将军俱有常禄,亦因民供有限,

    悉减支一半本色,一半折色,其折色多不关支。又如初封郡王岁支二千石。以后袭封具支一千石,后亦有例,初封郡王亦支一千石。(《双溪杂记》(明)王琼)

    嘉靖四十四年,乃定郡王、将军七分折钞,中尉以下六分折钞,郡县主仪宾等,八分折钞。(《廿二史劄记》)

    宝钞当时基本就是废纸,折钞的意思就是把禄米给砍了,所以‘宗藩之贫困极矣’,即便不砍,‘宗藩支庶仰食于官’,能支取多少,还要看地方官府,因此很多宗室生活窘迫:

    嘉靖四十年,代府奉国将军聪浸等以禄粮积欠数年诣阙自陈。且言:臣等身系封城,动作有禁,无产可鬻,无人可依,数日之中曾不一食,老幼嗷嗷,艰难万状。有年踰三十而不能婚配,有暴露十年而不得殡埋,有行乞市井,有佣作民间,有流移他乡,有饿死道路,名虽宗室,苦甚穷民,俯地仰天,无门控诉。请下所司,将积逋禄米共二十二季,清查催补,使父母妻子得沾一饱,冒罪而死,亦所甘心。(《明世宗实录》按:宗室将军二十二年没领到禄米,也够悲催)

    嘉靖末,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严讷题本:‘故自郡王以上,猶得厚享;將軍中尉而下,多不能以自存。其苦愁之狀,誠有非臣之所忍言者。食不充飢,衣不蔽體,生則假息於蓬蒿,死則委骸於溝壑,男婚女嫁,不能循理。甚至藏匿名姓,投身隸卒,勢之所逼,不得不然也。有司祿糧不給,安受其戾,無可奈何。或號呼於公庭,或聚辱於道路,或投石擲瓦於馬首,任於其土者懍懍度日,不獨懼辱,且懼變生於不測矣……夫民有農工商賈之業,宗藩舍祿米無謀身之策矣。坐視其斃而不救,雖途人且不忍,況天潢耶?(《宗藩条例节畧》按:地方官都开始担心宗室过不下去要造反了)

    贫乏者十居五六,甚有室如悬罄,突无烟而衣露胫者。((明)张瀚《松窗梦语》)

    诸藩惟周府最称蕃衍,郡王至四十八位,宗室几五千人,以故贫无禄者,不得不杂为贱役或作为非僻。稍食禄而无力以请名封者,至年六七十,犹称乳名终其身。故诸无禄庶人,八口之讥馑既不免,四民之生理又无望,虽生于皇家,适以囚禁之,反不如小民之得以自活也。(王士性《广志绎.豫志》)

    宗室张口待哺常苦不赡,其间穷困窘迫至有不可言者矣。(《明神宗实录》)

    按:地方有地方上的难处,‘以有限之赋税供无穷之宗室’,的确捉襟见肘,只是提理由的时候不太走心,经常拿着一段话抄来抄去。

    嘉靖三十二年,欧阳铎疏:计天下岁供京师米,四百万石。而各处禄米,凡八百五十三万石。视输京师之数,不啻倍之……即如山西一省,存留米麦一百五十二万石,而宗室禄米该三百一十二万石;河南一省存留八十四万三千石,而宗室禄米一百九十二万石。是二省之粮,即无水旱蠲免,升合俱完,犹不足以供禄米之半,况官吏俸廪,军士月粮,皆取给其中,如之何其能供?

    嘉靖四十余年,严讷题:今距嘉靖初四十餘年矣,所增之數又可推也。故天下財賦,歲供京師米計四百萬石,而各處祿米凡八百五十三萬石,視輸京師之數不啻倍之。即如山西存留米一百五十二萬石,而宗室祿米三百一十二萬石。河南存留米八十四萬三千石,而宗室祿米一百九十二萬石。是二省之糧,即無災傷蠲免,歲輸不缺,亦不足以供祿米之繁。況官吏俸給,軍士糧餉皆取其中,如之何其能辦?

    按:隔了至少十年,山西河南一模一样的数据,宗室禄米没有丝毫变化,真当嘉靖嗑药脑子不清楚啊。

    万历二年,石应岳题:岁该禄粮可九百万石计,各省存留之赋曾不足以供禄米之半。

    万历七年,张居正言:揭天下之赋以供之,尚不能给,况又有朝廷之经费、九边之军饷乎,是以有司极力措置常若不支。

    张老师清楚宗室问题‘自今宜斟酌变通,稍为限制’,也知道‘兹事体重大,未可轻议’,所以将这个问题留待学生将来解决,‘待数年之后,皇上益明习政体,灼见弊源,乃时颁明诏告谕宗室,定为经久可行之制’,同时告诫‘若失今不图,岁复一岁,将来大患必起于此’。

    其实不止朝廷忧心宗室问题,宗室自己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也想各凭本事,自力更生,嘉靖中,宗室祜禗请“除宗人禄,听其以四民业自为生,贤者应科目试。”不许。(《廿二史劄记》)(按:嘉靖没同意宗室自谋生路的办法,没过几年把同宗俸禄砍了一大半)

    万历中,宗室戴堉请“宗室皆得儒服就试,中式者,视其才器,中外职兼用。”始允行之。(按:这点看万历比他爷爷强,或者说老师的话真听进去了。)

    9、明宗室品性

    明代宗室成员因为中前期藩禁太严,不能像前朝宗室一样在政治、军事上有所建树,不过也有更多时间投身于文化、艺术甚至医药等方面,关于明宗室文化成就这方面有许多专门论述,不再多表,援引几个宗科出仕后的死节例子:

    崇祯中,中部知县名新堞者守城,死流贼之难。

    云南通判寿当孙可望兵至,知不免,乃张盖往见之,行三揖礼曰“谢将军不杀不掠之恩。”可望欲降之,不从,遂遇害。

    巩昌通判廷璋署秦州,城陷,为贼所执,使之跪,叱曰“我天朝宗姓也,今日惟求一死

    。”贼遂杀之。(宗室诸王传)

    又宝丰知县朱由椷、密县知县朱敏汀,亦皆以宗贡生出仕,死流贼之难。(武大烈传)

    此皆万历以后许宗人应试得官者也。(《廿二史劄记》)

    当然明宗室中也不全是正人君子和可怜孩子,侵占民田、奸淫妇女和其他腌臜事肯定也没少干,那些废庶人和生计无着的无名宗室也有欺行霸市,充作无赖劫道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兼并民田这方面士人缙绅与各府藩王半斤八两,哪个底子也不干净,区别是士绅们改头换面还能侍奉新朝,宗室只有与国同休的份儿,人家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自然要把亡国之罪按在另一个没机会立牌坊的同业竞争者身上,人口‘几(近)百万’的朱明宗室最适合来背这口黑锅。

    10、再贴一条福王的,凑满十条备注

    初福王之出封河南也,所赐赡田自河南派及山东,又派及湖广,计湖广派数四千四百八十五顷有奇,除王愿减一千外,多方搜括止得田一千二百二十六顷,每亩徵银三分,每岁该银三千六百七十九两有奇,已经按臣册报,将藩司正项钱粮挪凑两年之数起解。(按:被赐田四千五百顷,只能得一千二百顷地的税,除了湖广,大胖子还派人去山东丈田,山东抚按‘极言中使清丈之害’,随即大学士方从哲带领大小九卿科道及公侯伯等官进言万历,阻止‘福藩清丈田地及开店货盐二事’,相比起兴王来,文官们对待孝宗皇帝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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