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86)(5/5)

    “丁大哥果然说到做到,不但惩办了姜荣那恶徒,还了断了窦师姐与赵家的因果,这下窦师姐回峨眉再无后顾之忧了。”

    “哪里哪里,不过举手……等等,你说什么?”

    ************

    窦家酒坊。

    窦二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闺女,别忙了,坐下歇歇吧。”

    “爹,我不累,”妙善擦拭着酒坊桌椅,“几日没开张,到处都落了一层灰,收拾干净您老也轻省些。”

    “不必收拾了,用不上了。”窦二摇摇头,不舍地打量着店内上下,“这店不开了。”

    妙善手上一顿,随即又更用力地擦拭,“爹净说笑话,咱家几代卖酒的,不开店干什么?”

    “没脸开了,会被街坊四邻笑话死啊,唉,把自己女儿嫁给了谁都不知道,天底下有这么当爹的么?老糊涂!老混蛋!”窦二狠狠地抽自己耳光。

    “爹!”妙善转过身来,已是泪流满面,扑上去抓住父亲的手,哭道:“是女儿不懂事,与您无干的……”

    “是爹有眼无珠,亲手把你送进的虎口,哪怨得了你啊!”窦二抱着女儿老泪纵横,“一个黄花闺女经这么一遭,还怎么嫁人啊!”

    “女儿不嫁人了,也不回峨眉山了,就在身边陪着你,伺候您老一辈子!”妙善哭道。

    “都多大人了,还说孩子话,随师太回四川也好,留在这京里脊梁骨都得给人戳穿咯!”窦二抹着眼泪道。

    “那您老呢?随我一起走吧!”妙善一脸希冀。

    “胡说,你峨眉山上都是姑子女娃儿,我一个糟老头子过去干甚?”窦二强作欢笑,半真半假地敲了女儿一个爆栗。

    妙善破涕为笑,哽咽道:“那……那您今后怎么办?”

    “酒坊卖了,在城外乡下买上几亩地,养鸡种菜,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窦二捧着女儿脸庞,慈怜道:“待这日子也过得腻了,爹就去峨眉看你,以往惦念着店里老主顾,脱不开身,如今算是清闲啦!”

    “那您早点来啊,我等您!”妙善抽着鼻子道。

    “放心吧,爹也舍不得你这宝贝女儿!”

    父女俩正自交心,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道:“请问店里面有人吗?”

    窦二看了女儿一眼,两人各自擦去眼泪,窦二到门前卸了店门板,只见外间站着一个布袍汉子,一团和气,见面便拱手笑道:“敢问这里可是窦家酒坊?”

    “正是,不过小店歇业,恕不待客,客官见谅。”言罢窦二就要合上门板。

    “老丈且慢,在下于京中闻听贵店‘胭脂桃花酿’大名,特慕名而来,在下愿多出银两,只求老丈行个方便,让在下喂饱酒虫。”

    “这……”窦二听来人南方口音,又是一脸诚恳之色,不忍拒绝,道:“好吧,只是几日未曾开业,店里也没有菜肴预备,怕要委屈客人。”

    “有酒便好。”那人千恩万谢进了店内,见了妙善又是深施一礼,妙善慌忙回礼。

    窦二收拾出一张桌子,搬了一坛酒来,连杯子一同摆在桌上,歉然道:“有酒无菜,慢待客官了,这顿酒就算小老儿请客,客官尽管享用就是。”

    那人再度道谢,斟了一盏酒,看看酒色,又凑近鼻端闻了闻,轻轻啜了一口,赞道:“果然好酒!”

    “客官喜欢就好。”尽管打算改换营生,但听得有人夸赞自家美酒,还是很对窦二胃口的。

    “不瞒老丈说,在下走南闯北,也算尝尽天下美酒,您这酒确是不凡,该引得京中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才是。”

    窦二连连摆手,“什么达官贵人的不敢想,小老儿这酒身份高的老爷们看不上,平民百姓又嫌稍

    贵,勉强维持营生罢了。”

    “说的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这酒摆在小店中卖确实难得个好价钱。”

    这人的话有些变了味道,窦二谈兴大减,道了声“自便”,便要退下。

    “且等等。”汉子又饮了一口酒,用舌尖细细品咂味道,“色泽鲜红,艳若桃花,用的该是红曲酿造……”

    “酒中花香么,”汉子自失一笑,“在下曾饮过一种茉莉酒,是用茉莉花熏制而成,将茉莉花置于酒上封口,熏成香酒,熏好的美酒香味浓郁,若是再用茉莉花熏上一次,则称为双料茉莉酒,酒香更加浓郁,此酒浓香,该是至少用桃花熏过三次,怪不得有人嫌贵……”

    那人每说一句,窦二脸色就难看一分,提防之心顿起,“你究竟是谁?来干什么?”

    “窦老先生勿急,在下并无恶意,这配方之事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旁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想要酿成‘胭脂桃花酿’这般美酒,绝非易事。”

    又是为的酒方!妙善闪身来至堂前,娇声喝道:“你姓甚名谁,到底来此作甚?”

    面对妙善,那汉子不敢失礼,起身长揖道:“在下程澧,奉敝主人之命,来与窦老谈笔生意。”

    “谁知你家主人又是哪座山上的猴子?”妙善语气不善,一切不顺心事可谓都从这酒方而起,还有人来此裹乱!

    “当朝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人,便是敝主人。”程澧淡淡笑道。

    窦家父女齐齐怔住,窦二忙躬身道:“丁大人对我父女有大恩大德,若是他要,这酒方小老儿双手奉上。”

    程澧欠身还礼,“窦老误会了,敝上并无讨要酒方之意。”

    “那他要什么?”妙善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难道他是想要……

    程澧淡淡笑道:“敝上是想商量要个人。”

    “谁?”妙善脱口问道。

    “窦老先生。”程澧道。

    “我爹!?”妙善惊诧之余,难掩芳心失望。

    “我?”窦二同样惊愕。

    “敝上想请窦老先生以酒方入股龙凤酒楼,一切配酒事宜全由老先生一人掌管,旁人不得干涉,只要龙凤酒楼开业一日,老先生便占其中两成干股,一诺千金,立字为据!”程澧掷地有声。

    注:1、司礼监会科道官查盘两广岁报底册,想将各司府所贮银两货物解运京师,其中梧州留三分之一,两广总督陈金奏言地方用兵需要钱粮支用,‘乞各量存十五以备有警支用’,刘瑾同意了,‘边方既有事,准五十万解京,其余留备军需之用’,但要求‘自后凡新旧收支数目,每年终备细开奏以闻’,结果运了二十八万两以后,司礼监的公公又查出一笔银子来,‘广东库贮银视前多二十七万’,足见地方上的一团烂账。实录对此记载是‘盖瑾欲检括遗利尽归京师,于是天下仓库多空虚矣’,锅总得有人背吧。

    2、历史上钱宁、江彬家的现银都有四五百万,还不包括金子、碎银和其他珍玩,赵经那从皇帝身上都能截一半的操性,有一百多万的家底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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