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在盛澜如同裴月尧的保证一样,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他和花鹤初的恋爱关係,已经保持了三个月。

    时间很巧,正好是当月的十四号。

    花鹤初见到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想起了学生时代跟同学聊天时的一段对话,于是决定逗一逗盛澜。

    『今天是十四号,听说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

    『嗯。』

    『礼物?』

    『下次。』

    『行,那你记得。』

    花鹤初猜想盛澜大概是不会记交往时间的,可能更想不到她竟然记下了,左思右想过后,她还是决定不向他提了。

    毕竟记住这个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她也不过是想到以前学生时代,身边的小情侣好像都会在手机里记录交往时间,脑子一热就照做了而已,事后想起来还觉得幼稚,只是也没捨得删掉。

    『有件事不知道你记得吗。』

    『?』

    『我们今天满三个月了,我猜你可能只记得情人节。』

    你这是在将功补过的意思吗?花鹤初被盛澜一本正经为自己平反的口吻给逗笑。

    为了不让他太得意,花鹤初还是将手机里的时间记录截给他看了,果真让他哑口无言,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工作去了。

    花鹤初等了等,确认盛澜不再发讯息过来,才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她自己也,开始写起新进度。

    上次是春天,那这次就轮到夏天了。

    「那年夏天,他高调地疯了」,讲得是花鹤初大学学长的故事,学长大她两届,是在影剧社团里认识的,学长擅长摄影,她则负责写剧本。

    与突然杀死丈夫而被关进精神病院的老师不同,学长精神状态不对劲的事情,是社团里每个人心照不宣的,至于大家是怎么发现的,很神奇的是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

    但很遗憾,儘管大家都知道,却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唯一能为那位学长做的,就只有保守这个秘密。

    直到那一天,那场演讲会的开始,他们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学长。

    「啊……」

    苦恼着该如何开头,花鹤初盯着眼前的文档许久,最后却落得头眼昏花的下场。

    花鹤初将笔电盖起,整个人往后仰躺在沙发座垫上,闭上眼睛开始想盛澜。

    这种时候她倒是有点无师自通,脑子里自动自发在需要浮木的时候,准确的在纷乱的脑海里抓寻到盛澜的模样。

    不论是久违再见的那晚,从洒落了满地昏黄的楼梯上迈开长腿从容走来的他;还是第一次上门就熟门熟路走进厨房下厨,还意外地颇有一套的他;或者冻僵了脸,顶着一身寒气走错房,还义正言词问她为什么在自己房里的他;当然,最后是生着闷气坐在桥下,还反转剧情般地跟自己告白,又被自己二度惹怒,结果还是忍不住又来找自己的他。

    真正意义上的久别重逢后,每一次与盛澜相处的点点滴滴,花鹤初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彷彿每帧画面都歷歷在目。

    这要是让盛澜知道,大概会彻底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笑得太过灿烂,从而让裴月尧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过劳而出现回光返照的现象了。

    『晚上回去,晚餐一起吃吧。』

    想着想着,还真的把人给念来了,盛澜的讯息来得实在恰好。

    『好。』

    这还是第一次,花鹤初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心中难以忽略的窒闷感给挥散。

    盛澜大约在晚上七点左右回来的,但因为裴月尧有点事情要跟他讨论,所以他只能先回自己家。

    「你等下有事情吗?」

    「什么?没有。」

    「那你一直看时间干嘛?」

    「姐,我想下班。」

    裴月尧突然的疑惑,短暂地让盛澜有点懵,幸好他反应很快,硬是维持住了自己的人设,还能打消她的疑惑。

    果然,裴月尧一听这标准的盛澜式解答,立刻就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最后跟他交代了一遍事情,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但是却在盛澜送她到门口时,又杀出了一招差点让他措手不及的回马枪。

    「你是不是换对象了?」

    「换什么对象?」

    「我前阵子以为你打算追鹤初,结果我一走你们就吵架了。可是你这阵子时常看手机,小溪也说你每次休息都会问他有没有人从他那里找你,但我问他是谁,他就立刻推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还假。」

    「……我觉得好像有很多地方可以吐槽,我应该先从哪里开始?」

    我就不能是跟花鹤初和好吗?你为什么要直接略过和好这个选项?盛澜用着死鱼眼般的眼神,无言地盯着还在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裴月尧,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脱口向她抗议。

    裴月尧见盛澜压根没打算理会自己,无奈地直接转身走人,不再和他废话,心想的是,虽说自从做了他经纪人之后,就没听说过他有任何恋爱的苗头,这次转变突兀归突兀,但他好歹也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总不会还需要让人替他操心的。

    盛澜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下頷微抬地望着裴月尧的车,确认是真的开远了,才接着走出公寓的前院,一路走往花鹤初家。

    路途中他因为裴月尧的话,不由仔细回想自己先前的表现。难道真的有这么明显?

    前阵子网路上好像突然流行起用「宝藏」来形容自己身边总是带来惊喜的人,那么谁能告诉盛澜,为什么他的宝藏女孩是花鹤初这样的?

    盛澜用花鹤初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她家门,还没踏进客厅就看到花鹤初跪在沙发前,双手无力地直直垂落在身体两侧,还将脸埋在沙发缝里,一动也不动。

    死也不该是这种死法吧……。面前的此情此景,震慑到迫使盛澜在玄关驻足,不禁又一次死目。

    「唉。」

    盛澜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才拖着不是很情愿的步伐,走到花鹤初身边,认命地弯下腰,把她捞起来坐好。

    「你能不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

    「我要抱抱。」

    我要是知道你马上就来了,我就不会耍这种蠢了。花鹤初果断选择耍赖,藉以逃避盛澜追问。

    说是耍赖,但看在盛澜眼里这就是撒娇,于是他明明十分清楚这是花鹤初逃避问题的伎俩,仍然满心无奈地上当。

    盛澜扶着花鹤初站稳,然后张开自己的双臂将矮了自己一个脑袋的花鹤初按进自己怀里,有点洩愤意味地揽得死紧。

    但该来的总逃不掉了,能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晚餐后两人坐回客厅,盛澜把头靠在花鹤初肩上,跟她一起歪斜在沙发上。

    「你写稿遇到瓶颈了?」

    「……有点。」

    盛澜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花鹤初,而她在被他盯着看超过一分鐘后,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按回自己肩膀上靠着。

    要命,那么好看一张脸,不打算亲我的话就不要靠这么近啊。花鹤初面上维持平静的功夫,要是能参加影展,或许也能抱个影后的头衔回家。

    「写不出来吗?还是……」

    盛澜不太懂该如何形容,但他总觉得花鹤初有点太过依赖共情写作,所以每次都让自己被难以承受的情绪裹挟,这不是一种健康的工作态度,而是长期的内耗。

    只是他不知道,花鹤初天生就是如此,这也是她能把作品写得如此好的最大原因。

    花鹤初的问题已经不是用多愁善感就足以形容的了,盛澜对此感到棘手,对于自己该怎么帮她改善这个毛病毫无头绪。

    「其实没那么难写,可能因为我这次是取材自身边的人,所以比较容易想起当时旁观时的感受,确实不是些好的体验,但我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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