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3)
裘衣轻发病以来第一次没有梦到春蝉,梦到血淋淋的人,他梦到了母亲,母亲湿着头髮坐在榻边为他剪指甲,后来那个人又变成了宋燕呢,她蜷着一条腿,将小小的脸放在膝上上,握着他的手指耐心的替他剪指甲,她半湿不干的黑髮散在他的肩膀旁、脸颊旁。
她一抬眼正好对上了裘衣轻的眼,「相公醒了?」
话是这么说……
她又换右边脸蹭了蹭,香喷喷、凉冰冰,舒服舒服。
九阴唇齿里泛着他血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不错,九阴看着他看着他,泄气一般的摸了摸他的脸,他怎么连血也这么对她胃口,简直……是她的唐僧肉。
「康老儿说了,他昏睡状态像蛇冬眠是没有知觉得。」又不是第一次趁他昏睡抱着他睡了,也没见他感觉到什么,九阴半点不担心,之前也验证过了,他昏睡时连那个也不行,显然是处于没有知觉得状态。
「是夫人。」止水停下脚步忙小声说:「夫人,国公府的人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再看一眼墻壁,竟是离床一两丈远。
她认认真真的将他的指甲修的又短又平滑,自言自语的笑了一下,「我剪的可真丑,有没有人替你剪过指甲?我猜你母亲定是为你剪过,她剪的肯定比我好。」
是刚蹭破的,就在刚刚她强行逼他喝血,碰了他以后。
等他再醒来,他在昏暗之中缓了半天没醒过神来,抬起手来看到自己短短丑丑的指甲才醒过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牙印还没消。
九阴端着樱桃下了罗汉床,快步到了床幔外,「昨晚睡得好吗?」
挨着他可真舒坦,他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她,没一会儿她就睡熟了。
「什么怎么办?就说王爷重病昏迷,没空见人,打发他们走不就行了。」她将樱桃丢回了碗里,「吃他几个樱桃而已,他还能衝进来杀了我不成?」
国公府?因为射猎之事?
她忙掀开了被子,那鬆软的黑色被褥中苍白的他陷在其中,她倾身起来将他的脸转过来,血珠子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掉入他的黑髮里,他的额头被蹭的血肉模糊,而那墻壁上也是血迹。
他陷在层层被褥里宛如被强行撬开了壳子的蚌,软软的任人欺负,肩膀上的一圈牙印冒出了血珠子。
她挨着裘衣轻,夜里静的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她轻轻亲了亲他涂了药的抓伤,满嘴的苦涩,与他说:「裘衣轻,我不与你和离了,你以后不要再说让我回宋家,我要留下来夜夜挨着你。」
昨夜……果然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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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己闷在一层层被子下,蜷着身子,额头抵在墻壁上,若不是鼻翼间还有呼吸,九阴差点以为他将自己闷死了。
他将床幔放下咳了两声。
裘衣轻抓紧了被褥,他该起来,若国公府真找上门来宋燕呢可怎么应付。
「没弄疼你吧?」她边剪边小声嘟囔,「我活这么久可没这么伺候过一个男人,连我师父也没有,虽然我气急咬了你,但那只是我看你伤害自己给你气的,不是欺负你。你是我用血救回来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身体髮肤受之于我,不要随随便便乱糟蹋,不然我还咬你。」
她连放了几天血虚的很,必须得挨着裘衣轻补一补,不然她可太亏了。
九阴下床拎了春桃丢下的药箱过来,坐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为他清理着额头的伤口,涂了药,又将他轻轻转过身去替他将后颈、肩胛骨上的抓伤擦了药。
她轻轻吹了吹他刚涂过药的伤口,又跳下床翻翻找找的找出了一把银质小剪刀又回来,坐在他的身边牵过他的手,躲开他指头上的伤口,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的替他修剪着他的指甲。
「你是不是河蚌成精的?这么爱把自己闷起来。」九阴在被子里去托他的脸想将他脑袋托出被子,却摸到他额头上湿湿潮潮的液体,她顿了一下,忙将手抽了出来,只见指尖上是殷红色的血。
外面传来脚步声,屋里响起宋燕呢的声音,「动作轻点,跑什么跑,别吵到我相公。」
这么热的大夏天,他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和狐绒毯子,却没有暖出半点温度。
「宿主……反派他还病着,您这样不太好吧?」系统觉得宿主有点趁人之危,「您确定反派真没知觉没意识了?要是他能感觉到第二天醒过来不得自杀?」
「我用血喂养他图什么?」九阴道:「若是不能抱着睡来滋养,我费那劲儿。」
雨下到半夜停了,夏夜里湿透了的院子传出虫鸣声,廊檐下的滴水轻轻的敲在红栏上,像是怕惊了谁的梦。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与他说过话了,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温柔的声音。
她看着那伤口,忽然气的低头在他光溜溜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用了力,咬出了一圈牙印有血泛在她的唇齿间,她才鬆了口,捏着他的脸道:「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里里外外全碰个遍,明日我就叫人把这床挪开一丈,我看你还能怎么样。」
他闭了闭眼,强忍着不适伸手掀开了一綫床幔瞧出去,只见窗下的罗汉床上宋燕呢穿着他的大袍子坐在小案几前,案几上放着一叠红红黄黄的樱桃,她在挑挑拣拣的隻找红色的吃,吃一个酸的皱眉。
她不知道紧紧搂着的人,悄无声息的在掉眼泪。
她低下头轻轻舔掉了他肩膀上的血珠子,只觉得裘衣轻就是死了,她也要吃的干干净净。
他对自己可真下得去狠手。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声音缠绵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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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剪刀和药箱收回原位,又重新将裘衣轻放会原来的姿势,在背后搂住了他的腰,贴着他的背嘆息一般的道:「我也不是逼你非活着不行,但你才娶了我,你还没有跟我圆房双修,现在不能死。」
她温软的身子贴着他,呼吸浮动在他脊背上,他像是坠入了一场温柔乡。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窗外还在下的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