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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找别人干活是可以免费的…我给尘凛捶肩都要收她钱呢——虽然我叫尘柳干活时从没给过他一分钱。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说:“真钱和纸币都要有,前者付给我,后者到时候烧给鬼。”

    虽然心里怒吼,但我还是乖乖干活去了,毕竟人家现在是老板,不过就算我今天没抓到,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嘛,实际上应该是她求着我做事才对!

    “对。”我一甩拂尘,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你府里最近有猫狗死掉没?”

    周围的人虽然没剩下几个,但全都齐刷刷看了过来。我环视一圈,悲伤地想道:唉…怎么第一次自己出去干活就遇上意料之外的麻烦…

    “大人。”春花从隔间出来,“您没事吧?出去了好久,我吓坏了。”

    “是…纸币吗?”

    倒是没想到她问这个,说起来我也到了可以收徒的年龄了,不过我并不想带徒弟,带一个尘柳,已经很辛苦了啊。

    “嗯…哦!前几个月的时候,这间屋子变得特别臭,臭得根本不能靠近,于是家主把做雕像的铺子那边的人找来,然后味道很快就没了。”

    看不出刘家主这么信神,怎么对我没有那副态度,因为我不是神仙还是因为我昨晚要吃饭?心里默默吐槽着就走到了昨天半夜注意到的神像前,我有点想问这是谁,但是又觉得我的身份来问不太好,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一句很快消失的轻轻的笑声,我猛回头,春花正弯腰在拜一边的财神。是我听错了?忍住挠头的手,我疑惑地多看了她两眼。

    “没事,我相信大人。”刘家主笑笑,转身离开。

    难道有钱人都这样?看着我这辈子第一个见到的有钱人——大门派那些不算,我不禁陷入沉思,但还好及时叫住了她:“今天之内驱除,可能有点麻烦。”

    “家主若是做过坏事,大人也要让她偿罪吗?”

    确实没啥关系,要是简单驱鬼的话,等它出来直接杀了就可以,但是…

    春花捂住鼻子,好像闻到了臭味似的,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臭,鼻子闻一下就感觉要坏掉了,我马上跑了。”

    正当我想问,刘家主好像放心了似的:“大人果然是高人,之前那些骗子都说连个鬼影都没有。如果只是猫狗的鬼魂,那应该很好驱除吧?一切就拜托大人了,我等会儿打算带家里人去城外的庙里拜拜,晚上回来,大人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吩咐下去就行。”

    想不出来就想不出来,反正也不重要,目前抓鬼比较重要。挥去心里的疑惑,转身出门发现天色是天要亮前那种吸光似的黑,我感觉自己只是在刘府里转了两圈,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看到这个天色,莫名有种打坐几天后那种困意,可能是第一次自己抓鬼,精神太集中太兴奋了,我决定先回去睡一觉,至于门卒小王,她身上鬼气几乎没有,可以先放一放。

    没想到刘家主不上道啊,多次看我不接她的话还摸肚子,居然问我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只好再次委婉:“今天天色已晚,白天里我飞了一路。”

    我摇头:“去府里巡逻,你回去睡吧。”

    “不用,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行。”

    我被这个问题吓一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也怕她去告诉刘家主。

    越想越感到脸热,感觉比我这辈子吃过的所有饭加起来都要贵的这顿饭都没滋味了。怕春花看出不对劲,我急忙转移注意力。尘柳身体真没事了吧?要是师傅知道得揍我,说是后天才醒,为什么神仙给他治了病还要那么长时间才醒,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有道童照顾”当理由让刘家别给我派人来…真的好尴尬啊…

    似乎被我的脸色逗笑,春花捂着肚子蹲下去,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我开玩笑的,大人凭自己心意去做事就好,我不会告诉家主。”

    “因为府内闹鬼,东家允许大家晚上都待在房里,可能没人给大人指路,我陪您一道?”

    刘府真的很大,虽然半夜没人但也不怎么阴森,各处都点了灯看起来还挺美。我在府里乱逛,迷路好几次后总算是走完了一遍,于是便打算离开刘府去小王家看看,当我走过刘府大门后,眼睛一晃,本该出现的大街完全不见踪影,眼前只看到看到府内的景色。

    “这间屋子最近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没?”

    春花胆子还挺大,但是我只是去装样子,无论有鬼没鬼都不好带上个普通人,况且转一圈后我还打算去那个姓王的门卒家看看,不论怎么说都只有拒绝她。

    “没有,我小妹养了两只猫,都活得好好的呢。”

    “没,这里很少人来。”春花立刻答道,但停顿了一下又说,“平时就打扫的人来,也不是天天来,隔几天来,家主她们敬神前一天也来,下午她就会来打扫吧。说起来好像听她说过这屋子隔一段时间会有点臭味,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打扫也打扫不干净,但是下次来就没味道了。大人,这房子里有鬼?”春花脸色发青,但没失态。

    “哈哈,谢谢…”我尴尬地接过绿豆糕往嘴里一塞,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十分干噎。为了缓解我的尴尬,也因为我还没问完,我继续问道,“刘家主有没有和谁结仇?”

    “不是,是敬神的地方,家主从前几年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订做了好多神像摆进来,平时拜府里各处放着的小神像,从庙里回来第二天再来这间房里拜一次大神像。”

    “一架!”

    我悄悄去隔间看了一眼,春花睡在榻上。

    这个屋子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不像是住房,推开门,里面摆着许多神像。

    越过门卒,终于进入了杉关城。好饿,我要先去富贵刘家大吃一顿。

    一开门,就是一股高雅的香味,刘家主说这是特意挑的,听说——刘家主还真喜欢听说,不给我吃饭也是听说修士都不用吃饭——修士都喜欢,别人喜不喜欢我就不清楚了,但是闻着很贵是我门派买不起的东西,我确实挺喜欢。

    刚起身,隔间的门就打开了,春花从里面出来点灯:“大人是要起夜吗?”

    春花安静一会儿,在我查看其他面目正常的雕像时突然问道:“大人,您问的这些和鬼有什么关系啊?”

    “大人。”春花一听就很机灵的声音传来把我吓一激灵,但我及时控制住自己,淡然地看向她。春花满脸好奇,一副不怕冒犯我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吃饭的事,威严真的没了。春花说道:“您觉得我能修道吗?”

    可我实在丢不下架子开口说我要吃饭…直到气氛僵持时,我和一个偷看我的姑娘对上了视线,对方挪到刘家主边上不知道说了啥,我才终于吃上饭。

    因为杉关城限飞,我只好徒步走去刘家,一到门口,就亮出承闵襄的信,那些拎着棍子已经准备打上来的门房们立刻换了张脸,点头哈腰地一边说着“以为又是骗子真对不住”一边请我进去见家主。刘家主一看就准备了不少“肺腑之言”想说给我听,但我淡然地截住她的话头,轻抚腹部,在维持高人作派的同时委婉地表达了我的需求。

    “嗯,需要我等会儿带您去吗?”

    春花如果想要修道,相比起小孩来说有点难,毕竟经脉都长好了,虽然灵力之类的东西都无影无踪,但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经脉的宽窄和通畅,而经脉的宽窄和通畅也会反过来影响灵力的流量,春花如果不是天生奇才,她现在再开始的话,这辈子都搞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就算从小开始,搞不出名堂的其实也是普遍状况,我想了想,对她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13、4岁之后才开始的话,经脉可能会成为比较大的阻碍。”

    现在我肯定还在刘府里,眼前不是幻觉,应该是刘府大门处有蹊跷,一走就会回到,不然的话就是这鬼造了个空间出来,但是我不相信它有那么厉害。总之先去大门口看看。

    “是,明早我会告诉家主,您要晚点起,早饭给您送过来?”

    厢房的窗户透出蜡烛光,我转身就走进去。记得师傅说过,遇到鬼打墙,回头看看总是没错的,鬼可能就藏在身后,如果来时的地方还可以进去,那进去看看也是没错的,毕竟鬼可能就待在看被困的人在迷宫里吓破胆乱跑寻开心,虽然尘凛还说过让我别莽,但是这里的鬼气不浓,我觉得我肯定能打赢。

    “什么臭味?”难道这股臭味和鬼有关?

    “你们这里的雕像都是一家铺子订的?”

    “她们铺子在城内,做工的地方在城外呢。”

    …不要强迫别人做做不到的事啊!

    春花福身:“那大人,我把灯给您留着。”说完她退回隔间。

    我对什么工艺可不感兴趣,反正都是我买不起的东西,不过有钱人口味也真怪,昨晚太黑看不清,今天一看就觉得这脸雕得真是奇怪,线条轮廓像是真人活灵活现,五官细节却较为模糊,而且位置还有点扭曲,难道那个官长得比较其貌不扬?我突然想起来刘府的路上有看到过几个小雕像,衣着打扮和这个雕像一样,不过脸要不是传统福神的模样,要不就是模糊不清,这个实在是特别。

    这杉关城鬼还真多啊…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鬼,城外看不出鬼气,应该也打不起来,只是普通驱个鬼的话,让她用钱了结因果就行,这既能向尘凛那家伙证明真鬼我也能对付,还能顺便赚一笔。我摸摸下巴:“好吧,这段时间有空了我就去找你,你准备好钱。”

    “好,好。”我脱去鞋袜,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谢谢大人!”门卒磕了几个头,我连忙躲到一边,她局促地看着我躲闪的动作,说道,“小的被鬼缠上了,希望大人能帮我做法驱鬼。”

    那个小鬼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知去向。在屋里转了一圈,我注意到了一座比人还大些的雕像,这座雕像面目不是特别清晰,可总感觉似乎在哪儿见过,然而她边上没有摆着牌位,我怎么也认不出她是谁,虽说尘凛平时不太在意这些很少敬神,所以我也不太认得什么神,但这座雕像总给我一种“应该认得”的熟悉感。

    “我昨晚看到是这样。”如果不是府上的人干的,那为什么府里会有鬼呢?难道是仇家引来的?

    “我府上的人没吃猫狗的习惯。”刘家主眉头一皱,但又像是松口气,“那个鬼是猫狗变的?”

    这次再出厢房,倒是和之前有些不同了,每路过一盏灯,灯就会熄灭,就这样走过几盏灯后,在路过下一盏灯时,我一下从芥子袋里抽出一张雷符打过去。

    “这位是百年前那位来杉关治水的官,救了许多人,我们杉关城里好多人拜她,她的雕像是家主好多个月前新做的,好像是什么青铜仿古的工艺。”春花说着,就对着雕像拜了拜。

    “没事,我自己去。”

    “那如果鬼有苦衷就不杀了吗?”春花似乎没注意我的动作,打扫似地整理罩着大红布的桌子上的供品。

    “没事,遇上了鬼打墙。”我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你也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鬼也是有因果的,我师傅说,不清因果就是乱造杀孽,诶啊,不过这只是我们门派的想法啦。”我匆忙摆手,但摆到一半又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急忙把手缩回去,两只手揣进袖子,忍不住偷偷掐自己:不准再乱动了!

    回到厢房,蜡烛居然还亮着,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脑子里的禁制被突破了,但是看到碟子里蜡油明显多了不少,这才安下心,一定是春花起来换了新蜡烛。

    “目前还不清楚,我就问问情况,除了臭味还有什么吗?”我吸吸鼻子,没闻到啥怪味儿。

    “啊啊啊!”伴随着凄厉的尖叫,之前那些熄灭的灯亮了起来,一缕轻烟从灯上散开。我控制着灵力并没有将它打散,因为我们鸡冠山不是见鬼就杀的铁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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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股香味还在,有可能是被鬼窥探了脑子,因为每个生灵闻气味时的感受都不一样,而我现在闻着和之前没差别,只可能是它用我的感受制造了这股香味,但我不觉得它有这么厉害,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动我的脑子,并且师傅给我的脑子下过禁制,就算被破了我也会知道。因为这些原因,我不可能被封闭五感,所以一直留在原地打转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那缕轻烟一出来,马上往别处窜去,不过刘府的鬼就如我想的那样实力比较弱,它受惊后灵力外溢无法完全藏住身形,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追着这个像猫狗缠在一起一样的轻烟,我来到刘府内建在好风水处的一座屋子,看见那轻烟顺着门缝就钻进去了。

    …我感到脸上有点烫,转头盯着雕像说;“恩,我也早发现了她不是神。”

    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古怪,如果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破解自然是最好的,我气沉丹田:“喂!鬼呢?出来打一架。”

    “架!”

    春花笑起来,从盘子里巧妙地捡了一块出来,面上还让它们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少:“大人,给,我们这里的供品几天一换,撤下去都是给我们做工的分吃的,可不算多好吃,我等会儿去厨房叫她们给大人做份糕点去。”

    回声渐渐平息,但是没有任何东西现身,可能是怕了我,没办法,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我最不会的就是破这种困咒和阵法了…

    抱着一种又认真又敷衍的态度,我去查看了昨晚那个房间,春花跟在身后,我问道:“这里是干嘛的?专门放神像的仓库吗?”

    “诶啊,抱歉,我走神了。”春花一副开小差被发现的样子,红着脸看了眼我面前的雕像,说,“大人应该不认得吧,这位不是神。”

    诶?不是说没鬼吗?我回头一看,发现正站在自己厢房的门口。什么?居然遇上鬼打墙了?

    拒绝了刘家主一块儿吃饭的邀请,我待在安排给我的厢房里,一边吃饭一边偷看那个解救了我之后被安排服侍我的叫春花的姑娘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说实话我有点尴尬,对方在我和刘家主僵持了那么久后出来说话,肯定是看出我的窘迫了,这下和对方待在一块儿,更窘迫了,唉…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刚才在那里磨叽是为了吃饭,我的高人姿态保不住了啊…

    等到三更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这个任务说是没有真鬼的,但是总得装一下,我想有钱人也不是傻子吧,看我不干活儿还给我钱。

    “你先说说看。”

    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杆,吃完早饭发现刘家主一直在等我:“大人,听春花说你昨晚巡视府里,遇到了鬼打墙?”

    “那你们府上有没有人偷偷捡猫狗在府里杀了的?”

    “打一架!”

    “不是这个意思,要先把结解开,再去讲罪过,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害死了变成鬼想报复,我一来就直接把鬼杀了,那那个坏人不就什么惩罚也没有了吗?坏人也该为自己的罪负责吧?”说着说着,感觉这些话太严肃了,急忙住嘴,指着供品说,“这绿豆糕看上去挺好吃哈哈,我最喜欢吃绿豆糕了。”

    也许对方看到我饿得都眼冒绿光了。

    然而她竟然直接给我安排厢房,难道她们以为修者都是不需要吃饭的吗?再怎么说也会给饭点来的客人备饭吧!

    “这…什么意思?大人能不能解释一下。”春花看起来很为难,我就给她解释了一遍,春花听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答道,“好的,谢谢大人解惑。”说完,她叫人进来帮我把桌子收拾了,按照我的要求退到厢房的隔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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