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8)
我的脑子里住了一个怪物,真的。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汽车、火车、飞机等交通工具都是由腐烂发臭的血肉组成的。
而城市更像是一个种满了树的迷宫,树干的质感如同人的皮肤,叶子的叶脉是跳动的血管,若是摘下一片树叶,你就会听见类似人的尖叫声。
对了,这座城市里的人类更像是机器,他们居住在迷宫中红色或黑色的高楼里,每天都有人消失,我曾一度认为是那些红色的楼房——它们更像是一块蠕动的肉——所吃掉的。
后来我才发现,他们会杀死自己的同类。
天空是白色的,土地是红褐色的,空气中永远漂浮着腥臭的味道。
唯一称得上是净土的,是一片樱花树林,那里生机勃勃,却又充满了压抑的死气。
我住在一栋黑色的楼里,黑色的楼是为数不多,从外表看上去正常的楼房。
但那里面才是真正的地狱。
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都是由红色的肌肉构成的,那里也是一个迷宫,是的,我住在迷宫里。
那个怪物也住在这个迷宫里。
他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手里握着快要卷刃的匕首,狰狞又疯狂。
他想杀了我,那个怪物想杀了我!
我逃不掉了,他已经追上我了,我逃不掉了!
我看见——他举起匕首刺向我的后背!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每次从睡梦中惊醒,我都忍不住后怕。
他又要出来了。
我已经变得不像我了。
这是一片小小的花园,花园内摆放着一架秋千,秋千上的两人正拥在一起接吻。
安宇的性器整根埋在白风华的后穴中,后者搂住他的脖子,任由安宇玩弄他的身体,面色潮红,双眼迷蒙,像一具美丽的人偶。
“亲爱的……”安宇轻咬着白风华的耳垂,语气轻柔的像是恋人间的絮语。
同往常一样将精液射入白风华体内,安宇抽出性器,将前者拦腰抱起,带回楼内清理身体。
怀中的人乖巧的靠住他,低垂的眼睛中却闪过一丝锋芒。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花瓣被卷起,又复落回泥土之中。
房间内,床上沉睡的人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覆在他的脸上,左手被锁链铐在床头,但这对于白风华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将手指拢在一起,用力一拽,一声脆响后,白风华将手抽了出来。
手指脱臼法,这是白风华幼时学到的技能之一。
将脱臼的手指接了回去,白风华翻身下床,走到窗前。
这个房间是这栋楼的顶层,虽然不能将安宇的领地尽收眼底,但现有的景象,足够白风华计算出离开的路线了。
白风华拾起地上胡乱丢弃的衣裤,套在身上。
然后,他将床单撕成两半,绑成一条绳子,每隔一段便打一个结,最末端套在床头上的圆形凸起处,他拉开窗户,将另一端的绳结用力一丢,幸运地挂在了一棵粗壮的树枝上。
白风华将绳结拽紧,顺着这条绳子,爬到了那棵树的树枝上。
安宇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去调配药剂,白风华一直沉寂了一个星期,才找到出逃的机会。
白风华不能理解安宇为何如此的疯狂,但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一想到自己曾在药物的作用下将安宇错当成徐敏若,他就忍不住感到恶心。
要是徐敏若知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白风华跳上一棵又一棵树枝,向出口跑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身后楼房的天台上,一名长发男子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那男人有一双冰蓝的蛇瞳,他眯了眯眼,笑道:
“贪婪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新玩具了?真是有趣啊……”
白风华终于在天黑之前走出了安宇的领地,他从树上下来,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平房,白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食堂”二字。
跑了这么久,的确是有点饿了,白风华上前走到门口,将手腕上的编号亮给记录员,记录员在确认白风华并没有领取补给后,便给他放行。
白风华正准备进去,树林中却突然冲出一个黑影,差点将他撞倒。
那黑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头发脏的已经打了结,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他一冲入食堂,就将桌上放着的食物往嘴里塞。
“艹,又是那个疯子,快把他赶出去!”食堂内,有一名性奴捂着鼻子叫骂道。
记录员大步上前,拽着那人的衣领就往出走,在将他拖至食堂外的空地上后,当即便一拳打在那人的腹部,那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将刚刚吃下肚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白风华不再停留,走入食堂吃了些东西就往出走,临走前还带了一个面包。
如他所想,那人就躲在食堂不远处,见白风华向他走来,警觉地后退一步,眼睛却死死盯着白风华手中的面包。
“想吃?”白风华扬了扬手中的食物,道,“想吃就先和我离开这里。”
走了几步,见对方迟迟没有跟上,他又转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看看我这张脸,我对你真没那方面的兴趣。”
末了,又补上一句:“而且我是下面的。”
那人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量白风华的话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他抬腿,大步跟上白风华。
天已经完全黑了,从树叶的缝隙望去,几颗星星零散地挂在天上。
“到这里就可以了。”白风华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那个人,虽然他脸上满是脏污,但仍隐约可见他英俊的轮廓,他的眼睛很亮,如同宝石一般。
见白风华停下,他目露凶光,似是要将对方撕碎。
“不用装了,”白风华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同一时间,安宇靠在窗边手执一杯红酒,慢慢地喝着,脚边趴着一名浑身赤裸的性奴,那家伙的身上全是青紫,后穴塞着一个粗大的按摩棒。
房门被人推开,来人和安宇一样留着长发,他们的长相也很相似,但那人却有一双冰蓝的蛇瞳。
“你看起来很生气。”那人跨过地上的性奴,走到安宇身边,给自己也倒了杯红酒,看着大开的窗户和伸向窗外的床单,挑眉道,“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吗?”
“与你无关。”安宇抿了口红酒,冷淡的回复道。
“我看见了哦,是个很漂亮的性奴。”那人摇晃着高脚杯,“我很中意他。”
安宇皱眉,道:“那是我的猎物。”
“谁抢到就是谁的,况且你已经失败了。”那人将杯壁抵在唇边,嘴角勾起,“看见美味的东西,就一定要将他拆吃入腹,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那人眯了眯眼,看见安宇脸上的表情,他笑的更开心了。
“因为我……是【暴食】啊……”
【性奴守则】
第一条:【看守者】不是性奴,所有【看守者】都可以随意驱使性奴,但【六罪】除外;【六罪】皆为性奴,但与【看守者】权力相当。
第二条:食堂及特定时间的操场内,禁止进行暴力械斗及性爱活动,违反者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三条:每月一号都会重新分配序号,若有性奴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得到序号,将会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四条:每名性奴每周都能领取一次物资,但若出现丢失和抢夺等情况,由个人负责;领取物资后不得进入食堂,每日会有记录员在食堂门口检查。
第五条:外来者都是卑贱的,集中营内所有性奴都能将其视作发泄用的母狗;若外来者反抗,性奴们有权对其实施惩罚。
能在这性奴集中营活下去的,都是聪明人,不聪明的早就死了。
听到白风华的话,男人便收起表情,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白风华回复道,“你这种情况,我已经见过十几例了。”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接过白风华递来的面包,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吃了起来。
面包不大,两三口就吃完了,男人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还有吗?”
白风华摊了摊手,向对方展示自己两袖清风的处境。
“能不被普通性奴骚扰的,除过六罪、看守者和……疯子。”那人指了指自己,“还有你这种,明显就不是那群垃圾能够觊觎的,可惜还是有没脑子的玩意。”
白风华挑眉。
“就刚刚在那里面呆的十来分钟,已经有不下五个性奴在看你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去告诉他们的老大,这里的性奴也有小团体,”那人打了个哈欠,“用你的消息换点东西,嗯……吃的、喝的,或是高一点的地位。”
“听起来我就要大难临头了。”白风华面无表情的开了个玩笑。
“你也可以装成一个疯子,啊……不过以你这张脸,我觉得没什么用。”那人直接仰躺在地,道,“你可以试着去接受,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啊,对了,‘生活就像是一场强奸’。”
他似乎是很久没说话了,句子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有些暗哑。
“性奴们居住的房间是怎么分配的?”白风华问道。
“随便在红色的楼里找一间空房就行了,这里没几个性奴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人回答道,“不过你最好用东西把房门堵死,夜里总有一些人不睡,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白风华扭头便走。
“对了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突然问道。
“白风华。”
“我叫赛文,”那人在草地上翻了个身,“明晚上我还在这里,帮我多带几个面包,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
“……好啊,”白风华想了想后应道,“明天见。”
白风华很顺利的找到了一间空房间,她用柜子抵住房门,挑了个干净些的床铺躺上去。
月光被乌云遮住了,黑色的天空如同被打翻了墨瓶,白风华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嘴唇湿漉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嘴角。
白风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黑影正蹲在床边,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似乎在……舔他?!
白风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下意识抬脚向床边的黑影踹去。
黑影被踹倒在地,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月光又重新洒入这一方天地。
白风华看清了黑影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名青年,他有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上身赤裸着,露出几块白皙的肌肉,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长度大概到膝盖处;出乎意料的,那条裤子看起来很新。
“对、对不起……”白发青年揉着摔疼的屁股,小小声的道歉道,“你太好看了,我没有忍住……对不起……”
白发青年抬头看向白风华,他的眼睛是银色的,虎牙比普通人要长一些,看起来有些可爱,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失落的大型犬。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尝尝你的味道……”
见白风华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又道:“只是舔舔,不会做别的事的。”
“……”白风华按了按眉心,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发青年抬手指向窗户:“我看见窗户没关,就翻进来了……”
是白风华疏忽了,他忘记将窗户也一并堵上,但白风华并未在面前的青年身上感觉到任何不利的气息,也就放下心来。
“你叫什么名字?”白风华问道。
“白刃……”青年听话的回答道。
“那么,白刃,”白风华试着叫出青年的名字,“你就睡在那张床上吧,明天早上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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