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我幽宫(2/8)

    “带猫眼去接受治疗吧。”

    裴野嘴唇一哆嗦,探身向前想要伸手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可那两人架着傅声起身决绝地向外走去,他眼睁睁看着傅声被拖到门口。

    嗡的一声,傅声浑身一震,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从没听过傅声发出这样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几乎要把他的心脏刺穿,他死死捂着耳朵,可还是挡不住傅声的呼喊,一开始那喊声还格外凄惨,到后来一声比一声弱了,像是受伤的幼崽般呜咽着:

    他连求救都微弱极了,被打碎了自尊,跪在地上像牲畜一样任人宰割。

    “为什么,”傅声呢喃着,“我没病,你知道我没病的……”

    裴野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劈手要夺过那份文件:

    傅声身子肉眼可见地一颤,气息急促,单薄的肩头罕见地瑟瑟发抖起来。

    “你们绑我干什么?!我说了我不——”

    顿了顿,裴初打开文件夹:“不过,情况有些变化。”

    “救救我……”

    裴初举起文件向四面展示一圈:

    混乱中,傅声被死死压着,喉咙里喘着粗气,及肩的长发凌乱散着,过长的刘海却掩盖不住他那双惊恐的眼睛。

    “我没有病,”傅声胸膛剧烈起伏着,嘴里阵阵腥甜,眼前也愈发模糊,只能有气无力地重复着,“我没有病,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不、不要啊啊啊——!!”

    裴初抿着唇没说话,倒是他身旁的男人冷笑一声:

    “求求你,”傅声祈求道,“不要治疗,让我死,让我去死……”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了……”

    “滚开,我没有病!!”

    裴初哗的一下站起来,躲过裴野的手,抬高音量:

    他从没见过傅声这样情绪失控。傅声琥珀色的眸子愈发泛红,青年全身因为愤怒而克制不住地颤抖,望着裴野绝望地摇了摇头。

    “议会法案早有规定,凡有精神类疾病的,出于人道主义,应接受治疗后再进行审判并服刑。”

    傅声浑身过电般猛的一颤,剧烈挣扎起来:

    一声令下,两个人起身向傅声走去,青年忽然一咬牙起身:

    裴野猛的喘了口气,弯下腰死命捂住耳朵。

    “血鸽同志向我汇报,猫眼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这两日我们对比了他的dna检测,证实他确实有高风险致病基因。”

    门锁的咔哒声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傅声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叫了出来。

    下一秒,青年的尖叫划破了空气:

    青年满脸的惊恐极大取悦了在场的人,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甚至笑出声来,一脸的幸灾乐祸。裴初指了指门口:

    “我没有病!”

    “放手!我没病!!”

    “我不要……”

    “你答应过我的,”傅声颤抖着,“你处心积虑,只是为了骗我——”

    “不,不要!”

    “不,我没疯……!”

    傅声啪地挣脱两个人拽着他的手,整个人狼狈地伏在地上,消瘦的身子蜷缩着抖如筛糠。

    裴初轻声说。

    即便戴着手铐,傅声仍然是前特工部执行局首席,他敏捷地躲过一个人要钳住自己的手,一屈膝顶肘将那人击倒在地,抬手用手铐绷直的铁链抵住了另一人劈头而来的拳,可长久的缠绵病榻早已让他虚弱至极,被对方的拳风震得失了重心,倒回椅子上,很快被两个人重新压制住,跪在地上。

    “我不治,我不治!”

    傅声喘息着,涣散的瞳孔如打破的琉璃珠子,望着裴野的脸,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喉结滚动,惨白的脸上竟浮现出哀求的神情。

    傅声忽然低吼了一声,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肤里,整个人浑身发抖,“你们擅自调查我的隐私是违法的,我根本没有病!”

    “我不治,不要——”

    “放开我!”

    “裴初,你干什——”

    “就在隔壁。”

    “报告是医院提供给组织的,”裴初说,“至于你的家族病史,是血鸽同志告诉组织的。违法在何处?”

    “看猫眼这激动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还是等医院治好他的病再说吧。”

    门关上了,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响动,傅声的喊声隔着一堵墙依然清晰可闻:

    闻言裴初唇角勾了勾,对傅声柔声道:

    傅声眉心一跳,睁开眼,裴初上扬的嘴角直直撞进他的视线。

    那两人又去一人一边拽着傅声细瘦的手臂将他架起来,傅声被迫仰起脸,跪在地上的青年已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童年尘封的回忆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泉涌而出,病重的母亲痛苦的哭吼、奄奄一息伸出的求救的手、一向坚强却也只能躲在角落背着身子抹泪的父亲、葬礼上冰冷的棺木,纷涌的画面如锋利的玻璃碎片,割着他的血肉,令他遍体鳞伤。

    “我们不能确定,老军部是否知晓并利用猫眼的病情逼迫他进行了一些非法行为。很遗憾,对猫眼的审判,恐怕要等到他接受治疗并康复之后再——”

    似乎是某种仪器开始了运作,嗡嗡的机器运转的底噪声响起。

    傅声费力地抬起头,想要去寻找谁一般,眼眶一点一点湿润了,咬了咬嘴唇,语气竟然染上一丝孩子般的委屈。

    傅声喃喃着抬眸,瞳孔中倒映出裴野同样惊慌失措的那张脸。

    傅声呼吸一滞,猛的抬头,第一次直勾勾地盯着裴野。裴野感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下意识连连摇头:

    裴野的呼吸愈加沉重,慌乱地侧过头看向裴初:“他只是有——他比正常人得病的概率大一些,他还没有……”

    裴初把文件放下,对身旁的男人撇撇嘴,仿佛在示意对方傅声这样的失控更加证实了他的病情,接着回头对傅声轻蔑一笑。

    “我不……我只是——”

    “你放心,这里有帝都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在这里你可以多活一段时日,轮渡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最后都要这样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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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睁着模糊的泪眼,裴野的人影他早已看不清了,只能感觉到压着他的人用力一扯就要将他拖起。

    那机器停下来,傅声便虚弱地呜咽一阵,等机器一开动,傅声的尖叫又响彻了整个房间,如此往复,到最后连尖叫都没有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

    “我没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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