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8)
「说说看吧。」门口突然传来云逍遥的声音,他半靠在门上,意味深长的向上官映雪说:「如果你确信你看过这个东西,那麽我可以肯定你印象中的那个名字不会是错的。」上官映雪有些怀疑的看向云逍遥,迟疑着给出了答案:「??手枪?」话音落下的那瞬,云逍遥脸上漾开了灿烂的笑容,他带着笑意回答道:「恭喜你,正确答案。」
那是一个梦,梦里的她被黑烟笼罩在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炙热的几乎要扭曲的空气包围着没有任何防护的躯t,烈焰燃烧着物t的声响时刻占据着耳畔。她站在因高温而变形的门板前剧烈的咳嗽着,身旁是因焚烧而摇摇yu坠的木制书柜,而在书柜倒落的巨响传来前,她似乎还依稀听见了友人急切地呼唤。随着重物压落的窒息感,她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上苏醒,昏迷期间的幻梦随着意识清醒而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疼痛以及更鲜明的现实。梦中的经历与见闻自此被她束之高阁——直至此刻云逍遥连同她的答案一起肯定了那场梦境的真实。
「??你出的题目?」上官映雪有些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後向云逍遥询问,云逍遥毫不迟疑的回答:「不是喔,出题的人si了,你是在那之後第一个答出来的。」接着不等上官映雪反应,他快速的继续说:「这麽说来,你们也算是合作完成这道题目的,奖品打算怎麽处理?」上官映雪仍陷於对出题者已si一事感到的失落,一时反应不过来,於是她看向少年,对方在和她对视後开口:「其实某并未出什麽力,礼物还是由娘子收下吧。」上官映雪顿了一会,还是道:「不,没有郎君儿连题目都看不到,若郎君真的有所顾虑,那我们就普通的对分吧。」少年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见两人商讨完毕,云逍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黑se的木制首饰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针,然中原清贵人家皆无耳上穿洞的习俗,更遑论佩戴耳针。上官映雪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云逍遥,云逍遥对二人解释:「这是jg灵族制作的饰品,本身是一对,但既然你们打算分就一人一个吧。」对此,上官映雪没有过多的反应,倒是少年语调扬起,似乎是被g起了兴致:「jg灵鲜少将商品流通於市,天机阁此物倒是稀罕。」
「算是承旧识关照,得以此物作最终关卡的奖励。」云逍遥轻轻碰触了金se的耳饰。耳饰瞬间化形成一只镂空的金属鸟、绕着盒子飞了一圈後降落在木盒之上,不时摆动头和羽翼,宛如具有生命一般。云逍遥指着金鸟道:「这是凤涅,可抵销部分灵力攻击,据说还能给人ㄧ次起si回生的机会。」语毕,他又触碰了另一个银se的耳饰。以耳针延展成长条,并以此为缓慢的舒张出一对镂空的蝶翼,飞到盒盖上暂停,双翼慢悠悠的扇了两下,接着又轻飘飘的飞起,飞到了上官映雪身前,她带着疑惑伸出手,银se蝴蝶停在她的手腕上,成为绕在她手上的银se指环。男子见状挑起眉稍,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它叫幻蝶,可抵销部分幻术作用,据说能让佩戴者拥有百毒不亡的t质。」上官映雪细细打量着指环上的纹路,道:「先不说两项物件都有功能未经证实,百毒不亡跟百毒不侵的差别又是什麽?」云逍遥道:「百毒不亡指的是毒素依然会发挥作用,但配戴者不会因毒物本身而si,可以说是至少保住这条命吗?至於功能的部分,虽然的确未经证实,不过jg灵几乎不夸大其词,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效果的。」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云逍遥又问:「那麽,你们打算怎麽决定呢?」少年闻言,在上官映雪之前发了话:「既是娘子所解,便由娘子做决定吧。」上官映雪几乎没有犹豫的抬起手腕道:「那就要这个了。」少年轻笑道:「一次起si回生的机会,娘子倒是弃的潇洒。」上官映雪淡淡道:「只有一次机会,到用时反而会多方计较,有所顾忌。更何况关於灵力的抵消??」上官映雪看向少年垂放在身侧的手,掌心有着专属於习武之人的厚茧:「郎君应该更需要才是。」未等少年反应,她扬起手,笑着道:「再说了,不是说了它很喜欢我吗?」少年愣了愣,而後跟着一笑,拱手道:「如此,某就先谢过娘子了。」
两人留在房间内让云逍遥指导如何使幻蝶与凤涅变形为想要的型态,练习间,少年开口询问:「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娘子如何称呼?」上官映雪0了0自己脸上的面具,思量了一会後道:「??凌,凌夜。凌驾的凌,夜空的夜。」少年点了点头,亦回覆:「娘子可唤某墨染,墨se的墨,染料的染。」交换了称呼後,墨染似乎想起了甚麽,向上官映雪道:「说起来,凌娘子可真是见识广博,那图片上的物品,墨某当真从未见过。」上官映雪一笑,回应:「不过是平时闲来无事,ai读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罢了。」墨染并不点破她随口搪塞之语,只是问:「听说出题者亡故的消息时,凌娘子似乎很失望?」上官映雪大方承认,却是道:「确实失望。儿先前在书上见到此物时,便对此物多有好奇,奈何书籍上没有太详尽的叙述。」上官映雪的眸里有着真切的失落,墨染亦深以为然的附和道:「的确,若是出题者仍健在,墨某也打算向他讨教一二。不过jg灵向来擅机关,某下次拜访桃源谷的时候倒是可以向jg灵们打听看看此物。」上官映雪眼睛一亮,有些诧异道:「墨郎去过桃源谷?儿以为jg灵族向来不喜欢外族进入他们的故乡。」墨染解释:「jg灵不喜欢生人不假,但若是自己人带进去的倒无所谓。墨某只是恰好有认识的jg灵族人。」上官映雪点了点头,道:「看来墨郎交友广阔呢。」墨染一笑:「墨某从小就在咏月大陆四处游历,认识的人才b较多一些。」上官映雪来了兴致,向墨染说:「墨郎过谦了。别说中原地区了,儿连京城都未曾离开过。墨郎确实阅历广博。」墨染笑着回应:「说来倒巧,和娘子恰巧相反,某很少回京城,倒是可以互相交换一些见闻。」上官映雪愉快的应下,两人正要继续聊,云逍遥则突然cha话:「小家伙,你再不回家,外面两个孩子可要等急了。」上官映雪一惊:「啊,我都忘了。」接着她略带歉意的看向墨染:「时间已晚,儿得回去和家里人会合了,虽然有些可惜,但必须与墨郎道别了。」墨染愣了愣,不知为何,上官映雪总觉得有瞬间他似乎有些低落,可他随即道:「无妨,凌娘子先回去吧,莫要让家人担心。」上官映雪行了一礼:「那麽,儿就在此与墨郎别过了。今日与墨郎相谈甚欢,望後会有期。」墨染向行礼的上官映雪回了一礼,便站在原地准备目送这位或许终将只有一面之缘的友人离开。在她拨开珠帘出了房间,摘下了自己面具的那刻,墨染终是决定在那道身影就这麽远去之前开口叫唤:「凌娘子。」上官映雪顿住脚步,墨染继续道:「墨某会停留京城至下月十七,闲暇时墨某会到凌霄阁,若凌娘子来访,向柜台报墨某的名字便可。」上官映雪愣了一会後回神,回头报以墨染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不知为何,即便隔着珠帘,墨染也荒谬的觉得此刻倒映在自己浅灰se眸中的笑容让窗外上元节的灯火都显得阑珊。或许真是月夜已深,这场热闹盛会亦将落幕的缘故。
上官映雪下了楼,发现除了璟年和落萧外,原本应在逛灯节的似水等人也已在楼下候着,上官映雪无奈笑道:「不是让你们好好逛吗?」似水笑着迎上来,接过上官映雪手上的面具归还给云逍遥:「时间晚了,我本说要先来接娘子回府,绮嫣他们见街上也没有原先热闹了,就决定一道回府。」上官映雪点了点头,和送她到门口的云逍遥打过招呼,接过绮嫣递过来的手炉,便和几人一同离去,散步回府的途中,绮嫣关切着:「娘子的身t可还安好?」上官映雪微微一笑,略带歉意道:「我没事了。对不起,难得的上元灯节,却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没能好好逛。」绮嫣有些慌张道:「娘子别这麽说,娘子身t尚未完全康复,是我们应该多注意才是。」绯樱则cha话道:「而且娘子的身t已经越来越好了,等娘子身t好全了我们就可以一起逛了。」枫怜笑着附和:「绯樱说的没错,娘子不必挂心,我们会一直待在娘子身边的,之後还有的是逛灯节的机会。」
在几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洗手更衣後,上官映雪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她拆掉头上的发饰轻放在桌上,用手随意地顺了顺自己带着自然卷的发。似水见她梳到发尾时因打结而卡住,笑着上前道:「娘子,让似水帮您梳吧。」上官映雪乖巧的从台子上拿起梳子递给她:「我的头发不好打理,每次都麻烦你了。」似水轻柔的一点点梳开发尾的结:「夫人也是卷发,娘子看来是像到母亲呢。」上官映雪垂下了眸,过去母亲一边为她梳发一边笑着感叹两人相像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母亲的面容却不知何时起变得模糊。她淡淡道:「是吧。对了,绮嫣她们去休息了吗?」见她转移话题,似水顺着她的话回覆:「是,也让璟年先回去了。」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似水整理着她的头发,道:「娘子担心我觉得整理娘子的头发麻烦,但这反而让我想起nv儿还小的时候。」上官映雪抬眸看向镜中的似水:「二兄把你交给我时确实提过你还有个nv儿,不过??难得听你说起自己的事呢。」似水微微一笑,道:「娘子从来不问,似水也就不特别提了。」上官映雪隔着镜子与似水对视,说:「我愿意听,可你想说吗?」整理完她头发的似水一边收拾起梳子和桌上的发饰一边笑着回应:「今天太晚了,郎君交代过,娘子的身t不适合熬夜,该是娘子休息的时间了。」上官映雪听话的坐到床上,嘴上却还是说:「你好像把我当小孩子在哄。」落萧和绯樱端着汤药进来,上官映雪一鼓作气饮尽了碗中的药汁,残留在舌上的苦涩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她轻轻将药碗放回绯樱托着的盘上,拈起药碗旁的蜜饯吃下。她擦了擦手指,拿起落萧端来的温盐水漱了口後吐在痰盂中。她以手绢拭唇,接着整齐的将其折起放回盘上:「谢谢你们。」绯樱和落萧行了礼後退了出去。似水走到床边,为躺下来的上官映雪掩上被子:「我被郎君带进府上的时候,娘子是个才刚到我x口的小nv孩,虽然娘子这几年长大了许多,但在似水眼里您依旧是个孩子。」似水温柔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所以快睡吧,我的小娘子。如果您对我还有好奇,那等改天有空了,我们一起下盘棋吧。」上官映雪闻言眼睛一亮:「你会下棋?」见似水点了点头,上官映雪道:「有时间我们就来下一局吧。」似水轻笑:「一言为定。」
翌日晨起时,似水已回去休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绮嫣唤醒了她,并与沁荷、枫怜一起服侍她漱口更衣。换上了较昨日更居家的打扮,绮嫣一边为她绾发道:「娘子,今天是蔡先生过来的日子。」上官映雪看向绮嫣道:「记得先准备先生喜欢的毕罗,另外就泡前些日子阿翁给的茶吧。」绮嫣点了点头:「是,奴这就去准备。」上官映雪在院中厅内等待,她坐在椅上翻看着前日於书肆买来的书籍,正看得入神,便听绮嫣报蔡先生已到,将书籍搁置一旁桌上,起身向进来的蔡先生行礼,蔡先生回了一礼,上官映雪道:「蔡先生请坐,今天也劳烦您了。」蔡先生轻笑,道:「娘子还是这麽客气,蔡某失礼了。」上官映雪颔首,伸出手让蔡先生为其诊脉,记录了脉象後,蔡先生问:「除去畏寒之外,娘子近日可还有哪里不适?」上官映雪思索了一会,道:「近日素来无恙,然昨夜儿去街上观灯,至人群密集处时顿觉x闷不适,呼x1困难,至远离人群後才缓解。」蔡先生闻言後陷入沉思,後问:「除去昨日,娘子可还有过这样的情形?」上官映雪沉y了一会後开口:「没有,不过儿依照医嘱,近日多有出门走动,但是出门後归来的疲乏感较过往更甚。晨起後也容易整日疲乏,可是药物作用的缘故?」蔡先生在纸上一一纪录,接着道:「有这个可能,那蔡某先为您调整新的药方,晚点请沁荷娘子随蔡某一同回医馆取药。另外也会为娘子开一些镇定心神的丹丸,再麻烦娘子随身携带,若再有x闷窒息之感时便可以服用。」
待诊疗结束,蔡先生喝了口茶,道:「每次来娘子这里,蔡某都能喝上好茶,说起来还得感谢娘子饱蔡某口福呢。」上官映雪摇了摇头:「蔡先生虽是来问诊,但登门亦是客人,儿招待您是应该的。况且蔡先生救了儿一命,儿无以为报,仅能在这种小地方略尽绵薄心意罢了。」蔡先生笑了笑,道:「娘子客气了。娘子前日才送一匣首饰至回春医馆,某虽见识浅薄,却也知匣内皆非凡品,蔡某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呢。」上官映雪捧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皆是无用之旧物,与其留着积灰,不如交由先生。回春医馆时常义诊,每年亦於秋冬之际施粥,若能减轻医馆财务的负担,那些旧物也算得其所了。」她放下茶盏,向枫怜招了招手,道:「不过先生提起,直接将匣内物品送至医馆确实不好处理,是儿有欠妥当了。儿的侍nv枫怜擅理财,不如让枫怜替先生将首饰兑成银钱再交予回春医馆可好?」蔡先生一笑,拱手道:「如此,蔡某不胜感激。」接着寒暄几句後,蔡先生便以医馆尚有事务为由先行告退,上官映雪送蔡先生至自己的院门口,并让绮嫣打包点心给蔡先生带上。待目送蔡先生与枫怜沁荷一同离去後,她回头,向绮嫣道:「可以请你帮我拿棋盘过来吗?我一会想去凉亭摆棋谱,棋谱我放在会客厅的桌上。」绮嫣低头应声後便退了下去。
另一边,蔡先生出镇国公府门前,正好遇见了上官夜岚,上官夜岚向蔡先生行了一礼打过招呼後,见蔡先生回礼後抬步yu离开,他便开口:「蔡先生请留步。」蔡先生回头,上官夜岚道:「舍妹受您照顾了,不知舍妹身t状况可还好?」蔡先生拱手回应道:「上官大郎客气了,上官大娘如今仍t虚畏寒,初春天气尚凉,依旧需要注意保暖,t质的部分只需慢慢调养即可,并无大碍。然身t无碍,却还是需要家里人多费心顾虑一下娘子的心情。」上官夜岚一愣,问:「先生何意?」蔡先生继续道:「蔡某诊治过许多病人,不论是伤病的痛,汤药的苦,还是迟迟无法康复的压力,对病人来说都是一种消耗。上官大娘擅长忍耐,也素来要强,但也并不是真的没有受过委屈。她毕竟年纪尚轻,还是需要身边人的陪伴与理解,再请郎君多加留心。」上官夜岚愣了一下,而後向蔡先生深深行了一礼:「感谢先生提醒。」
上官夜岚若有所思地迈入府中,行经回廊时,他看了看府中的庭院,时值初春,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冬季遗落的冷,花圃与荷塘也都还空的有点寂寞,而上官映雪就安静地坐在这片景se之中。凉亭的石椅上,她正在棋盘上摆着棋谱,绮嫣则立在她身侧待命,直到他走近时,绮嫣对他行了礼才打破了这片宁静。上官映雪起身向上官夜岚行了一礼:「阿兄怎麽来了?」上官夜岚走到她对面坐下:「来看看你。」见她不解,他又道:「要跟我下一局吗?」上官映雪眼睛一亮:「好啊!」说着,她快速的收拾起棋盘,快得几乎有些急躁,上官夜岚见状失笑:「别急,慢慢来。」上官映雪手上动作未缓,只笑应:「阿兄事务向来繁忙,儿不想耽误了。」她将棋子分别放回盒中,将两个盒子递到上官夜岚前面,上官夜岚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接着从她手中接过装满白子的木盒,向她微微一笑道:「没事,今天不忙。今天跟我们雪儿玩多久都可以。」棋局间,上官夜岚看着上官映雪虽仍专注於思考落子位置,却依旧难掩欣喜的神se,想起了蔡先生临走前落下的话,面se沉郁了几分,又在白子落下之际,和上官映雪对到眼时恢复如常的温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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