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w is comig(4/8)

    陶子青想得入神,走到拐角处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他一停,脚步声也停了。

    “……”

    你他妈不是在打排位吗?老子真是****,为什么非要来挑战我的素质?

    陶子青转身微微一笑,“有事?”

    陶子瑞站在两三米外,廊道灯照得他五官格外立体,捏着自己的手指,表情有些腼腆,“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陶子青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陶子瑞说。

    陶子青一愣,舔了下嘴唇,险些气笑了,“你已经很让我为难了,我很想知道你脑子里装了什么,为什么签七年,你不会以为我还能打七年吧?”

    “没,”陶子瑞搓搓手,“我怕我不签七年,他们不要我,我合同没到期……”

    陶子青简直不敢置信,“你找我啊,你一个新人的违约金能有多少?我会给你出啊。”

    bw的违约金撑死七位数,一来dic直接翻成天价,所以他们dic几乎没有人员变动,好在队友相处都比较融洽,可他和张黎走了呢?万一来两个不融洽的队友,比赛怎么打?

    “你都不回消息,那么多钱……”陶子瑞一顿,连忙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陶子青一阵子没开口,“你知不知道七年意味着什么?”

    “我无所谓的,我跟着你就行,你不打也没事,你可以做我的教练。”陶子瑞说。

    陶子青是真的笑了。

    教练?

    他还在这儿操心陶子瑞明天的成绩,他这位弟弟把他的未来都安排好了。

    他有说他要做教练吗?

    “回去吧,别挂黎哥的机,他会不爽的,这里不是bw。”陶子青已经没心情骂他了。

    “嗯,”陶子瑞乖乖点头,“那我回去了,晚安。”

    陶子青一个眼神都没给,扭头上楼。

    回到宿舍,陶子青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福宝站在衣柜面前挑衣服。

    “这么早?”陶子青拿起烟盒,打算去阳台。

    “我马上走,你就在这儿抽吧,外面多冷,你头发还没干,”福宝取出一件羽绒服,“我要跟陈哥出去吃夜宵。”

    陶子青看他一眼,“陈哥又给你开小灶?”

    “嗯,我菜呗,冠军辅助看不惯我呗,”福宝套上羽绒服,撇撇嘴,“还好会给我搞吃的,明天我给你带点儿回来,他每次卤牛骨都卤一大锅,你可别告诉他们。”

    陈骏是陶子青的第一任辅助。

    他俩不光是lpl有史以来最强的下路组,还曾发生过一点点不可言说的过往。

    当时dic新基地还没建好,房间不够用,选手住四人寝,两个人一张床,很不巧陈骏也是gay,两个长得不丑的gay,青春期每晚盖一床被子,没感情也能擦出生理火花。

    不过那时候年纪小,无法正确看待同性恋这个群体,惶恐都来不及,更别说深入,只是勃起了一次,陈骏就被自己吓得转去了j1,在j1拿了个世界冠军,退役之后,能看开小时候的事了,经过俱乐部老板的游说,又回来继续当教练。

    这件事,他们俩连私底下都没提过,当真是烂在了肚子里。

    陶子青上上下下打量福宝那张婴儿肥的小脸蛋,嗤笑一声,点上烟,“行,正好水煮吃吐了。”

    一提这个,福宝就嚎了:“什么时候可以换伙食啊?我都瘦了!”

    “明天我去跟阿姨说一声。”

    陈骏在上海买了房,离基地不远,时不时就会回去住,福宝过去了基本不会回来,虽然目前看陈骏还在单相思的状态。

    陶子青躺到床上,闭上眼,明明觉得很累,可怎么都睡不着。

    他还是会去想陶子瑞。

    人不在的时候还能克制,人来了,怎么克制?

    怎么能摊上一个这么傻的弟弟,傻得他都快要动摇了,恨不得干脆和全世界结个仇,就这么陪陶子瑞一起傻。

    七年的卖身契,说签就真敢签,还教练……

    这一晚,陶子青迷迷瞪瞪,半睡半醒,就着房间里的烟味,做了个很长的梦。

    大约在七岁的时候,他家开始出现这个味道——浓烈的烟草味。

    当时陶子瑞的病初见端倪,一岁了,别说喊爸爸妈妈,就连咿咿呀呀的奶音都不常出,整天跟个小哑巴似的,眼睛又大又呆,拉裤子都没反应,妈妈焦心不已,爸爸学会了抽烟。

    医生说,大人和他话说得太少,要经常跟孩子说说话。

    爸爸是个货车司机,一个月回不了几趟家,妈妈又在厂里刚升领班,平时都把陶子瑞扔宿舍,有空回去喂个奶,喂完回车间干活儿,哪有空陪他说话。

    他们只好把乡下的奶奶喊来了,为了安置奶奶,他们还跟亲戚借了钱,贷款买了房,当时他们家条件还不错,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每月有存款,供得起房贷,没必要租套房。

    奶奶其实不乐意来,奶奶热爱种田,但拗不过自己的亲儿子,又想着能见他这个大孙子,于是挥泪告别了眼见着就要丰收的几亩水稻。

    七岁的记忆不多,这几亩稻子奶奶总念叨,陶子青记忆尤其深刻。

    本想着奶奶这个话痨,一天到晚没事干,总能和孩子多说几句,陶子瑞要不了多久就能开口,结果半年过去,陶子瑞依然是个哑巴,并且更加抗拒别人抱他。

    妈妈觉得奶奶没用心带孩子,房贷给到她一定压力,脾气有些暴躁,有事没事抱怨几句。

    奶奶一听就不乐意了,本就惦记那几亩田,又觉得孩子本该由媳妇带,一气之下回去种地了。

    这下陶子瑞彻底没人管了。

    这还不算最糟的,妈妈看着情况不对,带陶子瑞去了更大的医院,查出了自闭症。

    话还不会说,人先自闭了。

    妈妈一下就懵了,小孩儿生病最费钱,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理疾病,零几年还没有什么医保,一个疗程万把块,不过是一个月的药,一个月万把块就算了,还不保证一定好。

    可医生说不治的话,陶子瑞会变成傻子。

    看着襁褓里木讷的小儿子,妈妈毅然决然辞去工作,每天在家专心带孩子。

    这段时间陶子青是最痛苦的,因为妈妈痛苦,背着一屁股债,工作没了,孩子病了,免不得把气发到他头上。

    陶子青怕挨骂,开始逃避回家,放学就在外面瞎溜达,爸爸每次回家都会偷偷给他塞零花钱,后来他拿去黑网吧用,一开始不是为了打游戏,是为了有地儿坐。

    他不用开机,买一瓶一块钱的汽水,随便找个空位坐着,看着别人玩儿。

    他懂事,有人来就走,还帮忙收拾瓶子,老板不会赶他,时不时还请他喝汽水。

    看得时间久了,他慢慢就知道游戏怎么玩儿了,那时候没有英雄联盟,玩儿qq飞车、炫舞、劲舞团、魔兽、dota,只要不需要充钱的,什么都玩。

    其实梦幻西游很火,他一直很想玩,可惜点卡太贵了。

    陶子青喜欢指指点点的毛病就是这时候练的,他没钱天天玩,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别人玩,看着又十分有代入感,看到和自己想法不同的操作就会很气愤,仿佛战得正酣时键盘被抢了。

    纸包不住火,没多久,妈妈就从一个大妈那里得知他去黑网吧的好事了。

    那天晚上他挨了一顿极其凶残的毒打,他哭得稀里哗啦,泪眼朦胧中,看见自己的聋哑弟弟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小胳膊,仿佛想站起来,嘴巴瘪着,眼泪一颗一颗掉。

    陶子青愣了一下,就愣了那么一下,陶子瑞真站起来了,然后小身板一晃,从床上摔了下来。

    “哇——”

    那一声哭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宛若神明降福祉,妈妈瞬间顾不上揍他了,疯了一样扑过去抱陶子瑞,摸着圆滚滚的小脑袋看伤,心疼得不行。

    其实床不高,地上还铺了海绵垫,但妈妈还是抱着陶子瑞去医院了,连晚饭都忘了给他做。

    陶子青饿了一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他还醒着,但他不敢出去要吃的。

    第二天起床上学,妈妈只冷冷地跟他说了句“再去黑网吧就别回来了”,给了他两块钱买早饭,再没搭理他。

    不能去黑网吧的日子,陶子青很孤单,他放学不敢瞎溜达了,只能乖乖回家,做一个被无视的透明人。

    可他对游戏的热爱从未停止过,他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游戏的画面,自行幻想一局出来,手指头敲着空气,在他的神识里,他成为了一个无人可敌的顶尖玩家。

    过了几天,爸爸回家了,笑眯眯地搬了一台二手电脑进门。

    这几个小盒子,这优雅的联想商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欢天喜地蹦过去,一脸期待地望着风尘仆仆的爸爸,“这是给我的吗?”

    如果是妈妈搬回来的,他不敢这么问,但这是爸爸搬回来的!

    “那是!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爸爸不一定能回来,生日礼物先给你,爸爸联系了电信,明天装上宽带就能玩了,”爸爸得意地说,“不过不能成天玩儿,一天只能玩两小时,周末再玩儿。”

    “好!”陶子青十分激动地应下了,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自己真正登顶排行榜的一天。

    “玩什么东西?”妈妈在身后冷声问。

    “电脑嘛,你不说孩子爱玩儿游戏么?”爸爸说。

    “我说他爱玩儿是让你给他买电脑吗?我是让你教育他!”妈妈的声音陡然尖锐,“小瑞一个月要花多少钱?欠我大姐的十万块压根不见影,人不催难道就不还了?我们每个月还有房贷要还,我又没工作,我买菜都得掂量着买,你还敢这么造钱?”

    爸爸脸色难看了不少,“这才多少钱,让孩子开心一下怎么了,去年就没怎么给孩子过生日,不能为了一个傻子苛待一个正常的吧?”

    “谁傻子?你说谁傻子!”妈妈情绪瞬间失控。

    “小瑞傻子!”爸爸大吼一声,“我说就别治的好!治个屁!治多久了,还不会说话!不治钱不早还上了!”

    陶子青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怯怯开口:“爸爸……我不要了。”

    “拿去退了!”妈妈咆哮道。

    “不退!”爸爸脸色铁青,指着她,“我告诉你,我下回回来,电脑要不在,你也本甭在这个家待着了!”

    妈妈一怔,眼眶登时红了,“你什么意思?”

    “就这么个意思!”爸爸说,“你要不想过就滚蛋,我已经受够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没完没了看你哄傻子!我看你也傻了!”

    “姓陶的,你他妈就是个畜牲!不过就不过!”

    妈妈立马抱着陶子瑞走了,只带了药和奶粉,什么都没带走。

    陶子青眼睁睁看着他爸爸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客厅里很静,谁也没出声,谁也没动。

    他爸没心情。

    他不敢。

    过了好久好久,爸爸才缓过来,搓搓脸,低头冲他露出个笑脸,“会不会煮面啊?你妈妈煮面可好吃了。”

    爸爸才张了个口,声音就哽咽了。

    “爸爸……”陶子青忍不住哭了,上前一把抱住爸爸的腰。

    “没事儿,爸爸给你煮个鸡蛋面,没娘们儿怎么了,照样过,你老子有钱,她有什么?她没准儿明天就回来……”爸爸说着说着就蹲地上了,双手捂着脸,肩膀颤抖着。

    陶子青现在想来,还觉得,他们那个年代的爱情,比现今他接触到的,要美丽得多,一生只有一个人,吵到闹婚都没有想过要找下一个,想的是这辈子打光棍怎么了。

    爸爸给他装了电脑,但他没去玩,因为妈妈一直没回来,他都快把家里的面条吃完了。

    他不知道爸爸妈妈闹得怎么样了,他生日那天,座机响了,他兴奋地去接,电话那头却是奶奶。

    “乖孙儿,生日快乐,你妈妈有没有给你做好吃的呀?”

    “奶奶……”陶子青吸溜鼻子,没忍住告了状,“妈妈不回家,我没东西吃了……”

    “什么?”奶奶显然不知情。

    晚上,奶奶带着一只自己养的老母鸡,上他家里来了,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

    他一边吃一边哭,他想妈妈了,虽然妈妈总骂他。

    奶奶来了就没再走,因为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也需要人带。有了奶奶以后,他总算不那么惶恐不安,慢慢走出爸妈留下的阴影,放学还能开开心心打几把游戏。

    他很听话,每次一到两小时,玩得再上头都会乖乖下号。

    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他最喜欢奶奶。

    爸爸是第一喜欢的,但在他四年级的时候,爸爸疲劳驾驶,出车祸去世了。

    在那之前,爸妈其实是没有离婚的,爸爸嘴上说不治,每个月还是会把所有工资打到妈妈卡上,他已经没花爸爸的钱了,他是奶奶掏自己的棺材本养的,奶奶甚至会在阳台上养鸡,老房子隔音不好,周围邻居上门骂过很多次,奶奶凭着一张“坏人老了”的脸硬是抗住了。

    可儿子一死,再坚强的奶奶都扛不住了,看着冷若冰霜的儿媳妇,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给他留下几百块就抱着骨灰盒走了,都没准他妈去村里送葬。

    他终于对妈妈产生了怨气,他清晰记得爸爸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一天,他不知道在那之后爸妈是否还见过面,不知道爸爸还有没有吃过妈妈煮的面。

    他将自己关进房间,彻底沉迷游戏,有时候一两天不上学,就只打游戏。

    妈妈也懒得骂他,妈妈很忙,本身家里就有还不完的债,爸爸车祸又是全责,还得赔一大笔巨款。

    这段时间,陶子瑞在妈妈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有所好转,有时候能跟人交流,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不行,拉裤子都完全没概念,窝在一个小角落,自己跟自己比划,正常人看不出在干嘛,只觉得像个精神病。

    他是不会管陶子瑞的,他讨厌陶子瑞,陶子瑞拉一裤裆,只能等妈妈回来换裤子,味儿再冲他都不会管,除非踩着尿进他房间,他会把陶子瑞轰出去。

    陶子瑞脑子清醒的时候,很喜欢进他房间看他打游戏,他房间的门锁坏了,这一点让他很烦躁。

    六年级的时候,妈妈实在扛不住压力,把房子卖了,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外婆家,他转到乡下小学念书。

    他以为他要告别自己的电脑了,没想到,妈妈居然把电脑给他带回去了,喃喃一句:“你爸留给你的,带着吧。”

    就是在那一瞬间,他发现妈妈发顶有了白发。

    那时候妈妈才三十出头,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别人的妈妈还化妆来呢,城里的女人可洋气了,他妈妈居然长白头发了,手也是那样的粗糙。

    宽带装好以后,他问:“妈妈,你走之后,给爸爸做过面吗?他说你面做得好吃。”

    妈妈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他可没来吃。”

    不是不做,是他不来。

    他们都缺个台阶,但陶子青太小了,不懂递。

    妈妈得还几十万的债,零几年的几十万,对于一个没文化的女人来说,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同时打三份工的情况下,一年都不一定能回一趟老家。

    外婆给妈妈介绍了几个男人,好说歹说的,有一个老男人很大方,说只要帮忙生个儿子,就把他们家的债还了,妈妈全都拒了。

    由于和妈妈的和解,陶子青对弟弟的态度开始好转,发现弟弟拉裤裆会帮忙换裤子,毕竟外婆待他们实在敷衍。

    陶子青在城里长大的,和村里小孩儿玩不来,没事儿就喜欢窝家里打游戏,陶子瑞一开始远远看着,发现他不再轰自己,慢慢靠近,最后直接坐他腿上看,陶子青也随他,甚至能容忍他在自己激战的时候胡乱碰自己的键盘。

    家里这么困难的那几年,妈妈都没断过他的网,大几百一个月,实际上是一家人的伙食费,这个他小时候不懂,后来才懂的。

    妈妈大概不是为了他好,这每个月的几百,大约是花给爸爸的,花给他心目中的父爱。

    初二那年,这个苦命的女人迎来了第三个巨大的劫难。

    人太累了真的会熬死的,妈妈查出了胃癌。

    陶子瑞的病还没完全治好,家里的债还剩着一大半,这个胃癌砸下来,给她人都砸晕了。

    陶子青初二已经懂事了,在医院听说这个消息,惊愕过后,首先想到的就是钱。

    当时英雄联盟正好在举办网吧赛,他是一区榜上有名的adc,好几个网友喊他打比赛,他仔细看了网吧赛奖金,不顾病床上歇斯底里的妈妈,背上包就去参赛了。

    他兜里没有钱,徒步翻了一座山,去奶奶家跟奶奶借的钱,他要两百,奶奶给了一千。

    一千其实也不够用的,那时候有资格举办比赛的网吧一小时四五块,他住在网吧里,省吃俭用,靠着陈教练和张黎的接济,勉勉强强生存下来。

    他该庆幸自己运气好,没碰到过什么坏人,又因为年纪小,大家都帮衬着他。

    第一届网吧赛的奖金发下来,他拿着钱回去,还了一千给奶奶,剩下的都给妈妈了。

    妈妈那天在他面前哭了,“你这点钱有什么用?你不如好好上学,妈妈给你留了学费,你上完大学,帮一帮你弟弟,我就很感激你了,我不需要你这点钱!”

    陶子青的理解是——钱不够。

    他开始到处打比赛,英雄联盟刚火,到处都有比赛打,朋友喊就去,小的奖金一千,大的上万,连轴打,后来一个网吧老板——现在dic俱乐部的老板想组个战队打次级联赛,看上他了,给他开了高额薪资。

    这就算正式进入职业生涯。

    他回到家,想跟家里道个别,看见妈妈的肚子鼓起来了,像怀孕一样,医生说那是腹水,他意识到妈妈真的需要做手术了。

    他问老板,能不能先把薪资给他,他想让妈妈先治病,病等不了。

    老板亲自去看了妈妈,二话不说垫了医药费,这才让妈妈的胃癌扼杀在中期。

    运气已经相当好了,当时的医疗技术,县城的小医院,胃癌中期跟死亡判决没两样,妈妈居然真的扛了过来,可能老天爷也不忍心把所有的苦难降给同一个人。

    也或许是,妈妈想着陶子瑞不能没有她。

    陶子青睡醒的时候,眼周干巴巴的,有点刺痛。

    他回忆了会儿梦的内容,又想了想已经抵达基地的陶子瑞。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搓着眼睛,轻轻骂了句脏话。

    那小神经病真来了。

    陶子青坐起来,往后一靠,嘴里叼一根烟,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bw还没公布解约消息,但已经有内部人士爆料snow搬出bw了,粉丝现在铺天盖地讨论snow的下一站。

    最具争议的就是dic。

    毕竟吴岚刚官宣退役,打野位空着,snow又是他亲弟弟。

    【众所周知,青神和snow感情不佳。】

    【上次青宝直播我正好在现场,那个脸黑的,兄弟俩必有问题,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亲兄弟,比赛什么的从来不互动,直播、采访也不提对方。】

    【陶子青把snow扔去bw就足够说明状况了吧?我只看季后赛,bw有snow之前,我甚至没听过bw这个战队。】

    陶子青刷了几条微博,有点儿心烦,在一条“青神这么讨厌snow,怎么可能让snow进dic”下面评论“你哪只眼睛看见陶子青讨厌snow了?他打他了还是骂他了”。

    这号是小号,用来关注陶子瑞的号,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温和大度的青神,私底下也会用小号跟粉丝对线。

    他脾气从来都不好,都是装的,因为帮过他的人太多了,当年直播行业刚刚兴起,他的直播间永远人气第一,都是粉丝拿钱砸出来的,他生怕骂到恩人头上。

    那时候dic还没影,没有额外赞助,老板资金有限,帮了手术费,再拿钱就有些伤筋动骨,可癌症又不是做一次手术就完事的,为了筹集后续医疗费,老板替他营销了一波,卖了好些限量签名出去。

    他年纪小,赚这种博同情的钱觉得亏心,反反复复练自己的签名,就为了这三个字配得上粉丝出的钱。后来妈妈的病得到控制,战队拿到高额赞助,年薪一涨,有钱供了,再也没干过圈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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