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态(6/8)

    「怎麽可能?胎气不稳太医您就不能开几帖药让杜承徽」

    「杜承徽t内的毒太深了。以老夫的医术,实在不足以治疗这样的毒。」

    「毒?什麽毒?这怎麽可能?」季怜惜既震惊又不解,她以为嫣儿的胎气不稳是被自己给气大,她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嫣儿的t内有毒!

    「这毒并非像剧毒一般致命,而是令服用之人无法正常怀胎,老夫判断,杜承徽这毒是在怀上胎儿後所下,并且是一天一点地下,等聚沙成塔之时,胎儿也承受不了那毒了。」

    李妍!

    季怜惜第一个念头便是李良娣,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有只有她做得出来了!

    是她太天真,以为李良娣想要利用孩子得到关注,原来她打从一开始便没想让孩子活下来!

    「可恶!」季怜惜低声咒骂。

    此刻她也管不了什麽大家闺秀了,季怜惜责怪自己太晚发现,害得自己心ai的人得承受这种身心的痛楚,悔恨的泪水不停在她眼眶中打转。

    太医见她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忍继续说下去了,但再如何不忍心,他还是必须将重要的事给交代了:「有一件事希望季良媛知晓,若杜承徽迟迟不醒来,不仅胎儿,连母t都会不保。无论用什麽方式,请尽快让杜承徽醒过来。」

    春儿哭得像个泪人儿,她急忙捉住了太医的衣袖,「大人,您连让娘娘醒来都没办法吗?」

    太医艰难地摇了摇头:「老夫能做的是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等苍天的安排了。」语毕,提着自己的包便离开了。

    月儿揽着春儿的肩膀,让她将脸埋进自己颈窝,自己则悲伤地望向倒坐在地上的季怜惜。

    她心疼地将手掌轻轻覆在杜寒嫣苍白的脸上,另一手紧紧牵着她。

    月儿决定给两人一点空间,便带着春儿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嫣儿。」季怜惜喃喃自语,她举起手替杜寒嫣整理了发丝,「都是我太不谨慎了,没能保护好你们。」她越说声音越是颤抖,两只冰冷的手将杜寒嫣的手包进掌中,置於唇边亲吻。

    「求你了,快醒来,我不想失去你。」她起身,悬着半腰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同时在她耳边轻语,「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醒来,我们就能团圆了。」

    季怜惜盯着她半响,见她仍旧没任何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说完她就起身准备离开,谁知道忽然一gu力量牵制住了她的衣摆,一望竟见杜寒嫣吃力地睁开双眼,嘴角g起一gu与她苍白的脸不搭嘎的微笑:「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季怜惜急忙回到床边,抚上她的脸颊,任喜极而泣的泪水夺眶而出,「当然是真的!我ai你,我不会也不想再离开你了!」

    听到这话的杜寒嫣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只是她现在除了挤出一gu虚弱的笑容之外没有其他力气来表达了。

    「你感觉怎麽样?需要帮你唤太医过来吗?」季怜惜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能量传输给她。

    「惜儿,我的肚子一直好疼,我的孩子他怎麽了?」

    肚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如此残忍的话她要怎麽对一位母亲说出口,这对她来说是多麽心如刀割的事实,但此刻也说不了谎言来欺骗她,更何况她身为母亲更是有知道孩子状况的权利。

    於是季怜惜忍着痛告诉了她真相。

    躺在床上的杜寒嫣实在太过虚弱,又或者是多少猜到了,她只隐忍地阖上眼,任两行泪水滑落,低语道:「没关系,有惜儿我有惜儿就好。」

    季怜惜听见她这麽说,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对自己先前离开她的决定也後悔不已,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竟是如此之大,自己当时的离开造成她多大的痛苦她更是不敢想像。

    「对不起对不起」季怜惜此刻只能无止尽地重复这三个字。

    「现在那麽黑,坐在这里小心真的会被水鬼拖走喔。」

    雪儿又在这个湖边找到了夏儿的身影,她坐得那麽靠近水边真的有些危险,让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实在是ga0不懂,一个不会水的人g嘛成天往湖边跑,「难不成是真的想跳啊?」即使现下是在这沉重气氛之中,雪儿贯彻一如既往的作风,开玩笑地道。

    没想到夏儿还是不像以前一般回嘴,甚至连头也没抬。

    雪儿感到不对劲,顾自坐在了她身边,叹一口气後说:「你伤好多了吧?近日来不开心的事太多了,如果连你也不理我了我可是会无聊si的。」

    夏儿还是没回应她,双眼仍直gg地盯着湖面,好像那里头真有什麽东西在x1引着她似的。

    这次雪儿并没有因为夏儿没理会她而发火,反而担心地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最近是怎麽了?感觉太不像你了。」她想起最近g0ng中的风波,认为夏儿是因此在烦心,便提议道:「不开心的话,不如我带你去看看风景吧?我家娘娘在後院种的枫树现在开得可漂亮了。」

    可惜雪儿开朗的提议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无论说什麽她都像没听到一样自讨没趣,一时间雪儿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就这样静静陪她坐在湖边。

    不离开的原因除了想待着以外,她觉得夏儿真的太不对劲了,好似只要自己稍微没看着她她就真的要跳湖一样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许久之後,夏儿那边才徐徐飘来一句话,「我说过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没一会儿雪儿那边也飘来回话:「而我也说过,你值不值得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坚定却温柔,足以击溃夏儿心中所有堤防。

    夏儿望着平静的湖面,心中却正掀起汹涌波澜,心脏每跳一下都像是要ch0u乾她身上的血ye,她忍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颤抖,「等你知道我做了什麽以後,你就不会这麽想了。」而那时我也将永远失去你。

    雪儿闻言疑惑地从膝盖中抬起了头,转头望向夏儿,发现她蜷缩在一块的小小身躯颤抖不已,她gu冲动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但她还是忍住慾望开口问道:「你做了什麽?」

    夏儿才终於看向了她,眼眶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充满了泪水,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悲痛yu绝的眼神,「让人无法原谅的事」

    杜寒嫣睡了以後季怜惜仍然没离去,她心疼地顺了顺杜寒嫣额上的发丝。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季怜惜只手拄着下巴,轻轻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别担心,无论用甚麽方法,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她正要离去,床上的杜寒嫣突然又sheny1n了起来,吓得季怜惜赶忙再靠过去,拉住她的手忙问,「怎麽了嫣儿?哪儿疼吗?」

    杜寒嫣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不要……走。」

    「我知道了,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但即使季怜惜都做出了承诺,杜寒嫣仍担忧地看着她,不肯阖眼。

    季怜惜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太多次,已让她无法轻易相信自己的承诺,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自作自受,一方面也十分心疼。

    此刻为了让她安心,季怜惜什麽都愿意做。

    拉起她的手,季怜惜吻了一下,温柔地说:「惜儿,我答应你,今晚一直在这里陪你,所以安心睡吧。」

    闻言,杜寒嫣放开了她的手,往床里头吃力地移了移,拍了拍旁边空出的一点空间:「既然如此」

    季怜惜顺她意地坐在床边,只是仍不放心地提醒:「惜儿,我很愿意陪你睡,但这样一来会变得很挤的喔?」

    杜寒嫣噘起嘴,「还说你愿意?」说完还故作生气地转到另外一边,不愿见她了。

    没过多久,杜寒嫣马上感觉到背後窝过来了一个怀抱,她能感觉到有条手臂跨过她的腰际紧紧环抱着她,耳畔传来低语:「真是的,会疼还有心情闹别扭。」与责怪的内容不同,季怜惜反而在她耳边吻了一下。

    「快睡吧。」

    杜寒嫣转回了身,回抱住她,「惜儿,在你怀里我好像一点都不痛了。」她ai透了这满腔的温柔香味,「我ai你。」

    「嗯,我也ai你,永远不变。」

    雪儿此刻只觉得周围的氧气似乎被ch0u乾了,无论她多努力,都好像即将窒息一般无法呼x1。

    她眼前的人说出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自白。

    夏儿在鼓起勇气向雪儿坦白时早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坐在地上的她眼泪已经无法停止。

    一直以来,伤害娘娘的人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奉命在娘娘药里下毒的贱人。

    因为害怕李良娣的威胁,便贪生怕si地服从她的命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这麽困难,但与杜寒嫣朝夕相处之後,明白了她是多麽好、多麽单纯的nv孩之後,伤害娘娘的罪恶感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但b起罪恶感,李妍的威胁对她来说是更可怕的事,直至她知晓了季娘娘与杜娘娘之间的关系後,她害怕李妍会因此更进一步伤害娘娘,她也会成为摧毁娘娘幸福的祸根,多麽罪不可赦。

    在她如此痛苦之际,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雪儿无条件的温柔。

    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但如此一来李妍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她想过了,最终都是si路一条,不如自己结束这条背着无数罪名的烂命,心里还会好过一点。

    然而却在这时,雪儿又出现了,又用她的温柔将自己的防备破坏殆尽。

    所以当她此刻见到雪儿此刻的表情後,便已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她什麽好留恋的了。

    「所以,你就不要阻止我了。」语毕,夏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缓地就要朝湖边走去。

    她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往里头跳,却瞬间被一个怀抱给牵制住。

    「你别给我开玩笑了。」後头的雪儿紧紧箍住她,虽然夏儿没办法看见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听出来她有多生气,「所以想一si了之吗?觉得抱歉的话就赎罪,就给我好好活在世界上痛苦下去。」

    「但是但是,没有人会原谅我的李良娣绝对不可能放过我的」雪儿摧毁了她好不容易提起的自我了断的勇气,下次自己何时能再鼓起勇气已是未知数了。

    「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你到底在说什麽?」遑论自己的生si与她无关,她又何必那麽在乎,甚至自愿把自己扯进这x命攸关的烂泥里?

    「我不知道」雪儿把她搂得更紧,「只是别si就好。」

    夏儿闭上了眼,眼泪又源源不绝地流淌下来。

    若以往所发生的种种一切,让她觉得痛苦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此刻,一睁眼就能见到她最ai的人躺在她的身旁,每一丝气息都近在咫尺,只要轻轻一靠便能触碰到那双世界上最柔软的唇瓣,杜寒嫣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即使下腹传来的疼痛让她一夜无眠,季怜惜真如她承诺的一般一整夜陪着自己,这点便足够甜蜜得让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楚了。

    季怜惜这张脸杜寒嫣觉得怎麽看都看不腻,每一个部位似乎都经过细心雕琢而成,也难怪太子殿下会想将她纳入後g0ng,若自己是个男人该有多好。

    只是拥有像季怜惜这般的nv人夫复何求,她不解怎麽还能够有其他心思放在别的nv人身上呢?

    季怜惜仍旧没有张开眼睛,但她嘴角微微上扬的角度暴露了她早已清醒的事实。

    杜寒嫣当然也发现了,只是故意不拆穿她,她还不想破坏这美好的一刻。

    「身t感觉怎麽样?」最终还是由季怜惜打破了沉默。

    「很糟糕,可能要唤一下太医大人了。」杜寒嫣虽然面不改se地摇头,口中说的却是让季怜惜吓个半si的言论。

    闻言季怜惜哪还有心情在床上温存,立刻跳下了床随便抓了一个下人要他请太医过来。

    杜寒嫣扯住她的袖子,缓道:「惜儿,这大概是最後了。」

    季怜惜急忙靠了过去,「嘘,别胡说,乖,事情不到最後还没办法下定论。」

    太医来了之後季怜惜也没法一直待在屋里陪她,只见她独自一个人在外头来回踱步,看起来十分慌张的样子。

    「娘娘在那儿。」雪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引起了季怜惜的注意。

    她往那方向望去,只见雪儿牵着夏儿的手走来,虽然被杜寒嫣的事占满了心神,季怜惜仍旧空出了一部份的注意力为夏儿和雪儿难得的亲近感到些许讶异。

    「夏儿,嫣儿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太医正在里头」话至一半,季怜惜发觉夏儿此刻抖得非常厉害,「你怎麽了?」她疑惑地问。

    雪儿轻抚着夏儿的背,「说吧,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发生什麽事了?」季怜惜问。

    然而夏儿此刻神情看起来十分痛苦,眼泪也止不住地一串串往下落。

    她突然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额头也与地面贴在一起,「季娘娘我我」夏儿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雪儿见状,深x1了一口气,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季怜惜现在满心担忧着房内的杜寒嫣,根本毫无心思去猜她们现在的行为背後的含义。

    夏儿双唇止不住地颤抖,她必须忍着牙齿不打颤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是是我娘娘杜娘娘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夏儿总算把话说了出口,雪儿端详着季怜惜的神情,心脏感觉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这话什麽意思?」季怜惜一时没ga0懂她所说的话,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

    「我我受李良娣的命令,在娘娘的药里下毒」

    「什麽?」夏儿虽然没抬起头看到季怜惜的表情,却能从她不可置信的语气里听出她即将席卷而来的怒火。

    「奴才罪该万si」

    「站起来」季怜惜语气冰凉,让夏雪两人浑身从头到尾冰冷了一回。

    夏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呼来热麻麻地一记,一旁的雪儿吓得忍不住唤了一声娘娘。

    季怜惜放下了手,「我的气出完了。现下嫣儿才是当务之急,无论结果如何,我没有立场对你惩处,你接下来的处分,待嫣儿恢复了再说。」

    夏儿恨不得季怜惜将自己千刀万剐一番,对她来说最残酷的是跟杜娘娘坦白自己便是那害她的人,自己曾是她最亲信的左右手,现在自己彻底摧毁了她的信任,她还不如一si了之。

    此时房内突然有了一些动静,太医从房内走了出来,声音听起来有些迫切:「快去让产婆过来!」

    当老妇人急忙赶来,进门前道:「你们谁来替老身帮把手!」

    夏儿身为杜寒嫣的贴身侍nv,下意识便要进门去帮忙,季怜惜则一上前将她挡住,「我来吧。」

    看着季怜惜的眼神,夏儿能发现里头充满了不信任,心下一惊,但她怨得了谁,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产婆见竟是一位娘娘自愿帮忙,虽然觉得奇怪,但仍然没有多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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