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飞羽扫鸣沙回风拂柳絮(二)(1/8)
翌日清晨,上官鸿江与丁瑞起了个大早,也没和方、白二人打过招呼,匆匆吃过早饭便出门了。上官鸿江道:「那杨氏一家是怎麽样的人,爹爹为什麽没事要找他们麻烦?」丁瑞道:「杨氏一族虽不如玉门关白氏来得出名,但也算得上是北方一支武林名门,据说杨氏祖上与前朝皇室还有些渊源,不过江湖中人也不管这种沾亲带故的亲缘关系,杨氏一族也从未以前朝皇室後裔自居,传言究竟有几分真实也没人知道。杨氏一族现在以杨太清为首,年纪莫约也有五、六十岁了,家传武艺以刀法为主,其次为拳法,杨太清以大回风刀法闻名江湖,号称杨大刀。杨太清的两个儿子杨磊、杨碇亦擅长刀法,手下功夫不容小觑。」背後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说道:「丁兄怎麽少提了杨磐这号人物?」上官鸿江心中一喜,便道:「叔公也来了!」回头一看,果然便是韩刚。韩刚是上官鸿江的母亲韩霏霏的叔叔,武艺高强,在瞿yan帮中班辈甚高。
丁瑞道:「原来是韩兄,我道是杨氏已经盯上我们主仆两人哩!」韩刚道:「帮主知道鸿儿一路缠着你来,怕你又要照顾鸿儿,又要料理杨氏一族,顾此失彼,特别要我来帮你料理杨氏一族。」丁瑞道:「多谢……多谢帮主替属下着想,多谢韩兄帮手。」见上官鸿江毫不担心的样子,拼命向上官鸿江使眼se。韩刚道:「不必谢我,帮主亦知杨氏非易与之辈,要丁大哥独自出这趟任务,是欠考虑了,再加上鸿儿在一旁指手画脚,此事定要出乱子。」上官鸿江道:「我哪会指手画脚,爹爹尽是瞎说。」韩刚笑道:「知子莫若父,昨晚我听见有人说要故意输给别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上官鸿江吐吐舌头道:「糟糕,竟然连昨晚的话都被你偷听去了。」丁瑞道:「既然韩兄已经知道了,那也不必隐瞒了,少主觉得没来由的屠灭杨氏一族,未免太没江湖道义,因此……因此要老泥鳅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加上这次出来受了点伤,身子还不成……」韩刚道:「丁兄这次出来和哪些朋友动手了?」丁瑞道:「在肃州城和肃武派动了手。」韩刚道:「能让丁大哥受伤的,必然是常坼他们师兄弟三人了,不知道是和哪一位动手了?」丁瑞道:「和那三个人都b划了那麽一招半式。」韩刚道:「看来丁大哥还有其他帮手,否则难以全身而退。」丁瑞见韩刚猜到,也不否认,笑道:「说来惭愧,老泥鳅身手大不如昔,在後生晚辈手上输了招,受了伤,着实丢了瞿yan帮的脸面。」韩刚道:「丁兄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这场子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丁瑞道:「但愿如此。」韩刚道:「鸿儿,你说屠灭杨氏一族,未免太没江湖道义,是吗?」上官鸿江敛容道:「是,杨氏一族与瞿yan帮毫无过节,没来由的就要去杀人放火,这点我完全不同意。」
韩刚道:「鸿儿,你爹要管理一个偌大的瞿yan帮,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可能一一交代清楚,我们作为部下的人,怎能随便臆测帮主的动机呢?这个瞿yan帮将来是要传到你手上的,你现在就煽动独自出门办事的帮众不服帮主号令,甚至假意办事不力,意图欺瞒帮主,将来你若接任帮主,要如何管束帮众?」上官鸿江道:「爹爹的号令若是有理,大家当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爹爹的号令若是无理,又凭什麽要帮众盲目卖命?更何况杀人放火本来就不是什麽好事,若是要杀坏人、烧贼窟,我也没什麽意见,但听起来这杨氏一族并没有什麽恶行,既然也不是跟我们瞿yan帮有什麽过节,也没有做什麽坏事,为什麽要到他们家杀人放火烧房子?我不懂。」韩刚道:「帮主如此号令,必有其深意,我们作属下的只有遵从命令的份,怎能质疑帮主的命令?」上官鸿江道:「所以我才说这样很奇怪呀!不由分说的杀人放火,岂是侠义之道?」韩刚摇摇头道:「这是你娘和你说的是吧?」上官鸿江道:「是娘说的,而且我也觉得很有道理!」韩刚道:「霏儿自小就ai胡思乱想,想不到竟然还在孩子面前说这些,真不像样。」上官鸿江怒道:「叔公说娘的坏话,我不理你啦!」说着便拉了丁瑞的手,迳自往前走,不再理会韩刚。
韩刚自後方追上,恭敬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若非为了鸿儿好,叔公我又说这些话做什麽?」上官鸿江道:「你说的话没道理,我不听。」韩刚见上官鸿江闹脾气,也不再理会他,迳自与丁瑞商议道:「丁兄既然伤势尚未癒可,待会便由小弟先出面叫阵,不知这杨太清可在家否?」丁瑞窥视上官鸿江的神se,不置可否。上官鸿江兀自生气,也不来跟两人搭话,三人便默默来到杨府之前。
韩刚站在杨府门前约一丈远,也不叫门便挥出一记劈空掌,「咚」的一声巨响,杨府的红漆大门上便裂开一个掌型凹痕,足有三、四尺见方大小。门内大声喝道:「什麽人这麽大的胆子,敢到灵州杨氏府上来撒野!」一开门,一名手持钢刀的彪形大汉怒目瞪视站在门前的韩刚,韩刚肃然道:「瞿yan帮上官帮主座下韩刚、丁瑞有事要找杨大刀,不知杨大刀在否?」那彪形大汉听到「瞿yan帮上官帮主」数言,吃了一惊,见来人浑不客气地称自家师父为「杨大刀」,也不知是敌是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此时大堂之上传来一阵笑声,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瞿yan帮韩兄、丁兄来访,小弟怠慢了。康境,带客人进来。」那彪形大汉康境傲然道:「瞿yan帮的客人这边请。」韩刚拱手道:「叨扰了。」韩刚三人跟着康境走进杨府大堂,只见一个白须老者居中而坐,满面红光,虎背熊腰,一身劲装,竟未着长袍。东首坐着两人,一人是名中年汉子,目光如电,身材清瘦,视之不像练武之人。另一人是名青年,身材虽b那中年汉子粗壮了些,亦非孔武有力之人,神情一派轻松。两人之後站了四、五个大汉,个个有如康境般粗壮。
见韩刚等三人进到大堂,那白须老者起身迎客道:「小老儿便是杨太清,不知瞿yan帮韩兄、丁兄大驾光临,有何见教?」韩刚也不罗嗦,开门见山道:「奉敝帮帮主之命,前来取杨氏一门的项上人头。」那青年笑道:「就凭你们三人也想屠灭灵州杨氏,上官帮主也未免太瞧不起大回风刀法了。」杨太清喝道:「磐儿,不得无理!」原来这青年便是杨磐。韩刚道:「久仰杨少侠一刀伏三霸的威名,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杨磐道:「好说、好说,擎天飞龙成名之时,小子我连刀都还不会握哩。」韩刚外号「擎天飞龙」,轻功之高,当世数一数二。韩刚不愿与杨氏一家做口舌之争,一摆手道:「不知杨府是何人要先来指教?」杨府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韩刚所说「屠灭杨氏一门」的说法究竟是真是假,更何况杨氏一门严阵以待的对象尚未到来,大堂上以杨太清为首的一行人都不愿贸然与韩刚等三人动手。
韩刚见一行人漠然不动,心下不快,微愠道:「杨氏若无人接招,我便要大开杀戒了!」杨磐见韩刚有恃无恐的神情,忍不住起身拔刀,杨太清喝道:「磐儿,怎麽如此沉不住气?」杨磐听了杨太清的喝骂,虽不向韩刚递招,却也没有收刀坐回椅子上。那中年汉子久久没有说话,这时开口说道:「韩兄奉贵帮帮主之命而来,我杨氏一族本该竭尽全力指教才是,只是眼下杨氏一族另有大事,无暇与韩兄一见高下,请韩兄暂且回去,待杨氏大事一了,必当好好招待韩兄三人。」韩刚怒道:「尊驾是谁?以为这样说个藉口就能打发我们了吗?」那中年汉子微笑道:「韩兄何必动怒?在下杨碇,杨氏眼下确有大事,韩兄若有兴致,便留下来瞧瞧热闹如何?」
不待韩刚答话,一名杨氏门徒匆匆跑进大堂道:「湘南派谭大侠求见。」杨太清道:「请他进来。」不一会儿,便见那名杨氏门徒领着六名剑客走进大堂,为首一人是名jg壮中年,英气焕发,腰佩长剑。其後全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其中有一名是nv子,其余四人都是男子,五人身上都有佩剑。杨太清站起身来,一揖到地,说道:「谭大侠远道而来辛苦了。」那谭姓汉子漠然道:「杨老英雄客气了。」却没有拱手回礼,也不告座便在西首迳自坐下,身旁两名青年剑客亦毫不客气地坐下,末座却是那名nv子坐了,其余两名青年手握剑鞘,肃立於谭姓汉子之後。
韩刚站在堂中,神se尴尬,眼见杨氏确实有其他大事,湘南派远在江南道,千里迢迢跑到灵州来,自然有事,瞧这谭姓汉子的神情,显然是和杨氏一门有了什麽过节。那谭姓汉子见韩刚三人站在大堂中央,并不像杨氏一族的人,便道:「这三位兄弟恐怕不是杨氏一族的人吧?杨老英雄,可否先将不相g的人打发了呢?」杨太清还不及答话,韩刚不客气道:「我道是什麽大事呢,不过就是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小派前来会面,又是什麽大事了。」湘南派的众青年满脸怒se,倒是谭姓汉子面不改se道:「本派地处偏远,也是实情,只是人命关天,此事若非大事,这世上便没其他大事了。」韩刚冷冷道:「在江湖中打滚的人,要嘛就是杀人,要嘛就是被人杀,时不时扯什麽人命关天,那不如金盆洗手,别再过问江湖中事,在家颐养天年得了。」坐在谭姓汉子身旁的黑面青年怒道:「本派在江湖中行侠仗义,铲j除恶,置生si於度外,所为的不过就是正道二字,想来你们这些旁门左道是不会明白的。」韩刚道:「正道左道,岂是自说自话,谁是正道,谁是左道,江湖上自有公论。」黑面青年挑衅道:「你也知道正道左道乃是江湖公论,敝派可是江湖上公认的正道门派,不知前辈是何门何派、哪帮哪会啊?」韩刚讽刺道:「正道归正道,只不过没几个人听过罢了。」黑面青年拍桌道:「我就不信尊驾的名头有多响亮!」韩刚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瞿yan帮擎天飞龙韩刚便是在下。」那黑面青年活像是被颗j蛋噎住喉咙似的,胀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接不下去。
那谭姓汉子一听眼前这jg壮的初老汉子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擎天飞龙」韩刚时,不免皱了眉头,但随即回复了平和的神情说道:「小徒鲁莽,不知韩兄盛名远播,多有冒犯,非剑,向韩前辈陪个不是。」那黑面青年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拱手向韩刚道:「小子楚非剑不由分说与韩前辈争执,言语中多有冲撞,请韩前辈见谅。」韩刚挥挥手道:「罢了。」又对那谭姓汉子道:「尊驾姓谭,不知与贵派谭掌门如何称呼?」谭姓汉子笑道:「在下便是谭崇,小小名号,难得韩兄记得。小子们,前来拜见韩前辈。」接着便一一将几名後辈引见於瞿yan帮三人,站在身後的是谭崇的徒弟管非竹、何非禹,坐在楚非剑之侧的青年则是河东柳氏出身的柳言生,那名坐在末座的nv子则是谭崇的外甥nv田铃。韩刚亦将丁瑞及上官鸿江引见於湘南派一行人,湘南派诸人一听上官鸿江乃是上官盛yan之子,虽见上官鸿江年幼,也不敢自居长辈,皆异常恭敬。双方引见期间两造人马皆不理会杨氏一族满厅堂的人,显然双方都对杨氏一族心怀敌意。
双方引见已毕,楚非剑让坐於上官鸿江,上官鸿江亦毫不客气地坐了,韩刚与丁瑞站在上官鸿江身後。韩刚问道:「谭掌门带领徒弟们远道而来,不知与杨氏有了什麽恩怨?」杨太清见韩刚不问自己反倒去问湘南派,暗想:「这两帮人马该不会早已串通好了要一起来为难我杨氏一族,却在那假惺惺故意装作不认识?光是湘南派就已经够难打发了,再加上瞿yan帮,唉,大势已去……」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便立刻发作,只能不动声se地瞧这两帮子人如何演下去。
谭崇道:「事情还要从我这个外甥nv身上讲起,今年三月,她自临淄动身要到湘南派来做客,其实说穿了也不过就是想逃过我大姊的管教,不料在河南道上遭遇一桩强盗杀人案,那强盗头子使的正是灵州杨氏的大回风刀法……」没等谭崇说完,田铃cha嘴道:「舅舅讲的没头没尾、不明不白,又有谁听得懂,不如让我来说。」谭崇被外甥nv抢白一阵,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也是,既然铃儿也来了,便由她来说这事情的经过罢了。」田铃嘟嘴道:「本来就该当让我说,什麽叫做既然铃儿也来了?」说完也不让谭崇有说话的机会,便开始陈述当时的经过。
田铃道:「那天刚过了徐州,我骑了马在官道上赶路,想说不晓得赶不赶得上四月初七给舅舅做寿,在路上还得物se一件挺好玩的礼物给他,突然间大队人马自徐州城而来,亦是向南行,泼喇喇地策马疾驰,也不知有什麽急事。大队人马超越我的时候,有几人紧贴着我的马旁经过,激起一阵沙尘,我那马本就x傲,平常出门是决不肯让其他马从後方超越牠的,这下一口气被二、三十匹马超过,怎能不发脾气,一gu脑也跑将起来,正好与贴身疾驰的马撞在一块,我紧握缰绳,倒也没事,但那赶路的马队却乱成一团,後面的人不得不勒马缓速,这才免得撞成一团。其中一名大汉大骂起来:哪来的野丫头!会不会骑马啊?我也不甘示弱说道:哪来的游魂啊!急着去投胎吗?那大汉拔出腰间的钢刀骂道:臭丫头!活得不耐烦啦?我一边拔剑一边说道:本姑娘便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怎样?那大汉见我拔剑,也知道我是江湖中人,神se突然紧张起来,旁边同夥连忙劝道:别节外生枝,正事要紧,要是明日午时之前赶不到,可不知谢大哥要杀多少人才会消气,你这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也很难说。那大汉愤愤道:臭丫头,下次别让我遇到!说着便和一行人马向南疾驰而去。」
田铃续道:「在官道上肆无忌惮地骑马超过他人,本来就是极不礼貌的事,他们又是一大队人马超过人家,人家当然会不高兴,加上似乎很害怕遇到江湖中人,肯定有问题,如此一想,我便偷偷跟在那大队人马之後,想要寻他们的晦气。」韩刚、丁瑞、杨太清及杨碇等人听到这儿,均觉得这nv孩儿太过小家子气,只不过被骂了几句,便想找别人麻烦,但同时亦佩服这nv孩儿的胆识。
田铃续道:「幸好这一大票人也是一路向南,没害我白走了冤枉路,他们连赶了几个时辰,便在道旁一处破庙休息,我远远将马栓在树上,无声无息地溜到庙後,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只听见一个粗哑的汉子说道:那可不得了哩!一个大嗓门汉子说道:可不是吗,想我们谢大哥刀法无敌,竟有那不识好歹的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谢大哥还不修理他吗?粗哑汉子道:可真如此,谢大哥为啥急着找我们一大群人去呀?大嗓门汉子道:这我可也不大明白哩……刘老二,你可知道为什麽吗?刘老二道:谢大哥此行必有深意,咱们做兄弟的,也不好妄加猜测。那粗哑汉子和大嗓门汉子齐声道:很是,很是!之後便说了什麽去天香院、桃春楼喝酒什麽的……」谭崇清了清喉咙道:「nv孩儿家别说这个,喝酒什麽的跟这事没关系,你接着往下说。」
田铃吐了吐舌头,又接着往下说:「我越听他们的话越觉得没趣,一个恍神,大概睡着了吧,醒来的时候发现破庙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了。我心想算了反正人也不见了,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没必要赶上去找,辨明方向,便向湘南派而去,又行了数日,来到淮水河畔,正要住店休息时,突然听到街上一阵喧闹,我好奇探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剑客挡住一整群骑马的江湖豪客,那青年剑士便是柳大哥,那群骑马的江湖豪客便是我在徐州道上遇到的人马。柳大哥,当时他们是怎麽招惹你的,还是由你来说吧。」柳言生点点头道:「那我就接着往下说吧。那日我奉我家伯父之命,到淮水追捕一名独行大盗,正在追查这大盗的行踪时,碰巧遇到那群人在客店中大声嚷嚷,我走近一看,客店中央坐着一个魁梧大汉,轻挑地搂着一个姑娘的腰,看那姑娘的穿着,当是店家请来招呼客人的姑娘。那姑娘委屈地眩然yu泣,周遭坐着的一群汉子非但不解救她,反倒调笑起哄,闹得不成样子。我看着心中便有气,走进店家便在角落的座位上坐下,大力拍桌道:店小二,过来!那店家被这一大群凶神恶煞sao扰,早已不知所措,突然又听见我大声叫嚷,一时之间也没人敢过来招呼我,倒是那群人理也不理我,仍是在调戏那姑娘,我佯怒道:这什麽破烂店家,连招呼客人都不会吗?说着便起身朝那魁梧大汉走去,抓起那姑娘的手便道:你是店小二吗?那姑娘以为我也是来为难她的,便当场哭了起来。我道:店家招呼客人本是天经地义,但客人也不能肆无忌惮的sao扰店小二,放手吧!说着便一拳打向那魁梧汉子,那汉子反应倒快,旁人尚未听懂我的话,他已经伸手招架,我见这一拳打不到他身上,起脚迳踢他小腹,他眼见这脚避不开,连忙将那姑娘推到我身上,我只得收脚倒退,没想到那魁梧汉子大刀一挥,竟活生生将那姑娘的头砍飞了去,刀尖自我x口三寸前划过,若非我退了哪一步,只怕也是要命丧当场,那姑娘被杀之前的神情,至今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说到这里,杨氏大堂上一片寂然,竟没人催着柳言生继续往下说。
柳言生续道:「我固然被眼前的惨况吓了一跳,但也在了。」丁瑞道:「那麽姜兄到灵州城来又有何事?为何要窥视灵州杨氏的宅邸?」姜贯吱吱唔唔道:「这……这……我们赵帮主派我到此,自有其用意。」丁瑞问道:「若非要找本帮麻烦,为什麽要跟着我们回到客栈来?听你的说法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去找灵州杨氏的麻烦,这件事是帮主私下命令我去做的,即使是帮中弟兄也没几个人知道我这趟出来是要做什麽才是,为什麽你会知道这事?」姜贯道:「多说无益,看招!」说着向丁瑞递出短戟,丁瑞使刀招架,两人再度交手。上官鸿江见这姜贯从头到尾就没有朝白纯儿看上一眼,心想:「既然这姜贯又不是要来找我们麻烦,又不是要伤害纯儿,只是跟踪我们,也不是什麽冒犯,让他赔个不是就放他走了,也没什麽。」便朗声道:「姜六当家、丁泥鳅,两位且别忙着动手,听我一句话。」丁瑞向後一跃,仍是挡在客栈门口,姜贯自知打不过丁瑞,只得停手不打,听听上官鸿江要说些什麽。
上官鸿江道:「姜六当家,我只想知道两件事:其一、你到此处是不是要对付瞿yan帮;其二、你到此处是不是要追捕玉门关白氏的遗孤,剩下的事是贵帮帮中之事,我也不好过问。」姜贯道:「我到此处来既非要对付瞿yan帮,亦非追捕玉门关白氏之人,上官少帮主若是不信,那只好在功夫上见个高下了!」上官鸿江道:「那好,你既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小温侯,我就勉为其难信你一回。但你擅自跟踪我们到此,却不容你对我们无礼,你向我们陪个罪,就让你离开。」韩刚忙道:「鸿儿,此事大有蹊翘,不可轻易将此人放走!」上官鸿江摇摇头道:「即使扣住此人,也未必能问出什麽内情,不如就卖他个人情,放了他吧。」姜贯道:「上官少帮主如此通情达理,实是江湖上的一大幸事,江岷帮姜贯无故跟踪瞿yan帮诸位武林同道,在此谢罪。」说着一揖到地,算是谢罪。正当姜贯打算离开时,丁瑞仍是挡在客栈门口,好整以暇的摆弄手中的大刀,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姜贯道:「丁游龙,贵帮少帮主已经答应了让我离开,请你让让。」丁瑞嘻皮笑脸道:「我们少主要你谢罪之後才能走,我可没瞧见你谢罪了呀。」姜贯怒道:「我刚才一揖到地,躬身行礼,你没瞧见吗?」丁瑞笑道:「随便窥视我们少主的行踪,只是躬身行礼就算赔罪,也把我们瞿yan帮瞧得忒小了吧!」姜贯变se道:「不然丁游龙打算要我如何赔罪?」丁瑞道:「要不留下些什麽,要不就在身上留几个洞吧。」韩刚附和道:「正是!」姜贯回头向上官鸿江道:「上官少帮主,你也要我留些什麽吗?」上官鸿江为难道:「既是丁泥鳅和叔公都这样坚持,我也不好反对,要如何做,请姜六当家自己决定吧。」姜贯愤愤道:「多谢瞿yan帮的恩德,姜贯没齿难忘!」说着便举起短戟刺穿左臂,又复拔出,鲜血直流。丁瑞让到一旁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六当家请!」姜贯极为气y,既不包紮,也不按住伤口,眉头皱也没皱便大步离去,沿路满是血迹。秃头老六见姜贯自伤离去,竟瞧也没瞧自己一眼,连忙跳起身来,跑着追上姜贯,还沿路大喊:「姜大哥,等等我呀。」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上官鸿江埋怨道:「平白无故要人自伤身t,这下得罪了江岷帮,看你们回去要怎麽跟爹爹交待。」丁瑞道:「为了要收留小姑娘,这江岷帮是势必要得罪的,早几天得罪、晚几天得罪,也没多大差别。」韩刚亦道:「若不给江岷帮一点苦头嚐嚐,他们还以为可以随便欺到我们头上来哩!怎能跟他们客气?」方济世见周遭旁人皆露出惊恐的神情,知道刚才的一阵剧斗吓坏了旁人,便向丁瑞道:「丁兄,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不如到我们房中叙明来龙去脉,以免引人侧目。」丁瑞也注意到自己一夥人太过引人注目,便点点头,扶起韩刚,随方济世、白纯儿和上官鸿江来到房中。
韩刚受伤不轻,一进到房中便支持不住,丁瑞及上官鸿江急忙将他扶shang,让他静卧休养。方济世问道:「这人便是韩刚吗?」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是,他是我叔公,他跟灵州杨氏的杨碇交手,受了重伤,拜托方叔叔帮他诊治一番。」方济世谦让道:「我并不是什麽大夫,只是在药铺中待了几年,粗通一些药理罢了,说诊治那是不敢当的。」说着为韩刚搭脉,并解开韩刚的衣襟,查看韩刚x口中拳处。
丁瑞问方济世道:「这伤不要紧吧?」方济世未及答话,韩刚便道:「别c心,si不了的。」丁瑞听韩刚还有力气逞强,知道伤势并无大碍,便问:「韩兄,你想这次江岷帮派姜贯到灵州来,究竟所图何事?」韩刚微一沉y道:「此事我也没个头绪,益州到此地天南地北的,江岷帮眼巴巴地派个人来瞧我们挑了灵州杨氏,究竟有什麽用?我也猜不透。倒是你,没事搭救白日麒的孙nvg嘛?」丁瑞尴尬道:「本来也没有打算要解救小姑娘的,只是听到有人打斗,一时好奇就靠过去看看,没想到少主与小姑娘十分投缘,带回去给少主做个玩伴也不差,就救了下来。」方济世在一旁听了,脸se登时沉了下来。韩刚道:「可别惹什麽麻烦事才好,江岷帮可不是好惹的角se。」丁瑞道:「韩兄真是ai说笑,刚才还坚持要小温侯留下些什麽,这会儿又要我别惹麻烦,说话怎麽颠三倒四的?」韩刚道:「那条件是你开出来的,可不是我开出来的,这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丁瑞道:「你不赞同刚才又为什麽要附和?」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上官鸿江道:「纯儿是我坚持要救的,丁泥鳅只不过是顺着我的意思做罢了,叔公别太怪罪他了。刚才要那姜贯谢罪才能放了他的人也是我,就是真的得罪了江岷帮,那也是我该负责,你们就别担心了。」方济世听了上官鸿江的这一番话,勉励似的拍拍上官鸿江的肩膀,转向丁、韩两人谴责道:「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担当竟不如一个孩子!事情都已经做下来了,现在才想推卸责任吗?」韩刚不客气道:「这是我们瞿yan帮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麽资格说话?」方济世摇头道:「亏你还是江湖上声名远播的擎天飞龙,今日一见,唉,名不符实。」韩刚挺起上身就要骂人,一口气牵动x前伤处,闷哼一声,复又躺回床上,皱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丁瑞心想:「韩兄也不年轻了,身上这伤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落下病根,眼下人生地不熟,若不仰赖方济世的医术,又要到哪儿去找大夫?怎麽样也不能把他给得罪了。」於是便劝解道:「韩兄别动怒,惹上江岷帮确实是不小的麻烦,但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少帮主,方兄说的也不无道理。」韩刚虽然不能苟同,但身上有伤,几次打算开口皆感x中剧痛难当,只得作罢。
过了好一会儿,丁瑞才道:「既然灵州杨氏之事有变,当务之急便是先回涪州总舵禀告帮主,再行定夺。少主这次出门,将近半年没回家了,帮主及夫人定是十分担心的。」上官鸿江道:「好吧,这就回家去吧,我要带纯儿去见我娘。」虽说如此,但韩刚伤势不轻,非得静养数日不可,一行人便在灵州耽搁了三日,期间上官鸿江天天与白纯儿一同到灵州城中四处游玩,倒也没有再惹什麽麻烦。
这日早晨,一行人动身出发,丁瑞、韩刚、上官鸿江各骑一匹马,方济世与白纯儿共骑一匹马。韩刚一马当先,丁瑞押後,将上官鸿江、方济世及白纯儿夹在中间,方济世虽然对这种有如押解的队形颇感不满,但心想丁瑞肯定会以保护白纯儿作为藉口,未必会改变队形,他也不想与丁瑞争论,只能一路忍耐了。
离开灵州後,一行人取道向南,沿路没有再遇上武林中人,不一日便来到渭水河畔,丁瑞前去寻找渡头,上官鸿江等四人在河岸边等着,白纯儿长住於玉门关,生平笙。」丁瑞与韩刚听了大感奇怪,像「黑寡妇」、「白蛆」这类难听的别号,一般都是对头才会用的,赵大与他们是同门教徒,照理来说不该这样叫他们,但赵大说来十分自然,既无敌意亦非轻视,彷佛完全不明白这样称呼的用意。丁瑞又问赵大道:「那你们教主又是谁?」赵大迟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曹二姐会不会骂我,只是说说名号应该没关系吧?」但叨念了老半天,还是没听见他说这神秘门派的教主究竟叫什麽名字。
韩刚不禁一阵恼怒,喝问道:「你们教主究竟是谁?」赵大见韩刚发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惊恐道:「我说……我说……我们教主叫作鬼娃儿俞半人。」韩刚与丁瑞听到「俞半人」这名字时,不禁面面相觑,丁瑞道:「有可能是那个俞汴壬吗?」韩刚摇摇头道:「我也不敢说,不过就俞汴壬的特徵来看,确实很有可能被人起个鬼娃儿的别号。」上官鸿江cha嘴道:「丁泥鳅,你知道这个俞半人的来历吗?」丁瑞道:「这只是猜测罢了,渭水之畔有一个武林奇人,名叫俞汴壬,身高仅三尺,身型特异,腿脚功夫挺有一套,只是行事诡谲,不太和其他江湖人士往来,我也仅闻其名,从没会过此人,也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个俞半人。」
刚才那犹如婴孩的嗓音自後殿传来,说道:「丁游龙见多识广,俞某佩服。」那重物拖行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不满三尺的人走进正殿,个头异常矮小也就罢了,头颅b之一般成年人要大,双腿肿大有如石磨,行动时无法将脚完全举起,因此发出重物拖行之声,手臂却异常短小,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此人想来就是魍魉门教主俞汴壬,後头跟着黑白双使曹二姐及章笙。丁瑞抱拳道:「丁某随口胡说,没想到一猜便中,久闻神行……」场面话还没说一半,俞汴壬皱着眉头打断道:「鬼行虫便鬼行虫,用不着说好听话,我不吃这一套。」原来这俞汴壬行动诡谲,形貌若虫,江湖上人称「鬼行虫」。丁瑞本想美称一番,没想到却碰了个软钉子。丁瑞有些尴尬,清清喉咙续道:「那我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俞怪侠本以腿脚功夫着称,今日怎麽双腿肿胀?这个魍魉门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渡头如此荒凉?若是俞怪侠知悉其中原由,恳请见告。」俞汴壬道:「丁游龙客气了,我这人怪是当真怪,侠字我是不敢当的。不错,我本是以腿脚功夫见长,这魍魉门是我创立的门派,本想藉此招收一些教众,传授我的功夫,後来听闻渭水畔这个渡头附近的居民,尤其是船老大,大多得了一种怪病,得病之後双腿会逐渐肿胀,形貌怪异,多半被村中民众视为异端而赶出来,我带着一班教众来到此处想一探究竟,同时收容这些病患,没想到部分教众也得了这种病,连我本人也是,只好暂居於此处。这赵大本也是此地的船老大,月前才发病。赵大,将你的袍角拨开让这些客人瞧瞧。」
赵大犹豫道:「教主,这样不好吧,会吓到这些客人的。」丁瑞道:「别担心,我们行走江湖多年,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不会大惊小怪的。」赵大听了这才慢慢拨开袍角,上官鸿江等人刚才看他行走并无异状,以为病情并不严重,但这一看才发现赵大的脚已肿胀得几有两倍大了,表皮泛青,似有中毒之象。方济世凑向前去,正想伸手触碰赵大的脚,俞汴壬连忙阻止道:「奉劝这位大哥别碰b较好,我也是为了治疗他们,碰触了不少病患的脚,後来就得病了,虽然此病未必会传染,也不见得是因此而传染的,但还是要先警告你才行。」方济世道:「我曾在药铺中当过几年夥计,粗通一些医理。瞧这病徵,皮青r0u肿,患者滞而不丰,当有虫气附之骨r0u,积久不散,遂而成疾……你说患病者多半是船老大是吗?」俞汴壬道:「是的。」方济世又问道:「此地的船老大时常在河水中来去,是吗?」俞汴壬并不知当地船老大的习x,便望向赵大,赵大点点头道:「是呀,整日c船来去,要不载客人过河,要不捕些鱼虾卖钱,下到河中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方济世沉y道:「恐怕就是因为如此,河中的虫气侵入腿脚之中,因此得病。」俞汴壬急问道:「可有方法医治?」方济世道:「我的见识短浅,一时之间未能想到什麽治疗的方法,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一定的道理,明日我到渭水之畔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麽有用的药草也不一定。」俞汴壬听到方济世如此说,知道此病仍是无解,虽然勉强打起jg神,仍是难掩失望的神情。俞汴壬道:「既是如此,明早有劳尊驾了。咱们先回後殿去,不打扰各位休息。赵大,你也过来吧。」说罢便带着曹二姐、章笙及赵大三人回後殿去了。
待魍魉门的四人离去後,上官鸿江道:「这俞汴壬虽然身有残疾,仍一心想要救助他人,这种情怀实在值得敬佩。」韩刚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助他人?不自量力!」眼见上官鸿江又要与韩刚起冲突,丁瑞连忙岔开话题道:「东奔西跑忙了一天,还是早点睡吧,方兄一早不是还要到渭水畔寻觅药草吗?」边说还边向方济世使眼se。方济世很想假装看不懂丁瑞的暗示,但想想丁瑞说的也没错,便接口道:「丁兄说的也是,早些就寝吧,明日早些起来替俞教主他们寻觅合用的药草。」说着便和丁瑞两人将满殿的烛火熄灭,只留下神像两旁的长明灯不灭,众人就寝,一夜无话。
翌日方济世早早起身,顺着水神庙後的小路直达渭水河畔,正想下到水边,忽闻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你说教主他有何用意?」正是曹二姐的声音,另一人问道:「用意?什麽用意?」却是章笙。方济世察觉两人的对话有异,遂没有现身,躲在岸边的长草中偷听两人的对话。只听那曹二姐道:「你别给我装蒜,教主假装得病是为了防备那些人吗?」章笙假惺惺道:「这魍魉门中武功最高的是你黑姐,你道教主他不晓得吗?连我们两个联手都打不赢那人,你想凭那矮鬼能打赢这些人吗?」曹二姐怒道:「白蛆,你别乱嚼舌根,当心我赏你一根神针吃吃,本门不以武功排坐次,教主之所以能够当上教主,是因为教主他神机妙算,志向远大,很令人敬佩,我才心甘情愿服侍教主,你别说些不敬的话。」章笙笑道:「黑姐何必客气,论武功,连我都可以轻松了结那矮子,何况是黑姐你?但是论y谋诡计,我们又怎麽能及得上那矮子的一根脚毛,差得远、差得远!谁知道他这次装了个巨足病,是不是又在想什麽害人的诡计?劝你还是别想了,就算你想破头也不可能猜到那矮子的心思,何必白费心力?」方济世听到此处,不禁冷汗直冒,昨日大夥劳碌奔波,并未派人守夜,魍魉门没有趁夜袭击,可说是万幸。曹二姐推敲道:「教主若是想要截下他们来,让我用些小花样,他们保证过不了渭水,但教主既不要我动手,又派我来做这劳什子,究竟想做什麽呢?」章笙道:「谁知道?大夥走着瞧!好了,大功告成,咱们走吧。」曹二姐漫应一声,似乎还在思考俞汴壬的用意。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没多久便走远了。
方济世等到两人离去後,到水岸边探看,并未发现什麽不对劲的事物,便连忙沿小路回到水神庙,沿途还提防着别被黑白双使看见,心想:「我本想这俞汴壬并非如谣传的行事诡谲,反倒颇富侠义心肠,没想到一切都是演技,不知心里在打什麽鬼主意。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先招呼丁瑞他们离开,才是上策,过河之事,再商量不迟。」回到水神庙时,丁瑞、韩刚已经醒了,正在准备行囊马匹,两个孩子还睡得香甜。方济世将听到黑白双使的对话说给丁、韩两人听,丁瑞道:「瞧不出来这俞汴壬演技这麽好,骗得我们团团转。」韩刚倏然站起,激动道:「这群鼠辈,竟敢欺骗我们,瞧我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丁瑞连忙拦阻道:「韩兄,敌暗我明,正面冲突,对我方未必有利,虽然你我两人的武功高出他们一大截,但少主在此,能不行险就不要行险,这魍魉门既然不怀好意,我们避之为吉,若是有个差错,你想我们回去要怎麽跟帮主交待?」韩刚也不是全然不懂得评估局势的莽汉,听了丁瑞的考量也觉得有理,便道:「那好吧,这笔帐就先记下来,改天再来找这鬼娃儿算帐!」三个大人商议已定,便将上官鸿江及白纯儿叫醒,立即出发。
一行人沿渭水北岸向东而行,走了不到五里,方济世双眼发黑,手足无力,险些坠下马来,只能勒马停下,上官鸿江等三人也只能跟着停下来,五人皆觉头昏眼花,显然是中毒了,白纯儿年纪最小,毒发之後立时便昏了过去。韩刚道:「taade,还是着了魍魉门的道!我们又没有吃他们的东西,又没有碰着他们,怎麽连小姑娘都中毒了?」方济世道:「下毒的方法千百种,你防得了一种又怎能防得了二种?」丁瑞道:「这下该怎麽办,要回去b他们把解药交出来,还是要另寻解毒的方法?」
草丛中突然有人说道:「毒都下了,难道会让猎物逃走吗?马上就会追来啦!」韩刚喝道:「是谁?」那人道:「不过是个老太婆,别那麽紧张。」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婆婆自草丛中走了出来,迳自走向昏倒在地的白纯儿,上官鸿江虽然中毒之後站也站不稳,仍然挡在白纯儿身前,不让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婆婆靠近白纯儿,那老婆婆笑道:「小少爷,你们中了黑寡妇的毒,她会让你们si不成、活不了,那小姑娘更是他们上好的材料,就算这样你还是不肯让我瞧瞧那小姑娘吗?」韩刚道:「哪来的臭婆娘,滚到一边去!」那老婆婆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恭敬一些。」也不见那老婆婆迈步,只听见韩刚惨呼一声,竟倒地不起。那老婆婆嘟囔了一句:「还叫得出声音来,武功算是不差的了,手少y心经已然迟滞,这毒下得真猛,再过一个时辰便没救了。」丁瑞不知这老婆婆是敌是友,但她一出手便撂倒了韩刚,即便韩刚身中剧毒,也不会如此不济,眼前这痀偻老婆婆武功高深,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丁瑞自知不敌,只能抱拳恭敬道:「我的同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我代替他向您道歉。听老前辈的口吻,似乎有法子能救我们的x命,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那老婆婆叹道:「解毒的法子,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最重要的一味药,眼下还没到,能否解得此毒,得要看魍魉门肯不肯放过你们了。」
丁瑞正要寻问详情,达达的马蹄声b近,俞汴壬、曹二姐、章笙及魍魉门的教众骑马追到,俞汴壬灵巧下马,双足毫无肿胀,行动自如,显然昨晚的巨足病是装出来的。曹二姐见到韩刚及白纯儿倒地不动,以为自己下的毒已经发作,便向丁瑞道:「丁游龙,看来你们五人都已经中毒了,乖乖束手就擒的话,姐姐我会让你们活久一点,要si也不会让你们si得太痛苦;如果你们还想做垂si挣扎,那全身血ye凝固的滋味可不好受呀。」方济世听闻此言,心头一惊,暗想:「刚才那老婆婆说手少y心经已然迟滞,现在黑寡妇又说全身血ye凝固,莫非她下的是会使人全身血ye凝固的屍僵蛛毒?」丁瑞怒道:「是谁指使你们来下毒的?难道没听过上官盛yan的名号吗?」俞汴壬哈哈一笑道:「是谁指使的?哈哈,我们要下毒便下毒,为什麽要受人指使?上官盛yan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的儿子碰上我们魍魉门,还不是得化作僵屍一具,当真好笑!」丁瑞道:「魍魉门小小教派也敢动瞿yan帮吗?」俞汴壬道:「昨日你们挫了我的面子,不仅让我被迫撤到後殿,还猜出了我的真实身分,怎能让你们安然离去?」方济世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事!就因为这样就要置我们五人於si地吗?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丁瑞道:「水神庙本就不是你们这邪教所有,我们进来借住,又有什麽不对?你有什麽见不得人之处,不能见人也不能被人谈论?」俞汴壬傲然道:「本门崇高的理想,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会明白,少妨碍我!黑寡妇、白蛆,这五人要活捉回去,一根手指头也不准少,尤其是那小姑娘,可是上好货se,千万不能损伤了。」曹二姐与章笙齐道:「是,教主。」
丁瑞回头对方济世道:「方兄,请你带着少主、小姑娘和韩兄先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方济世未及答话,上官鸿江先道:「丁泥鳅,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道我们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先逃吗?」丁瑞道:「虽然我中了毒,但还不至於打不过这几个小喽罗,你们待在这里我还要分神照顾你们,本来打得过也变得打不过啦!快走、快走,我随後便会赶上你们。」方济世还想说些什麽,黑白双使已经攻到,丁瑞顾不得身分,拔出腰际钢刀御敌。曹二姐五指并拢直刺而来,似掌非掌,似拳非拳,手上戴了铁手套,五指之前皆有钢针,长三寸有余,针尖蓝光闪烁,显然淬上了剧毒。章笙使一短鞭,长三尺有余,粗如小儿腿,通t白透,十分沉重的模样。丁瑞挥刀挡下曹二姐的刺击,却避不开章笙的软鞭,眼见这鞭就要打在丁瑞背上,方济世一拳打中章笙右臂,正是「裂石拳法」中的一招「石破天惊」;上官鸿江亦挥动短剑直刺章笙,将章笙b退三步。丁瑞忙道:「方兄、少主,你们先走,这儿我应付得了!」上官鸿江道:「丁泥鳅,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在灵州遇见的那个小喽罗秃头老六都知道同进同退才是江湖道义,你今天要b我们走,岂不是强b我们罔顾江湖道义吗?哼,也太不够意思了。」丁瑞一面招架曹二姐的钢针刺击,一边道:「事态紧急,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了,快走、快走。」丁瑞察觉自己的动作愈来愈不灵活,知道毒x已蔓延到全身,渐渐动不了了,连出险招想将曹二姐毙於刀下,无奈曹二姐深知中毒之後的症状,拉开距离与丁瑞游斗,还不住挑衅道:「唉呀这刀力道真强,可惜没砍中,再来呀,你要是没杀了我,待会你敬ai的少主就要落入我们的手中罗,哈哈!」
上官鸿江与方济世联手对付章笙,却占不到半点便宜,论功力,章笙与方济世莫约在伯仲之间,b之上官鸿江也高不了多少,虽然方济世与上官鸿江两人中了毒,但两人联手再怎麽说也该远胜章笙才是,但却打成平手,关键就在章笙手中的那根特异短鞭,无论是上官鸿江手中的短剑,或是方济世的拳脚,章笙一律挥鞭挡下,说也奇怪,无论章笙如何挥鞭,那鞭必能击中攻来的短剑或拳头,加之那鞭质地特异,无论中剑中拳,皆能反弹回去,本身丝毫未损,上官鸿江几次想将那短鞭削断,都无法奏效。时间一长,上官鸿江出剑也是愈来愈迟滞,靠着方济世的掩护,才没有落败,但左肩还是被短鞭扫中一次,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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