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太和殿/“那来朕身边朕就信你”(6/8)

    空气安静一瞬。

    和颂咽了咽口水,眼睁得很大,不安地扯紧袖子布料。

    他摸索着腰间封带,很快垂眸,浅薄的潮气晕上脸,睫毛簌簌颤着:“哥,哥哥,我自己来就好。”

    这话本没有问题,不料男人却背脊微佝,突然俯身靠近,冷意与软香结合,和榭安声线放低,听着有些委屈。

    “怂怂不喜欢哥哥吗?”

    问完又自己补充:“也对,怂怂不记得哥哥了,自然不能如幼时一般亲近。”

    和颂完全没想通,他不就是想自己换个衣服嘛,怎么上升到这么严重了?

    他,他没有不喜欢的呀!

    而且自己换衣服挺正常的吧……应该?

    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和榭安的言语冲击,少年竟然主动在男人跟前解了腰封,外头罩衫一松,衣裳就垮下去。

    和颂视线都不敢看人,如玉葱白的指尖颤着,慌里慌张去挑箱盒里朴素的麻衣。

    这是一只没有任何瑕疵的手,精致如模具,最终于挨近麻衣的前一刻被截住。

    属于男人的气息完全罩住过来。

    两手分掐住和颂腰侧,往后拉掉衣物。

    和榭安声线微哑,嗓子很涩,声音从上之下传入少年耳朵。

    “哥哥帮你换。”

    与此同时,最后一层隔离被脱走。

    粉意的身体完全露在空气中,伴随不明显加重的呼吸声。

    漂亮的人,哪哪都是漂亮的。

    就正如光裸上身的少年,小小一个掖在男人怀中,衣衫堆叠腰处,红艳艳的唇抿得死紧,细观能看到些抖动。

    空气袭击激起大片大片的羞意,右肩左腰为男人宽袖笼罩,雪白的衣料更衬得少年嫩如初芽,前端粉色显眼,花骨朵儿沾露。

    少年的胸口并不平整,胸口处往外冒着两个软包,腻腻的,全身肤肉都是汁淋带水,握一把能把手洗净。

    和榭安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又完全停不下来。

    手若即若离地触碰着,有时少年细颤,便能贴上指腹。

    粉色带纱的玉兰锦花裙,在灰布麻衣底下被扯出,缓缓拢上少年……胸前、身背、孱弱无骨的任何地方,半点不显得别扭。

    浓郁甜芳的体香完全浸染鼻息,到后来,和榭安也失控,缠腰间系带时,难以遏制地掐住那段瘦弱的腰线。

    一把。

    抱到自己腿上。

    和颂惊叫一声,身体因惯性前仰,直接抱住了男人的头。

    而胸前呼吸滚烫,对方挺直的鼻,完全窝进软软胸脯。

    和榭安在那瞬间,神思有些炸。

    他想,不对,这是不对的。

    但停不下来。

    艰难换完衣,到下马车和颂才发现自己换了身女装,还是那种特别显眼的。

    编成鞭的系带绷住腰,青蓝的颜色掉在尾,腰肢瘦弱。

    和榭安给他扎了一对娇小姐的双边朝月髻,脸蛋也用易容消了本就不多的少年气,便更显小。

    真真如同未出阁的女子,俏皮美丽。

    和颂穿戴这身装束真是又羞又耻,和榭安见他实在不愿见人,又去拿了斗帷帽回来。

    别人看不清,少年这才放松些。

    果不其然,追兵很快追来,他们也不是没有被追兵查验。

    但画和真人还是不能做到尽像,何况易了容。追兵们大多看到和颂犹如仙女降世的脸便不敢再看,连道罪过。

    于是二人便瞒天过海十几天赶路赶来了春洲渡。

    其实真正要疾行是用不得这么长时间的,偏偏和颂身子精贵,也是万受不得那赶路的苦楚。

    入春洲渡愈深,和颂的精神便愈加紧绷。

    质子汤左玉先前跟和颂说过,这是中原与南疆的交界,四季如春,事实也如此,遍地的粉白花瓣和青树绿草,极贴仙境。

    不过好看归好看,既是交界,那必定重兵把守。

    和颂掀开马车小小一块帘子观望,看人流车行,闻滚轮乍响。

    这幅模样配上装扮,倒真真像个姑娘家,脸软粉夹潮,含羞带怯。

    和榭安看出了他的顾虑,一伸手就把人揽到怀里,像猫一样的哼声过后,是安分得不能更安分的少年。

    宽掌掌着那颗稍显凌乱的脑袋,手指轻轻刮蹭过少年的而发和额心,温言:“别怕。”

    或许是至亲血缘带来的安全感,和颂在一瞬间确实骤然舒缓,心跳都不再那么剧烈。

    很长一段时间的清浅呼吸声过后,和颂因疲惫陷入梦乡。

    而和榭安感知后,敛眸拿出腰间买得安神玉,半搂半抱着给人系上。

    和颂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春洲渡这个关口的确不好过,但必须要过,于是就算损伤一些利益也都是小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早在准备接走和颂的计划前,他便已经收买了关口的一个守卫长。

    只待轮到下午守卫长的班,便能通行。

    但偏偏,很多事情的发生都与计划不相符。

    或者说,偏差。

    太子虞楚追上来了。

    那时二人方才下马车,和颂刚醒意识不太清,靠在和榭安怀里磨磨蹭蹭撒着娇。

    还没等和榭安无奈,不远处便传来飞扬的马蹄声。

    “哒哒踏踏……”

    一声盖过一声。

    风卷过黑色劲装,男人利索下马,原本总是带笑的眉眼冷如附霜。

    眼一扫四周,随即望天边渐昏的云雾,沉下脸。

    指挑腰间兵符,甩给旁边人,命令直下:“这关口给本宫禁止通行。”

    就是此刻。

    虞楚虚眼看见一到纤弱身形,弱柳扶风的女儿家姿态,脚步行走却是别扭的,似乎故作如此。

    而旁侧挨拢一个衣衫破旧的高大男人。

    二人已是半步出城的状态。

    虞楚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狂涌,都来不及吩咐下属便径直跑过去。

    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和颂就要被抓住了。

    虞楚到关口时,二人正好离了城门十步远,是临靠南疆的地域。

    宽宏的城门差一点关闭。

    是虞楚吼着,这才停止。

    不远处就是接迎的南疆军队。

    身后,男人可怜地喊了一声。

    “怂怂……”

    和颂蓦地睁大眼,不受控转身,颤着对上那双悲戚的瞳孔。

    虞楚认出他了。

    原本满身贵气的男人皱着眉,轻声细语地哄:“怂怂,你被人骗了,快回来。”

    “回来我这里。”

    和颂默然不语,帷帽的纱被风一卷,隐约阔绰。

    待风停。

    少年朝着人缓缓摇头,玉兰花的衣摆摇动,他脚步挪着后退半步,手触到哥哥递上来的指尖。

    “不用了,虞楚。”

    这是和颂第一次真正唤太子名姓,从前,太子也不是没有哄骗他叫过。

    可惜始终不敢。

    这可是太子啊,太子在他的认知里,都是城府极深,高位不可侵犯的。

    太子的话哪能当真?

    即便系统所说的原文都那么炸裂,让人失去皇权敬意。

    和颂也还是不敢。

    同样,幸好他从未对这些人或事入心。

    从来到这个世界初始,他就是局外人。

    也是不安受迫的人。

    不敢、不愿。

    唯一的偏差就是汤左玉,毕竟那个人,他是真的曾把他当做同类。

    于是和颂低眼再次重复,手心都是濡湿的汗液,泛着些微病态的抖动:“不用了,不用了虞楚。”

    音落。

    辽国太子的眼睛,瞬间失去全部光彩。

    犹如海坠明珠。

    春洲渡是一片湖地,一走一道深水。

    紫红的夕照四处打,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彩景。

    穿着黑色劲装的辽国太子,就站在这片彩景中,身长玉立,等天愈加黑下。

    那双如直竹的指节攥得死紧,几乎要攥出血来。

    猩红眼望着对面侧立的“少女”,突然来了一句赞叹:“怂怂好漂亮。”

    和颂听见时,差点以为虞楚气疯了,往后一缩,轻抿软红唇瓣,润湿。

    身后的和榭安看不下去,捉住那只嫩白小手安抚,眉眼覆着极为纯质的冷意。

    “辽国太子,他不会跟你走的。”

    被点到的男人怔了一瞬,突然掌住脸,背微佝,唇一咧,笑得疯狂:“哈哈哈哈是吗……”

    “所以是要去南疆吗?南疆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太子的神智已然有些不对,明明看着趋近于疯魔,却又在最后时刻平复下来。

    扯下腰间从出生便紧紧相随的青鸾玉,往前两步,进入敌对者的射程。

    “怂怂。”

    嗓音依旧是温和的,就像与和颂第二次见面时那般,拥天子气魄,尊贵无双。

    和颂目光落在男人递着的玉,鸦羽般的睫毛簌簌抖动,琥珀澄清的眸子含水,有些无措。

    他记得这个玉佩,这是太子最为珍重的,就算是在书里,太子也未曾将它交予任何人。

    所以现在……是要给他吗?

    事实如所想,虞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满身都是颓败,周身气息莫名:“怂怂,我放你离开,但是这个玉佩,希望你收下。”

    话落,颇为紧张地用指甲刮了刮掌心,视线侧开:“……可以吗?”

    和颂:“……”

    本来就不是什么心硬的,面对这副模样的男人,最终还是不顾哥哥反对,小步走过去接了玉佩。

    玉佩到手的瞬间,和颂被拥住了。

    “喀嚓。”

    弓弩开闸的响动立起。

    男人在竖起重重威胁的险地,轻轻嗅了少年身上的草药香。

    和颂被抱得一懵,就要反抗,便听着一句:“如果你喜爱南疆之地,我会来的。”

    从头顶传来,尾音虚虚,不甚分明。

    这话说得无头又无尾,没等和颂想明白,已然被松开。

    虞楚冲他柔柔一笑:“怂怂,去吧。”

    懒散又克制的模样,像是放归一只山野的幼鸟,让之自由翱翔。

    那副复杂的神情,以至于后来和颂会经常想起,而后陷入短暂沉默。

    ……

    来到南疆的统治区域,赶路就更不用慌急,而和颂也不用整日整日穿着女装来躲避官兵追捕。

    不得不说,和颂初见南疆王宫还是被狠狠惊了一把。

    虽无辽国皇宫那般震慑人心,但却有一种古朴的庄重肃穆。

    而汤左玉,则于铜制宫门前等着他们。

    令和颂不解的,汤左玉的腿竟完好如初了,就像从来没有做过轮椅的正常人。

    望着比自己多出一个脑袋的人,和颂莫名不敢说话,揪着哥哥的衣服躲人身后,又乖又可怜。

    但既然人都被看到了,躲还有什么用,不出意外的,和颂被汤左玉拉进了储君的私人马车,而和榭安被支开。

    马车四角挂着铜铃,随赶路晃荡响。

    车内熏着熏香,华贵绒羽铺面。和颂不安地并腿坐着,视线就盯着半空不移,努力当个透明人。

    可惜他的愿望终究要落空,不久,下巴就为两指扣住,指腹碾磨旋转,和颂懵懵对上那张熟悉的脸。

    冷冷清清,气质如松。

    “不认识我了?”

    汤左玉压低了声,唇角扯了些微弧度,但并无笑意,心情不算好。

    和颂还没原谅这人之前瞒他身份的事,这人反倒恶人先告状。少年顿时愤愤扭开了头,下巴都磨红了。

    和颂的情绪实在太好猜了,何况汤左玉这么个心眼子多成筛子的人。

    “怂怂,你没问过我。”

    这是男人第一次唤和颂的小名,两字从喉咙滚过,旖旎又亲近。

    少年细眉微蹙,并不那么好打发,目光落向眼尾,扫量过男人的双腿,撇嘴道:“那你这腿又是怎么回事儿?”

    汤左玉好脾气的回答:“之前的的确确是站不起来的,也是我自己不愿站起来。”

    这话和颂就不懂了,但又莫名感觉心里闷闷的:“……为什么?”

    “因为我是质子,最好完全符合一个傀儡。”汤左玉很快解释。

    风卷过车帘,扫进少年瞪大的眼。

    和颂唾弃起自己,他也能猜到了,无非就是用药让腿失去功能,只为求得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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