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5/8)
听到时冕的夸赞,蓝眼睛小孩终于把自己高贵的头抬起来,并且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换药的蒋斯珩。
蒋斯珩却呵呵一笑:“他救我是应该的,要不是我,这小子就得跪在地上朝那个红色大块头学汪汪叫了。”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腿上猛地一疼,对面的小家伙站起了身,此时正怒瞪着自己,手里的魔方被他掷了过来,落在蒋斯珩的被子上。
蒋斯珩还没被这么个小鬼头丢过东西,一巴掌就拍在被子上:“反了你了还!”
却没料到这小家伙丝毫不怵,生气地说:“你应该去好好检查检查脑子。”
“嘿——!”
蒋斯珩撸起袖子,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门口的小家伙见势就跑,不过他这回是万万不敢往外跑了,只是躲在航行椅后面,结果蒋斯珩腰还没直起来,肩膀上的伤口牵连着一整个背部都开始疼痛起来。
他又失了力坐下来。
时冕连忙按住他家老大,话锋一转道:“老大你别发火,昨天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而且已经在输血了,要不是输血及时……想想就后怕,还是老大厉害,早有准备,要不我今天肯定得后悔得寻死!”
“输血?”蒋斯珩察觉到一丝不对。
时冕点点头,他手一指桌子下方放着的冷冻箱,那就是蒋斯珩昨天晕倒之前一直在找的冷冻箱,里面冻着几袋应急血袋,就是为了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但是……蒋斯珩并不记得自己给自己输血了。
说不定是我在昏迷之前给自己扎了针,不过都晕成那样怎么能扎针呢,恐怕连血管都找不到吧?
如果这小东西是楚渊,他并不觉得楚渊会这么不计前嫌地帮助他,他死了楚渊应该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蒋斯珩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等时冕给自己换完药离开飞船之后,蒋斯珩一边悠闲地吃着面包一边问那坐在航行椅上查看飞船数值的小家伙:“哎!你身上的伤口处理了没有?”
小家伙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是他年纪的沉稳,就是这种语气搭配他还没成熟起来的嗓音实在有些奇怪,他说:“谢谢关心,昨天你晕过去之后,我拿消毒棉擦过了。”
蒋斯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臭小子,你到底跟楚渊有什么关系?”
小家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先是无比吃力地把航行椅转了半圈,这让他可以基本和蒋斯珩平视,他无比镇定地说:“我只要承认跟楚渊有关系,你就会杀了我。”
“所以你才逃跑?”蒋斯珩低沉地笑了两声。
小家伙没有否认这一点。
蒋斯珩动了个歪脑筋,他把手搭在行军床的铁质扶手上慢慢敲打着节奏,咧开嘴笑着问道:“我昨天为了救你都做到那个地步了,你总该相信我是善良的了吧,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跟楚渊是什么关系了吗?”
小家伙果断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除非你对着逝去的亲人发誓,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会杀了我,否则我不会相信你说出的一个字。”
啧……
蒋斯珩脸上上扬的假笑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拆穿阴谋所暴露出的满脸憎恶,这个小鬼头跟那姓楚的一样,不过至少,他们都让他找回了一丝重新振作的信心。
有这么个和楚渊一样的玩意儿还存在在世界上,这让他怎么心甘情愿地放逐和堕落下去?
于是他心中释然了一些,作为这小家伙的长辈,他应该表现得更加包容一些,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但他还是想听这小鬼头亲口告诉他。
蒋斯珩调整好表情,说:“好,我以逝去的母亲起誓,不论你接下来说了什么,博爱又包容的铩羽军前首领都不会杀了你,现在总可以了吧?”
小家伙低垂下眼思索了一会儿,犹豫道:“没错,我是楚渊……的亲生儿子。”
蒋斯珩是真傻了才会相信这小家伙的话。
这小家伙肯定是误触了通讯频道,导致通讯装置直接把坐标给他发了过来,不过楚渊会想出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给自己吗?
蒋斯珩突然感觉有些身在局中的欲哭无泪,然后问:“你叫什么?”
蓝眼睛的小家伙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蒋斯珩会问这个,他踌躇了一分钟的时间,蒋斯珩问出这个问题时就带着玩弄的心理,他就打算看着对面的小家伙会怎么回答。
半晌,小家伙终于开了口,他说:“我……我叫楚越。”
蒋斯珩立刻耸了耸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回到行军床上,继续试探道:“嗯,这名字的风格很符合你那无趣的爹,整个星际也就只有他个奇葩会给你起这么平平无奇的名字,话说回来,就你爹那样,居然还能追到小姑娘?”
不知道蒋斯珩是说了哪句话戳中了楚越,蒋斯珩再抬起头时,就见楚越气得浑身发抖地站在那儿,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缝,这状态仿佛刚才蒋斯珩骂的是他自己一样。
蒋斯珩靠在枕头上看着楚越站在一边气得脸都红了,看热闹似的以为这小崽子终于要开始破口大骂,结果气了半天,楚越也只是原地跺了一下脚,然后很没有威慑力地说了一句:“你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然后扭头歪歪扭扭地走下飞船跑去对面的塞里兰酒馆了。
蒋斯珩顿时觉得很没意思。
飞船里一静下来,蒋斯珩就开始难以控制地回想起一个世纪以前的事,同龄人都还在每天泡酒吧,活跃得跟什么似的,但他已经开始怀旧了,他认为这主要还是归因于楚越这小鬼头。
蒋斯珩闭上眼,耳边仿佛听到了征战场上数百架战机飞过时的轰鸣声,眼前是一片焦土,庞大如乌云笼罩的君临号从天而降,那是铩羽军和羊山军结怨后,双方第一次交战。
蒋斯珩作为铩羽军的统领收复原本隶属萨勒斯最高议会的g卫星,这颗卫星处于萨勒斯所有卫星中的枢纽位置,所以非常富有战略意义,高层享受了多年安稳的上层人已然失去了斗志,拿下它,蒋斯珩势在必得。
他穿着战甲站在君临号的舰桥之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自己的空中指挥部不断指挥着战机冲上云霄,舰桥宽大的屏幕上实时向蒋斯珩传递影像,战机丢下的炮弹直接打在那些空中楼阁上,刹那间将空中游泳池炸得稀烂。
不一会儿,蒋斯珩的副指挥官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长官,齐夜已经侵入了对方的通讯系统,他们已经无法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了,空指部预计二十分钟后全面控制卫星。”
蒋斯珩轻点了点头:“去告诉邓清越,我等不了二十分钟,让他十分钟后结束战斗,小小的g卫星就打二十分钟,他让飞机都在天上打什么转?我的能源可不是让他搞空中阅兵的。”
副指挥官刚想说是,君临号尾部就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战舰顿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蒋斯珩整个人往前踏了一步,旁边的副指挥颜策急忙扶住他,这声响明显就是被人一炮打在战舰上所产生的,但蒋斯珩深知,能给庞大的君临号来那么一炮的绝对不会是这些天上乱窜的小飞机。
“有其他的军舰在攻击我们?开启能量护盾!”蒋斯珩迅速下达命令道,随即立即微微眯起眼睛,扭头质问自己忠心耿耿的副指挥官,浑身散发出极为危险的气息,“颜策,你刚才不是说g卫星不能再使用通讯频道了吗?”
颜策被他质问得一愣,脸色一变,随即低下头去:“我马上就去处理!”
他说完就小跑着出了指挥舰桥,蒋斯珩心中不禁燃起层层怒火,他快步走到中心控制台,看着控制台上铩羽军领导层的几个通讯频道,镇定地对控制通讯的士兵说道:“接通齐夜。”
“是的长官。”
对面立刻传来齐夜沉闷的声音,他说:“首领。”
蒋斯珩看着空中指挥部派出去的战机被一个接一个的炸毁,觉得事情越发开始有意思起来,于是他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边齐夜一阵敲打操作的声音,很快,外面君临号无法传递的实时影响传到了大屏幕之上,瞬间蒋斯珩就看见了一艘比君临号略小的军舰正在突破云层下降而来,军舰上赫然显现着羊头形状的标志,显然是最高议会派来的援兵。
“在我们侵占卫星通讯之前,他们就发出了一条紧急讯号,讯号传出去的速度太快了,我很抱歉没有能及时拦截到。”齐夜诚恳地道歉道。
蒋斯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架已经解决掉数十架战机的敌方战机,此刻他对待他的下属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他笑起来:
“不需要道歉齐夜,这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失误,或许它的存在会拉长一些我们的战斗时长,但对我们最后占领g卫星的结果将不会有任何影响,趁着这会儿时间,我要去会会我们的老熟人。”
话音刚落,颜策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指挥部内,他刚要说话:“长官,我了解到……”
“这里你来指挥!”蒋斯珩果断把指挥权丢给了他,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指挥舰桥。
颜策懵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什么,我……我来指挥?”
他看向几名操作台前的士兵,坐在通讯操作台前的士兵对他默默点了点头。
蒋斯珩出了舰桥,沿着战舰上方的能源供给主光缆一直走,接着在某个舱门前停下来,舱门打开,几名正在控制战舰武器系统的士兵立刻站起身敬礼。
蒋斯珩从容地从他们之中穿过去:“启动君临号的离子炮装置,切换到手动模式,我要亲自给我们的敌人送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亲自带领空中卫队扫击铩羽军空中轰炸机群的楚渊正驾驶着轻巧灵活的白色战机在君临号四周盘旋,而他战机的后头紧跟着三架黑色敌机,它们不断朝机翼扫射子弹。
楚渊熟练地操作着,在枪林弹雨中划过一道相当优美的弧线,他准确拿捏着战舰外层能量护盾的距离,在即将被能量护盾击碎之前瞬间拉升,三架黑色敌机来不及反应就被君临号的能量护盾无差别炸了个一干二净。
又解决掉三架敌机的楚渊却没有掉以轻心,他仍旧敬职敬业地伴飞君临号,此时这艘巨大战舰的护卫战机基本已经被他消灭干净了,耳机里传来副官庄滔的欢呼声,想必肯定是又炸毁了一架敌机。
楚渊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
然而这时,他耳边传来武器系统开启的机械声,他转过头去,就见君临号两翼一只硕大正在充能的炮口正对着自己的战机,他想都没想,快速拉升。
然而离子炮充能速度实在太快了,还不等战机完全升起来,一炮就打在了他的尾翼上,顿时火光四溅,战机瞬间失去了动能,闪烁着警报红灯往地面迫降。
楚渊在战机坠毁之前打开了降落伞,同时不忘提醒自己的战友:“庄滔!小心离子炮!”
他被巨大的降落伞缠住,被迫落在一座空中楼阁的顶部,蒋斯珩从武器控制室实时显示屏中准确锁定了他的位置,一旁的士兵问道:“长官,要不要直接……”
“不用,我要亲自会会他。”
蒋斯珩回头就出了控制室,直奔战舰的停机坪,士兵见他到来,都纷纷为他开道,蒋斯珩随便选了一架漆黑的战机,二话不说就翻了进去,接着他将能量蓄到最满,只听战机一声轰鸣,随即就极速飞上了云霄。
楚渊身上挂着凌乱的降落伞,一边以建筑作为掩体躲避着敌机的扫射,一边用断了一半的刀快速割断缠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和降落伞斗智斗勇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来。
刚探头出去就望见远处有一架一连扫射掉白色战机的敌机正以无比可怕的速度朝楼阁俯冲下来,敌机扫射过来千百发子弹,楚渊手无寸铁,只好赶紧躲在石头柱子后面,紧接着那架敌机便刹停下来,悬停在楼阁边。
楚渊藏在柱子后,悄悄观察着敌机驾驶员毫不畏惧地踩着战机边缘一步步踏着地面走下来,对方阴沉地笑着,似乎已经知道他就躲藏在不远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之前在会上驳斥我的那名议会高官。”蒋斯珩边说边将一只炮装备在胳膊上,他看着面前错落的几根大石柱,“士兵!报上你的名字!一直躲在石头后面可没法替你效忠最高议会。”
楚渊不吭声,他认为这是对方诈自己出来的说法,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意气用事,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静待救援。
“啧,”蒋斯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嘟囔到,“议会高层都这么畏畏缩缩吗,刚才倒是看上去非常英勇。”
蒋斯珩随意取下腰上别着的一把脉冲枪,直接朝对面的石头柱子扔了过去,他说道:“出来!不然我就把整栋楼炸个稀巴烂,我看到时候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脉冲枪正好丢在距离楚渊不到半米的位置,楚渊稍微思考了一下对方的话,迅速起身把对方抛过来的枪攥在手里,意外发现这是一只最新型号的脉冲枪能量居然也是充足的。
蒋斯珩瞧见对方的动作,不禁在对面冷笑了一声:“现在,你有了武器,总可以出来露露面了,亲爱的议会羊山军统领。”
楚渊背靠石头,这便挺直了腰板从石头后面走出来,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瞬间倒映进了蒋斯珩的目光之中,他一板一眼地纠正蒋斯珩道:
“阁下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议会高层,我叫楚渊,一名随时准备牺牲的士兵。”
新卡瑞旧塞的通道要在几个月之后,这正好为蒋斯珩养伤提供了时间,不然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干等在某一处地方不动弹的,余音尘还算是个不错的金主,蒋斯珩醒来的当天下午就发现自己账户里多出了一笔“巨款”,真的多亏余老板赚了钱还不忘手下人。
蒋斯珩虽然曾经是时冕的上级,但他认为自己的飞船停在塞里兰酒馆的停泊场已经够麻烦他了,于是他单独联系了能源商人,预付了一笔飞船能源的钱。
在某个上午,厂商就开着能源车,将飞船压缩能源全装车给蒋斯珩送了过来。
蒋斯珩一只胳膊打着绷带,习以为常地走上能源车打算将那些能源货物分十次搬进自己的飞船能源舱,楚越本来站在门边看着他搬,见他搬了一次,这小家伙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蒋斯珩不由得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小兔崽子果然没什么作用。
等他单手把货物推入舱内,回头时就见小鬼头正抱着比他人还高的两小箱能源走得颤颤巍巍,腿都在打颤,即使被货挡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脸上全是固执。
蒋斯珩索性靠在能源舱的舱门边看着他,果不其然,楚越费劲地往蒋斯珩的方向走了两步,他本身年纪小就走不太稳,再加上抱着那么沉重的货物,走不了几步就抱不住猛地往前一扑,激起了地上的一层尘土。
蒋斯珩轻声笑了笑就站直身体走过去,他停在摔倒的楚越身边,居高临下地瞧着地上的小孩儿:“让你搬那么多东西,摔疼了吧?”
楚越从地上挪起上半身,根本不搭理蒋斯珩,自顾自地拍了拍两只沾满土的手。
蒋斯珩顺势把他掉落的那两箱能源给捡回能源舱,然后蹲下身想把小家伙从地上扶起来,结果楚越还是个脾气大的,无视掉已经蹲下来的蒋斯珩,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
蒋斯珩难得自作多情了,他无比刻意地问:“你爹就没教过你要礼貌待人吗?”
楚越看了蒋斯珩一眼:“前提得是人。”
蒋斯珩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反应过来时小家伙已经走回了能源车,这回他学聪明了,一次只搬一箱,绝不多搬。
蒋斯珩追上去,内心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胸腔里的熊熊怒火那是蹭蹭地往上冒,他一次性搬了六箱,单手托着箱底跟楚越一起往返,他耐着性子说:“你知道我跟你爹的关系不怎么好吧?”
“知道。”楚越把箱子丢进飞船,一路小跑着回去。
蒋斯珩整理着能源舱里的箱子,冲身后大喊道:“那你就更应该对我尊敬一些,避免我发火的时候一怒之下把你丢进垃圾桶里,你现在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小家伙。”
楚越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
蒋斯珩照常走回能源车打算继续搬箱子,这回搬的是最下方的箱子,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怕再次撕裂便艰难而又缓慢地弯下腰,一只手正准备伸出去,这时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探出来,按住了蒋斯珩的肩膀,并把地上的箱子都给搬了起来。
蒋斯珩下意识去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这双手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直起身,回头对替他搬箱子的齐夜说:“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就刚才。”齐夜把箱子整整齐齐地码进能源舱,最后盖上飞船舱门,毫不介意这艘脏兮兮的破铜烂铁,他身材高挑,穿着干净的t恤和牛仔外套,与新卡瑞旧塞的调性很不相符。
蒋斯珩吊儿郎当地走到他边上,一只手绕过齐夜的肩膀和他拥抱了一下,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齐夜当初是他最得意的副手,蒋斯珩对齐夜的重视程度是公认的最高。
以至于他入伍不到三年,蒋斯珩就给他开特例,亲自委任他为君临号的军事参谋,不到一年又升至总参谋长,如今拥有丰富信息战经验的齐夜不论去哪个星球都应处于中上层的位置,再混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但蒋斯珩也难免将人和自己做对比,最近几年他是越来越羞于见到自己的老部下们,他们还在努力地活着,而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变化到有顿饭吃就万事大吉的程度了。
齐夜这人性格内敛,说不出什么忽悠人的长篇大论,蒋斯珩与他随便聊了几句就想同他去塞里兰酒馆喝一杯,这时他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烦他的楚越突然不见了。
“楚越!你还吃不吃饭了!”蒋斯珩站在外面冲飞船里大喊。
齐夜眼神疑惑了一秒,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蒋斯珩道:“是您之前让我找的那个孩子?”
蒋斯珩“嗯”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盯着飞船,他等了半晌才看见楚越磨磨蹭蹭地从飞船舱门边上挪下来,然后低着头走到蒋斯珩身边,并有意识地往蒋斯珩身后躲了躲,像是不太想让齐夜看到自己。
不是?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含蓄了?蒋斯珩迷惑了一阵,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齐夜跟随自己征战多年,与楚渊战场相见不下百次,除了自己,齐夜可谓是对楚渊和他那个几个跟班最为了解的人。
但蒋斯珩暂时还不想结束这个游戏,于是故意拍了拍齐夜的肩膀,说道:“小孩子,怕生。”
蒋斯珩这个动作非常富有深意,齐夜是个聪明,他向来懂得揣摩蒋斯珩的用意,便慢慢将探究的目光收了起来,无事发生般地跟在蒋斯珩身后往塞里兰酒馆走,时冕早已在门口等着二人,齐夜走了不到三步,待蒋斯珩进入酒馆之后,用余光瞥向躲在一边的楚越,眼神中是说不清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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