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5)
昏庸残暴的帝王放纵宦官势力为非作歹横征暴敛残害忠良，腐朽的帝国在一片风雨飘摇中奄奄一息。
姚曦离不开袁信，让袁信同去温泉宫，袁信过去还得带上要处理的政务，边辛苦办公边陪姚曦。
姚曦收起唉声叹气，微微一动，疼痛传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贺隐之许久不曾说话，跪地的宫人悄悄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心一紧。
“没有”
姚曦便亲自挑选吴地民间歌曲《子夜四时歌》为婚礼的乐曲。
三年了，他早看不惯这个装模作样的贺隐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贺隐之仗着天子只爱他一人就矫情。
歌词婉转柔美，乡乐多情缠绵，并不是贺隐之婚礼时的音乐庄重典雅。
不过这样也很好，姚曦漫不经心的想，至少袁信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而贺隐之只会拒绝和推开自己。
袁信疑心贺隐之闭门不见陛下，见陛下走了说不定心里又后悔了，如果刚才陛下硬气一点直接闯进去见贺隐之，就满足了贺隐之欲拒还迎的小心思。
贺家从始至终选择的都是太子，贺繁之的父亲是太子的老师，虽然也教过姚曦，不过从来没觉得姚曦合适当一个皇帝，包括贺繁之也是。
姚曦心平气和:“朕又不喜爱美女子。”
袁信脱口而出:“陛下应该广纳天下美人，充盈后宫。”
袁信挺身而出，把自己这些年横征暴敛的家当全拿来给姚曦建了一处奢华舒适的温泉行宫。
贺隐之猛地站起来，竹简掉落在地，语气颤抖了:“陛下怎么了？！”
亦有礼乐伴奏，数百乐伎围着姚曦樊卿亦步亦趋，且歌且舞。
“陛下，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袁信紧张道。
贺隐之心想吴侬软语温婉情长，姚曦果然是用了心思。
他这样忙，还是挤所有时间陪姚曦玩乐，姚曦每次泡温泉都是他在旁边伺候。
姚曦步履不停:“信，你是怎么想的？”
而且袁信是有实权的，并不只是照顾姚曦起居的内务太监，他曾是先帝的掌印太监，替无心政治醉心享乐的先帝处理政务，姚曦登基后除了保留袁信处理政务的权利还给了他皇宫禁军和京城军的军权。
又要失败了…………
宫人摇了摇头，干得冒烟的喉咙勉强咽了口水，她听到消息后跑了一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这位性情冷清的郎君是在哭还是在笑啊……
那个大臣家族还挺肥，袁信不但没损失还多得了不少。就是大臣下场挺惨，姚曦也不可怜那个倒霉的肥羊大臣，谁让他比袁信还贪呢。
贺隐之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与婚礼的筹备，只是在姚曦和樊卿婚礼当天于在一处高高台围观了整个过程。
樊卿是吴越之地出生长大的，父亲之前是吴郡郡守，今年才升迁入京为官。
看得门清的袁信恨不得爆打贺隐之一顿。
彩衣的乐伎轻歌曼舞，边跳边歌曰: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姚曦出宫几日就带回一个女子，大张旗鼓地举行婚礼。
回去的路上，他沉默不语，袁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突然来了一句:“陛下何苦如此？”
姚曦从贺隐之那里连面也没见到，他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去。
袁信少有的几次不聪明都表现在姚曦对贺隐之的事情上。
至于妲己，姚曦有心想让贺隐之当，奈何贺隐之不愿。
就这样狼狈为奸的姚曦和袁信被大臣们和百姓背地里骂惨了，姚曦甚至被比作纣王。
遗诏一下，天下哗然，大臣们义愤填膺，请求太子继承大统，太子和他的母族势力不负众望，开始对姚曦下手。
“陛下于鹿原遇樊家女，下圣旨昭告天下要以皇后之礼纳其为贵妃……”
想起刚建好还没有去过一次的温泉宫，姚曦道:“朕想去温泉宫几天，你去准备一下，一同前往。”
总之必须得是个君子才行，姚曦一条也挂不上边，甚至完完全全走向另一个极端。
袁信知道姚曦不开心，苦劝道:“从古至今只有后宫三千的天子，没有独守空房的天子，陛下何必只心悦于一人。”
一年多前，姚曦想在京城郊外建一处行宫，奈何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大兴土木。
姚曦温泉宫的日子过得快活，白天在附近的猎场打猎，与一帮太监们走马斗酒赌钱，晚上则举行宴会，通宵达旦的玩，没事就去泡泡温泉，姚曦本来就欺霜赛雪的皮肤被温泉水养得润润的滑滑的。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
在这个世界，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袁信了。
姚曦叹了一口气，按接下来国家被推翻昏君被杀的剧情来看，他也过不了几年快活日子了，如何才能得到贺隐之的爱成了他的心头之患。
听到姚曦的回应，袁信更加振奋，他之前也进言过几次，这是姚曦头一次考虑他的提议，虽然反驳了。
姚曦眼中的一点光又没有了，坐回绣被间，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姚曦感动得当场就抄了一个大臣的家，然后把所有抄来的钱给袁信。
他犹豫一下，轻声道:“信……朕睡着这段时间，贺隐之有没有来看过朕？”
后来先帝崩驾，临终前病得神智不清，改遗诏让姚曦继位。
袁信一愣，对上姚曦柔弱期盼的目光，迟疑一下。
这样的人设，贺繁之是不喜欢和厌恶的，能入得贺繁之眼的，必须得喜欢经学，必须举止由礼，必须言语庄重…………
孤立无援的姚曦在官宦势力的帮助下，在袁信的扶持下，扫平了登基的障碍。
姚曦问起贺隐之，袁信是该说贺隐之来了，只是他心不知怎么地闷闷的，按自己心思说，贺隐之没来看过姚曦。
放不下自己所遭遇的痛苦，又对陛下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明明喜欢却又躲避。
姚曦沉默了一下:“朕无心于此……”
宫人提着裙有些失态的快步走进椒房殿的内室，朝正在看书的贺隐之拜下，声音惶恐。
新的姚曦一把将这个君子拉下欲望的深渊。
但十四岁那年的姚曦换了一个人，变成了贺繁之的例外。
贺隐之和贺繁之真的很像，不但性格模样相似，连在床上都是一样的粗暴。
所以袁信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朝廷公卿无不唯命是从。
姚曦有些失落，眼神发怔，手里无意识摸着绣被上的刺绣花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婚礼是匆匆举行的，少了许多繁琐的步骤，但依旧足够热闹和盛大。
袁信在看宫门的小太监提示下才知道贺隐之出现过，只是他当时怪贺隐之不怜惜姚曦，就当贺隐之是空气，没看见似的晾着，自然也没请他进来。
贺隐之的眉已经不耐烦地皱起，不详的预感疯狂预警，担忧和恐惧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宫人害怕得将额头伏在地板上，终于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姚曦登基后，前太子被杀，贺家倒台，贺繁之自杀。
“皇后，陛下他……”
除去扶持之恩，袁信对自己忠心耿耿，从无二心，真可谓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歌声随着风吹入高台，不怎么地，贺隐之听得一怔，心思翻滚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的眼光很准，当上皇帝的姚曦果然把国家弄得乌烟瘴气，他们苦苦追寻乃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一个崭新的政治清明天下太平的世界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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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姚曦昏睡期间，贺隐之是来过的，只是在寝宫外的偏僻处站了许久不进来。
姚曦不喜欢陌生人接触身体。
世家名门的子弟将来都是要入仕，姚曦觉得袁信这个佞臣为了讨好自己已经不要脸了。
他忽然想起许多往事，想起自己逝去的家人。
袁信有点激动:“那陛下可以从世家大族中挑选年轻的郎君，陛下姿容绝艳，纵是男子也倾慕不已。”
姚曦清醒后，过了两天也没等来贺隐之，他按捺不住主动去找贺隐之，贺隐之却闭门不见。
要不说天子容易被奸臣小人迷惑，等坐到皇帝这个位子，才知道奸臣的好，只有意志格外坚定的人才不会腐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