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同行(1/8)
「欸!出发了。」
被粗鲁的晃了几下,申羽澜皱了皱眉,意识不清的软声道:「再五分钟啦,我还好困…」
「随便你。」
钟沐言站起身,走回行李旁俐落的收拾着睡袋,没再多说一个字。
这冰冷的态度瞬间让申羽澜醒了过来,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要是再睡下去真有可能被丢下的。
她立刻坐起身,才发现怀里除了原本的包,还有一根半身长的粗木条,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你帮我放的?」她指了指木条。
钟沐言头也没抬,将背包绑带扣上,「这是今天的问题?」
愣了一下,申羽澜才反应过来似的摇摇头,「不是不是。」
不会吧…虽然没有傻到认为昨天的约定是个笑话,可对方不苟言笑的态度,又让这些规则更加令人提心吊胆,好似真的不愿意服从,就没会有任何讨论的空间。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申羽澜快速的将自己整理好,背着背包站在一旁,乖巧的等待出发的号令。
在清晨行动是有许多好处的,虽然天还未亮需要手电筒的辅助,却也会因为视野的限制,让原本看似无尽的路程少了点心里的压迫。同时,相较於午时的天候,这种带着微凉的气温更适合用来赶路。
这些是在出发前就已经设想好的,对钟沐言来说,即使没有经验,完善的规划意味着安全感,只要做足了准备,在面对各种情境都能有余裕去应对。
可有旅行经验的人都知道,旅程的计画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这种不受控的心情使她烦躁,因此也几乎不曾做过这样长途的旅行。
後方跟着的申羽澜拖着沉重的双脚,两眼无神的盯着地上晃动的光源,稳定行进的步伐像是在进行催眠,让她忍不住直打呵欠。
听着脚上规律的节奏,她不自觉闭上了眼睛,脚上机械似的踏着步,边走边打着瞌睡。
「呜!」
申羽澜狠狠撞上前方的背包,让突然停下的钟沐言一个踉跄,颠了两步才站稳,回头瞪了身後的人一眼。
「啊抱歉,不小心打瞌睡了。」
申羽澜笑着道了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昏迷了多久,天se居然已经完全亮了,虽然还是走在荒漠上,可周遭的景se却已经明显的不同。
广阔的视野内出现了几座土山丘,茶h的一片没有一丝绿意,可更远的一方树立着更高耸的山峦,顶端披着一层积雪,在yan光的照s下闪着耀眼的白。
而让她们停下脚步的,是眼前的湖泊。
说是湖泊,其实更像的一层浅滩,近处底部草绿se的青苔清晰可见,踩下去都未必及膝,而稍远处平静的水面如镜,清楚的倒映出湛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朵。
「这里居然有湖啊…欸?」申羽澜一回头,才发现对方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连忙大步追了上去,出声问道:「你没有要拍照吗?」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乾脆跨了两步直接超车,挡在锺沐言的行进路线上,歪着头笑道:「美nv,这里这麽漂亮,停下来休息一下嘛。」
申羽澜很习惯说好听话夸人,熟练程度b起早餐店阿姨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现在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用感到心虚,因为眼前的人确实长得很好看。
在那压低的帽沿下是一双秀丽的眼眸,上头眉锋细致,高挺的鼻梁g出了清秀的弧度,嘴唇丰润透着樱红,可说是端正又雅致。
只可惜,挂在脸上的总是那个y冷的表情。
「不要叫我美nv。」
钟沐言沉着声,头一转绕过了眼前的路障。
「欸?之前没有人这样叫你吗?」以为是不习惯外貌被称赞,申羽澜跟了上去,又继续殷勤地夸道:「你身边的人怎麽都这麽没眼光,还是其实都是哑巴,见到美nv也舍不得开口夸几句?」
她越讲越起劲,还连着也往自己身上夸:「不过我觉得自己也不差,跟就你是不同的美,你呢,就是属於那种秀气雅致的类型,像好酒一样越品越香,而我就b较简单暴力了,属於明yan热烈的那种,想不x1引别人的目光都有些难呢。」
说着她又想拨一拨肩上的长发,可伸手时才想到,阿!头发没了,只好转而委屈的r0u了r0u自己的耳垂。
钟沐言真的无语了,这家伙称赞别人还不忘带上自己,实在自恋得有些过分,忍不住转头打量了一下,认真看看甚麽是所谓的「明yan热烈」。
好吧,说实话她的五官轮廓是真的挺立t的,带有点混血的深邃,主要是那双眼大又明澈,眼尾还g着guyan丽,像是会电人一般。
可就算长得再好看,一眼望过去,任谁都会被那无法忽视的大光头给x1走目光,自然很难再仔细审视她的长相。
经过几小时的曝晒,现在顶上已经明显泛红,现在天才刚亮没多久,晚点太yan怕是只会更刺人。
申羽澜明确的看出对方视线的落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住头,委屈的替自己辩解道:「呜…这前卫的造型可不是我自己选的,不知道谁这麽恶趣味,把我送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剃成这样,真的是有够过分…」
眼见池塘已经走过了一半,申羽澜忙拉住锺沐言的手腕,边晃边撒娇道:「唉呦~我们就休息一下嘛,已经走了一个早上了腿好酸喔,而且你背着这麽重的包肯定更累吧,好啦!我们就坐下喝个水嘛。」
这突来的亲昵让锺木言很是惊讶,立刻迅速把手ch0u回,责怪似的瞋了一眼,可对方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反应,依然扬着嘴角等待她的回答。
她其实是不想理会的,现在的气温用来赶路是更好的选择,而且需要在晚点日头更烈之前走到有庇荫的地区,不然饮水的量恐怕不好控制。
可不知怎麽,这样的态度似乎如制约般卡住了她的回应,让她一时无法就这麽拒绝。
抬手看了眼表,在心中估了一下时间,「三分钟。」
说实话,这座无任何花草修饰,也无高山景致相映的浅滩湖泊,着实没有甚麽看点,顶多让人生出些好奇,这样平平无奇的水域,究竟是如何在烈日与乾燥的气候中生存的。
「呜!」
原本正盯着湖面发呆,申羽澜被突然抛到面前的东西吓一了跳,顺手接住後仔细一瞧,是一块藏青se的方巾。
「那颗头太亮了。」钟沐言状若无事的说了句。
她双手还膝坐在两步远的地方,视线望着远方,面上没有情绪,可那双黝黑的眼眸,却透着寂寥的y郁。
「这麽巧!你的背包里居然刚好有头巾吗?」申羽澜悄悄的往对方挪近了一些,在头上绑了海盗的造型,用着玩笑的语气说道:「大小还这麽刚好,该不会你其实知道为什麽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钟沐言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平淡的开口:「这就是今天的问题?」
申羽澜一听,立刻双手撑地向她靠了过去,用力的点了点头:「对!我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
「蛤?」
「我说我不知道。」
申羽澜有些傻住,不解地问道:「既然不知道答案,为什麽还要回答?」
「我说一天可以让你问一个问题。」钟沐言拿起水瓶抿了一口,「可我没说,我知道每个问题的答案。」
这下可听明白了,她这是虚晃一招,诈了自己今天问题的扣打。
虽然被诱导了,可申羽澜却不觉得气恼,反而觉得对方这种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状态,好像是有拉近关系的意思。
以为自己得了一寸的申羽澜,脸不红气不喘地又想跨出一尺,用食指戳了她的肩膀,「可恶,沐沐你好赖皮!」
心脏倏地ch0u了一下,钟沐言有些难受的攥紧手中的水瓶,冷冷地开口:「不要这样叫我。」
对身旁人的变化浑然未觉,申羽澜以为她是对这有些黏腻的称呼感到害羞,又继续道:「欸?沐沐明明就很可…」
「别让我说第二次。」
丢下这句话,钟沐言迅速起身,将背包甩上了肩,将愣住的申羽澜抛在身後,大步的走远。
「喂!等等我!」
有眼睛都看得出对方生气了,回过神的申羽澜立刻追了上去。
她没白目到会往刀口上撞,可又觉得让气氛卡在这个状态着实不太舒服,所以默默跟到对方身侧,畏畏缩缩的问道:「那…小言行吗?」
说不定就是对叠字反感嘛,称呼的方式百百种,总有一个能接受的吧?
钟沐言感到不可置信,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与自己并肩的人。
一位近乎陌生的人对自己发脾气,是个正常人就会想离得越远越好,可她不但不生气不回避,还这样腆着笑继续接近,这种人不是傻,就是又笨又傻。
看对方没有反弹,申羽澜就视为默认了,她踏着轻快的脚步,拖着尾音道:「小言~我肚子好饿,早餐还没吃呢。」
钟沐言直视前方,宣达指令般回道:「一小时後吃饭。」
「蛤~还这麽久喔,会不会还没走到就饿si了。」
虽嘴上埋怨,可脚还是乖乖跟着对方的步伐。
语音落下,两人又恢复了原先的静默,并肩踩着h土上的碎石与细沙,迎着铺面的热浪与微风,朝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好热喔~太yan晒得头好昏,我觉得自己好像快晕倒了,我们去那棵树下躺几分钟好不好?」
怎麽会有这麽吵的人…钟沐言在心里腹诽着。
现在刚过正午,从出发到现在才经过两天,这个自来熟似乎已经快速的0透了相处的关窍,只要不违反约定的规则,基本上想做什麽也不会被阻止,加上大概觉得自己是个吃软不吃y的,乾脆也不演了,全身的毛病都拿出来哭一轮。
一下脚酸了,要坐下来休息几分钟,过没多久又说自己低血糖,要喝水吃东西,现在更夸张,晒个太yan就要昏倒,真把自己当病弱美人了?
虽然从她毫无野外应对的概念,加上那看似价值不匪的睡衣,就大概能猜出是个养尊处优的都市人,只是谁知道是特别矫情的那种。
「刚才休息过了。」钟沐言回得毫无情绪,不打算理会这无理的吵闹。
「呜呜呜,小言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昏倒吗,好残忍的心。」申羽澜假装抹泪,又凑到了钟沐言身旁,软着声求道:「好啦~就躺个几分钟,适当的休息才能走得更久远嘛。」
深深的叹了口气,钟沐言今天第三次被迫抬起手腕,「两分钟。」
「耶!」
看着她大步往肖想已久的树荫奔去的背影,包包在身後剧烈的摇晃着,哪里像个要昏倒的人该有的样子。
这麽短时间钟沐言连坐都懒得坐,就在树荫底下站着,看向太yan所在的角度,计算着接下来的日照时间。
申羽澜偷偷看向始终站得挺立的钟沐言,她发现这个人做事非常有条理,行事作风也非常严谨,什麽时间该前进多少距离,该喝多少的水量,休息时间需要多久,她都有一套自己的规划。
对了,她甚至连如厕的时间都有列入,虽然水分流失又乾燥的气候下这样的需求相对少了很多,可对两位文明人来说,在野外解放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适应。
在搭建营火和整理营地时,钟沐言的手脚很俐落,明明用过一次就会弃置,可她还是处理的整齐又扎实,在一旁看着她做事,简直就是种享受。
不自觉的,就会信任着她的果决,依赖着她的可靠。
荒野步行绝对不像介绍影片中看到的那样轻松惬意,这在出发前钟沐言就很清楚了,负重行本就非常需要t力,还需要面对气温变化与地形转变的考验,jg力的消耗在没有经验时是难以掌控的。
以毫无准备的人来说,申羽澜算是表现得不错,虽然一路吵吵闹闹,可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遵守订下的规则。
分配的食物和水就算不是很够,哭归哭,她也从不会多要求些什麽。
而这一路上虽总喊着累,但没得到许可前她也不会停下脚步,说休息几分钟就几分钟,一开口出发就会马上跟上。
所以钟沐言才会勉强妥协,其实本来进度就有刻意提前,这落下的几分钟根本不会影响到整天的路程。
问题只在於…她真的是很吵。
「我们做个交易吧。」又重新回到正轨时,钟沐言将刚才思考出的条件提了出来:「如果你能在抵达下个夜宿点不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再问一个问题。」
今天的扣打在早上拍照时用掉了,在路途中钟沐言又拍了一次照片,这次申羽澜看清了手上的是明信片,因此判断钟沐言对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了解的,所以问出了现在的地理位置:智利。
得到答案的当下带来不小的冲击,她嘴里忍不住喃喃念着,怎麽就从东南亚变到了南美洲来了?
「小言这是嫌弃人家很吵吗?」申羽澜x1了x1鼻子,装得可怜兮兮道:「可人家一直是你说什麽我做什麽,只是话多了点,我就不是你小宝贝了吗?」
钟沐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就这麽多戏了,「所以到底接不接受?」
「接受!当然接受!」没想到她一秒变了表情,满是得逞的笑容,「现在只剩下半天不到的时间,用来交换很划算啊,而且不就不说话嘛,能有什麽难的。」
语毕她做了个将嘴巴拉上的动作,笑着b了个ok。
b想像中容易啊。
钟沐言微不可见的g了一下嘴角,看向行进的方向,默默的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偶尔吹起的风丝卷起细沙,让人下意识眯了眼,气温正从午後的高点缓缓下降,可呼x1的每一口空气还是带着灼热。
因为是稳稳地在提速,加上申羽澜满脑子在想着今天多出的扣打要问些甚麽,等到发现事态不对,已经是两个小时後的事了。
t力的消耗超出预期,加上似乎有些刻意的在交易成立後就没有再休息,此时她感到提起的腿变得越来越沉重,呼x1也开始带着喘。
肩膀被轻拍了两下,钟沐言回头看见身後的人抹着汗,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林荫,然後双手合十,看起来非常用力地拜托着。
她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嗯。」
又回头继续前进。
这下申羽澜急了,她现在是真的很疲惫,可对方明显是故意装傻整她呢,只能握住钟沐言的手腕,拉了拉希望她能够停下来。
钟沐言手一甩挣脱掌控,头也没回,只丢了句:「喝两口水。」
没办法,能做的也都做了,申羽澜也只能认命的拿出宝特瓶,看向已经靠近山头的太yan,期待它能落下的速度能再快一些。
这种强度的提升其实连恶作剧都称不上,顶多是给了健行增加一点挑战,但让钟沐言万万没想到的是,申羽澜的t力竟是差的出奇。
直到规律的拖鞋声消失在耳边,她才发现申羽澜已经脱队,蹲在後方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你怎麽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让钟沐言有些无措,她对急救处理只有最基础的知识,完全没有任何实务经验,凭着脑中有限的知识,她就着现况分析着。
虽然大量出汗,可水分的补充应该是足够的,现在的日照已经远没有正午来的毒烈,而这一路也非上坡,并没有超出预期的损耗,初步判断可能的状况就两种:中暑或t力透支。
申羽澜虽还喘着,但抬起头时勉强朝钟沐言挤了个笑容,轻轻的摇了头。
「你描述一下不舒服的症状,这样才好判断怎麽处理。」
话说着钟沐言仰着脖子环顾了四周,现在势必要找个有庇荫的地方休息,不然对方要是真的昏倒了?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申羽澜再次摇了摇头,将食指放上唇办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接着撑着身t就想要起身。
钟沐言整个无言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严重x,都什麽情况还在惦记着那个交换条件。
完全站立时有些不稳,脚步晃了一下,钟沐言反s的伸出手想要扶,却在快要触碰到时收了回来,倒是申羽澜没在客气,一把就扶住眼前的肩膀稳住自己。
虽然钟沐言下意识想缩,却又因为愧疚的心情y生生忍住了,直到借着这样的搀扶走到最近的树荫下时,她才稍微退了一步,再次问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申羽澜闭眼靠着树g摇摇头,还是不愿意说话。
这下钟沐言是真的火了,她本就不是很情愿带个人跟着自己走,现在对方身t状况不佳的情况下,还y要跟自己玩这种游戏,根本就是在找碴。
她压抑着怒火长舒了一口气,开口时的语气极度不悦:「申羽澜你给我听好,要在这边耍幼稚是你家的事,如果真的出了什麽意外,那全是你自己要承担的後果,不要真的以为…」
手背突然被温暖的热度给覆盖,让钟沐言停了下来。
看着申羽澜撑起有些虚弱的笑,她没能让自己把手ch0u回来,见对方将手轻拉到身前,翻开掌心,用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我。没。事。
写完後抬头看一眼,见钟沐言皱着眉头认真看着,又写了个二,两分钟的意思。
然後就松手,b了个ok的手势。
愣了几秒,钟沐言才虚握将手收回,点水般的动作不只在掌心留下微痒的触感,似乎也在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申羽澜,好像跟自己认知的不太一样。
她本想着这种娇生惯养的人,在碰到状况不佳的情况,肯定是会耍着x子求别人帮忙,再不然就是假装放弃求生,挑战他人的同情心。
可没想到这位看似大而化之,随兴而为的人,竟有着这样不服输的倔降。
现在看来,先前玩笑似的埋怨,是否只是她变着花样在替自己争取休息的机会?
看着申羽澜专注的调整呼x1,钟沐言拿出了定位,估算了一下时间,而後缓缓地说道:「今天的目的是一个小村落,距离还有十五公里,大约还有三个半小时会日落,依照今天早上的速度,应该能准时抵达。」
见对方点了点头,她又继续说道:「剩下的时间不多,所以只能隔一个半小时休息一次,你若跟得上就跟,若跟不上…」
残酷的话哽在了喉间,钟沐言垂下视线,脑中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她有自己的限制,没办法把时间都耗在这里。
没等未完的话说清,申羽澜已经扶着树站起身,虽然依然有些虚弱,可表情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麽难受。她重新调整了背包的肩带,将那瓶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宝特瓶拎在手上,笑着朝钟沐言点了点头。
空气停滞了片刻,钟沐言盯着她看了几眼,而後在视野内捡了一根粗树枝,强y的把它往申羽澜手上一塞。
「跟上。」
重新穿好装备後,钟沐言丢了两个字,看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头也不回。
申羽澜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手中的木条,心里自然的就出现了一个形容词:傲娇。
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强撑起jg神,跟上那个坚定不移的脚步。
从没想过看到文明会是让人如此欣喜若狂的事情。
太yan还未完全下山,远远的就看见前方亮起灯光的住宅,以及停在附近的几辆休旅车,似乎还听得见人们说话的声音。
申羽澜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开始碰跳起来,跑在了钟沐言的前面,拉着她的手腕想加快她的步伐,却被对方无情的ch0u开了。
她没发现,身後的人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靠近之後发现这边的住屋数量并不多,应该不超过十户,彼此之间各自保持了一两栋房的间距,每户似乎都有住民在门前忙碌,而最先迎接她们的,是在空地上踢球的一群孩子们。
他们对这两个陌生人非常好奇,也不怕生,叽叽喳喳的围了过来,一人一句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ho!」
申羽澜热情的朝他们挥着手,用她唯一听得懂的字打着招呼,在尝试用简单的英文询问後发现完全无法g0u通,转头想向钟沐言求助,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些刻意站在自己身後,帽沿遮住了大半张脸,不发一语。
一位较年长的nvx走了过来,看起来约莫四五十的年纪,严肃的喊了几句,孩子们才稍微散开。
她有着浅棕se的短发,笑起来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非常有亲和力,走至两人面前时态度温和的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问些什麽。
申羽澜同样报以笑容,以前也不是没出过国,虽然很少碰到这种言语无法g0u通的情况,可她对自己b手画脚的功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we!」嘴巴还是习惯x的在外国人面前讲了英语,她指了自己,又稍微侧身b了後方的钟沐言,然後双手合十贴在了脸颊旁,「sleep!」
怕对方还看不懂,又演示了一个空中抓住棉被,盖在身上的阖眼动作。
nv士皱眉缓缓点了点头,似是有懂,又不是很懂。
「d…disculpe」
声音是从後方传来的,两人同时看向後方,发现钟沐言默默拉下了帽子,开口朝对方顿的说着陌生的语言。
这些话申羽澜自然是听不懂的,所以注意力就放在了钟沐言的身上,看惯了先前的冷静淡漠,此刻的钟沐言简直判若两人。
不熟练的挤出字句时透露着慌忙,吃了几次螺丝後变得更加紧张,手中捏至变形的帽子诉说着心中的不安,明显能看得出这并不只是对语言的陌生,更多的是对社交应对的不擅长。
要不是有求於人,她大概打si都不会开口。
这个发现令申羽澜非常讶异,但更多的还是佩服,走出舒适圈本就是件困难的事,直面自己的短处又是更上层楼的挑战,在生出敬佩的同时,也g出了她的好奇:为什麽这样的人会独自来异国旅行呢?
钟沐言表现得实在太过焦躁,好在一旁的申羽澜及时出手充当肢t语言的翻译,在两人努力的表达加上对方耐心的聆听下,终於形成了有效的g0u通。
了解她们的来意後,nv士再次展开笑容,指了自己介绍道:「fia」,并招了手让她们两人跟在自己身後,往村落的方向走去。
这里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规制,单层的平房由常见的水泥建造,虽然外层亮白的漆se还很新,可风沙沉积在缝隙中,让建筑看起来带着些浅h的土se。
两位陌生的脸孔一路上x1引了不少目光,有些提早听到风声的居民还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她们经过时亲切的挥手打招呼,村庄友善的风情展露无疑。
边笑着回应着,申羽澜靠到了钟沐言身边,虽然应该没人听得懂,但她还是小声的说道:「原来你会说西班牙文阿。」
听见她的声音,钟沐言才似回过神,放松手中的帽子朝她瞥了一眼,又回头看向带路的nv士,没说话。
经过几天的相处,申羽澜也习惯这ai理不理的态度了,只努着嘴怨了句:「闷sao鬼。」
像是听见後方说话声,索菲亚边走边回头看了後方靠得很近的两人,问了句:「aigo?」
「noaigo」钟沐言果断的答道,这是她回得最顺的一句,她们才不是什麽朋友。
索菲亚表情似乎有些意外,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pareja?」
钟沐言蹙眉朝对方摇了摇头,她学西班牙文不到半年,还是从闲暇中挤出的时间,光学着发音和成句就吃足了苦头,单字也只捡了最生活化的那些来背,要能应对自如还是差得非常远。
发现她听不懂,索菲亚嘴上念着一些单词解释着,因为口音的不同,钟沐言很用力才听出两个人、一起类似的意思,又见她将两只伸出食指的手靠在了一起,并缓缓的向前推。
「sisi」没等钟沐言彻底理解,申羽澜立刻兴奋的点头称是,而索菲亚豁然开朗的点了点头,又转身继续前进。
「你听不懂在那边乱回答什麽。」钟沐言压低声音,不满的斥责道。
「我是听不懂,但那手势我可看懂了。」申羽澜双手chax,表情很是骄傲,「不就是相伴而行的意思吗?她就是问我们是不是旅伴嘛,这题简单啦。」
虽是无奈,但钟沐言也懒得再争辩什麽,反正只要不影响借宿的目的就行。
她们被带到一间位於村落中段的屋子,开门後室内杂乱的陈设略显拥挤,可又带着一种家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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