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升华一下关系(1/8)

    锦城国际机场,从香港飞回锦城的航班滑行着陆。袁顾坐上头等舱的专用接送车,拿出手机。

    他在香港待了将近一月,除却拜访即将卸任的老会长严德兴外,还与商会的其他成员分别洽聊。

    嘉誉集团在香港的公司,分别持股了集团旗下各版块股份,当时上市前的聆讯是袁顾母亲高蓉带着宋之照等一行人前去。

    一个月前,香港东川省商会有过一次内部会议,原定继任人有变。

    袁顾接到董力红电话之时,他正打算跟宋之照分享自己即将继任商会会长的好消息。

    “怎么回事?不是板上钉钉吗?”袁顾眉眼瞬间凝住。

    董力红沉默几秒,语气有些疲惫,“老会长下月就卸任,之前他便提议,内部各企业家经过投票,一致拟定下任会长由我们集团负责人担任。”

    “去年和前年,你获得省优秀青年企业家荣誉,这些都是为你继任会长铺路。”董力红又道。

    袁顾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夜幕已经降临。

    “是谁?想要那个位置?”他双手一摸,又想抽烟。

    “众生健康科技,在锦城才成立两年。”董力红也是费劲心思才查到这家公司,“法人是个普通职员,也是锦城人,在整个东川省的商界毫无痕迹。”

    “背后注资是谁?”袁顾嘴巴紧抿,没有烟抽,他开始有些烦躁不安。“我不相信他是自然人独资。”

    “一个人不可能搅得动这盘局。”

    “我查过了,背后是普多制药,还有武田医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怎么能跟国际医药巨头勾搭上,这事就显得极其诡异。”董力红又问,“小袁总,接下来怎么做?老会长卸任就在下月,你的上位之路岌岌可危。”

    “那些商会董事呢,风向变了?”袁顾坐回办公椅,敲击着键盘:众生健康科技。

    董力红关上电脑,走到窗台前,望着锦城大道的灯火璀璨,“暂时还没听到任何风声,众生健康董事长常风提交了自荐申请,要跟你竞争这个位置。”

    “明晚,我就去香港,他们周六是行政日。”袁顾交待完,便挂断电话。

    “袁总。”接机口通道外,助理孙淼接过袁顾的包,跟在他身后。

    “有事?”

    孙淼点头,“下周高新区有块地要拍,派谁去?”

    “谁去?流地竞拍这种事,不是锦泰去吗?”袁顾脸色不悦,他拿出手机,拨打宋之照的电话,无人接听。

    “锦泰开发的钱总前几天说,现金流投入今年新开发项目,暂时没钱去拍。你看接下来,怎么做?”孙淼又给老板出问答题。

    “他没钱?”袁顾轻哼一声,“没钱就申请破产,我看他城郊和崇州的几个项目,预售回笼资金至少五个亿。”

    “回公司。”袁顾上车,闭目养神。

    孙淼嘴皮了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还有事?”袁顾掀起眼皮,“小宋总呢,又出差?”

    “没。”孙淼语气有些不自然,坐在副驾驶座的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袁顾。

    他那双桃花眼,半睁着,目光扫视着镜中的自己,又挪至孙淼的脸上。

    孙淼咽咽唾沫,收回眼光。“小宋总他,进医院了。”

    “老刘。”袁顾只是轻轻喊了句,刘军便点头,看了看前方的分岔口,朝西华医院方向而去。

    西华医院住院部高级病房内,宋之照躺在病床上,茫然地盯着眼前的一圈人。

    唐跃明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小照,醒了,你额头被砸伤,缝了几针。”

    “姑父?”宋之照开口,扯动额头的伤口,咧咧嘴。

    “哥?”宋之照看见伫立在侧的宋之浚,还有方池。“你们这是?”

    病房空间不算小,加上医生护士,倒显得拥挤起来。

    “小照,你怎么样?刚缝了针,还疼不疼?”宋程上前,想伸手探探他的脸颊,又怕别人觉得他矫情。

    宋之照指腹碰碰纱布裹着的额头,双眼迷惑而茫然。他爸,他哥,还有他姑父,包括袁顾的父母都在。

    唉,都怪自己,干出这档事,捅了两家马蜂窝。

    “爸?你们怎么都来了?”宋之照说着,便垂下眼睑,有些心虚,“袁顾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我,我知道错了,不该带他去飙车。”宋之照声音越来越小。

    “姑父,小照这是怎么了?”宋之浚满眼担忧。

    “什么,失忆?”袁顾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唐跃明和几个医生出来,不停地交流着宋之照的病情。

    宋程和袁建邦夫妇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下宋之浚、方池和被砸伤的宋之照。

    “你没事吧?袁顾。”

    袁顾风尘仆仆地进来,就看见病床上纱布包扎额头的宋之照,他反倒关心起自己。

    “我刚到机场就听说你被砸伤了,哼,钱志言真是够胆,敢打你。”袁顾在来的路上就听张淼讲了事情经过,宋之照在集团会议上,驳回了锦泰开发想要的新项目基建。

    钱志言一冲动,操起烟灰缸随手一扔,好巧不巧,砸到正起身的宋之照额头。

    当时,整个会议室乱作一团,众人将宋之照送来医院,处理好伤口,他一醒来,记忆就停在九年前。

    那年大一放假,宋之照买了辆摩托,载着袁顾去兜风,摩托撞上栏杆,二人双双进医院。

    “失忆而已,就算你残了废了,我也会照顾你。”袁顾扑上前,握住宋之照的手,仿佛向神明盟誓。

    “果然好兄弟,讲义气。”宋之照咧嘴一笑。

    袁顾瞪眼,叹口气,语带哀愁。“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将兄弟关系,升华一下。”

    “哈?”宋之照蹙眉,强撑着身子。

    “你忘了?哦对,你失忆了。”袁顾点点头,继而又道,“上上个月,你跟我表白,说喜欢我很多年,要、要跟我共度此生,长相厮守。”袁顾慢悠悠说道,表情语气还委委屈屈。

    宋之照被自己口水呛住,“咳咳咳,我我我不记得有这回事,我大概应该没说过吧。”

    “唉,你失忆了,我不怪你。”袁顾眼睛瞄向宋之浚,“不信,你问大哥。”

    宋之浚此刻希望晕倒的是自己,他哪里知道袁顾跟弟弟的这档子事。

    “哥?”宋之照抬眸,无辜不已。

    宋之浚瞥了眼方池,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知道,不清楚,我还要备课,先走一步。”

    “浚哥,浚哥,你先别走,你作个证啊,你别。”袁顾跟上宋之浚与方池的步代,离开病房。

    “小顾,你过来。”宋之浚朝袁顾勾手,二人站在走廊尽头,方池避开,坐在长椅上。

    “浚哥?”袁顾刚喊了句宋之浚,又噤声。

    “小顾,我知道,你或许是想缓和我与小照之间的关系,让他理解我和方池,但,其实···”宋之浚回眸,看了眼坐在长椅上的方池。

    因为与方池相爱的事,他很多年也没有回过家。

    袁顾望着窗外,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烟,又想起这是医院,只得讪讪作罢。

    “浚哥,我是想让你和阿照好好谈谈,明明是亲兄弟,却变得像仇人。可,我刚刚说的话,字字皆真心。”

    “你知道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能够比我们更了解彼此,更能体会对方心中所想所愿。”袁顾眼神有些涣散,“可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了,连跟他勾肩搭背也成为一种奢侈。我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他讨厌,又或是···”

    “小顾,或许之照只是更加成熟,认真在审视自己的未来。他与你之间的亲密,甚至多过我这个哥哥。”宋之浚回眸,望着袁顾,“一直以来,你身边从不缺女朋友,无论在谁看来,你也不会喜欢男人。”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袁顾歪头,扯起一抹笑。

    “我并非说你不可以···”

    宋之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袁顾打断,“浚哥,你们先回去吧,今晚我在医院陪床。”

    宋之浚隐隐有些叹气,他朝方池招招手。宋程从唐跃明的办公室出来,撞上正要离开的二人。

    他板着脸,眼尾扫过宋之浚的脸颊和二人贴近的手背。

    “爸/叔叔。”

    宋程冷哼一声,“走了?”

    “嗯,小照已经醒了,我待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宋之浚解释道,又看了眼宋程,“爸,我先走了。”

    宋程欲言又止,只不过二人溜得快,转眼便进了电梯。

    “宋叔叔,你回去吧,阿照已经醒了,没什么危险,今晚我守着他。”袁顾快步上前,恭敬说道。

    宋程思虑一翻,点点头,刚刚医生说宋之照记忆停在九前年。那年肖芸去世不久,宋之照心情不好,带着袁顾去飙车,结果出了车祸。

    “那今晚要辛苦你了小顾。”宋程拍拍他的肩膀,也离开了。

    直至电梯门缓缓关上,宋程的身影消失,袁顾这才收回视线,回病房。

    “宋总,您的头要不要紧,工作交给苏姐来就行,您别太辛苦。”病房内传来代庭柯的声音,他站在床边,一身紧绷。

    宋之照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笔记本放到床板上,他在看资料。

    “没事,我看都堆了好些项目没批复下来。”宋之照额头虽是包扎着,可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像病人。

    袁顾倚在门边,没进去,只是定定地望着病房上的人。

    “宋总,这是我过来时,特意从隔壁楼那家咖啡店给你买的。”代庭柯从纸袋里拿出咖啡,宋之照每天下午三点左右,都会喝一杯拿铁。

    如果在公司,那是苏晴负责替他冲咖啡,但他也挺喜欢隔壁那栋底楼的一家咖啡店。

    “谢谢,”宋之照极其顺手拿过咖啡,喝了两口,“你坐着吧,庭柯。”

    “嘶。”宋之照抚额嘶声,太阳穴隐隐作痛。

    “宋总,宋总。”代庭柯慌乱无措,他的手还没伸上前,就被袁顾一下撞开。

    “阿照,怎么了,头痛?我马上叫医生。”袁顾捧着宋之照的脸颊,心疼之情毫不掩饰。

    代庭柯捂捂被撞到的手臂,又朝角落挪了挪。

    “不用叫医生,只是刚刚刺痛一下。”宋之照回头,“你怎么样,没撞到吧?”

    “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弱。”款等代庭柯回答,袁顾便抢先说道。

    “你现在是病人,喝什么咖啡?”袁顾拿起床板上的咖啡,一口气全部喝完。

    “小袁总?那是我买给···”代庭柯的话,又被袁顾的眼神给威慑回去。

    他咽咽唾沫,乖乖退到一边。

    “这是我的司机,你凶他做什么?”宋之照合上笔记本,缩回病床。

    “你记得他是你司机?也不记得我说过的话?”袁顾双手环胸,睨了眼宋之照,“还记得你的工作,你手头的项目?就唯独不记得我的事,对吧?”

    “袁顾,我只是部分失忆,不是降智,变蠢。”宋之照阖眼,不跟他继续掰扯。

    “出去,关门。我要休息。”

    袁顾咬咬牙齿,心头恨恨道:算你狠,看你是病人,不跟你闹。

    “小袁总,你快回家吧,今晚我在这陪床。你放心,我皮糙肉厚,就睡沙发也行。”代庭柯温温弱弱地说道。

    “谁要你陪床了,轮得到你吗?”袁顾指着房门,“你老板要休息了,赶紧回吧,记得带上门。”

    代庭柯只得低眉顺眼地点头,一步三挪地朝门口走去。

    袁顾长吁一口气,翻个白眼,怎么搞得自己像个恶霸一样。

    “代庭柯是救过你的命吗?你对他也太好了吧。”袁顾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说话,我知道你没睡。”

    宋之照依旧闭着眼,“我对自己的下属,哪个不好?”

    “别扯其他,我说的那个好,你心头明白。”袁顾翘起腿,“苏晴比他更早进公司,也没见你这样。”

    “你别说话,吵死了。”宋之照侧过身子,扯起被套蒙住头。

    “好,我让你一回。”袁顾说着,长腿搭上沙发,也装睡。

    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袁顾恼怒地起身,“都怪代庭柯,没事买什么咖啡。”

    病房上的宋之照没有动静,袁顾轻踩步子上前,绕至床头,发现他已经睡着。

    “唉,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我不想再跟你做兄弟了。”

    袁顾伸手,朝前探去,就在快要触碰到宋之照的脸颊,又强令自己缩回来。

    通告。袁顾被任命为至峰农场项目总经理,即时生效。

    宋之照没有丝毫异常情绪,他转着手中的笔,结果频频掉落。

    袁顾皱眉:他这举止,莫非是无声的反对?怪我抢他的项目?

    “那基建方面,还有总规设计呢?”钱志言又紧紧追问。

    袁建邦合上资料,起身,扣好西服扣子,“接下来,巴州项目所有的事项均由袁顾负责,一切问题他来解答。”

    董力红也紧随其后,当目光转向袁顾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唉,袁顾内心叹息:又惹麻烦上身了。

    “小袁总,集团的基建一直都是锦泰开发来负责,我想这次也不例外吧?”袁建邦前脚刚走,钱志言就开始谋划,总投入六亿,那基建怎么也有一半造价。

    “这个嘛,原则上来讲,应该是···”袁顾抬起眼眸,很诚恳地说道,“但农场毕竟是省属国有性质,嗯,从现实情况出发···”

    “嘭”的声音,打断了钱志言即将紧逼而来的追问。

    “不好意思,笔掉了。”宋之照摊手,他原本在转笔,这下可好,直接掉地上。

    会议室沉闷起来,几秒后,宋程站起来,“我先走了。”

    袁顾立即起身,朝前小跑两步,“宋叔叔慢走。”

    宋之照则是悠然地枕着后脑,靠在椅背上,看着会议室剩下的人。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虽然我刚刚被任命,但保证知无不言。”袁顾一边说着,一边蹲在地上,伸手去捡那支钢笔。

    宋之照也弯腰,捏住钢笔的那头,二人四目相视,双手攥笔,谁也不肯先放手。

    “它要是摔坏了,你别指望我再买一支新的给你。”袁顾嘴皮轻轻嚅动,声音极小,威胁的意味颇浓。

    众不不知袁顾和宋之照在密谋着什么,只得坐在位置上,频频望过去。

    宋之照抬抬眉,将钢笔一把抽回来,坐直身子。

    袁顾绕了一圈,又坐到宋之照身边的椅子上,“钱总,你别老盯着至峰农场,大巴山交通不便,信号又差,倒腾机械进场都让人头疼,更别说后续建设。”

    “就是,”审计部负责人适时插话,“还不如就地取材,节约成本,正好给巴州政府一块肥差,咱们也算是交了个投名状。”

    “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想到袁总还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习惯。”钱志言拿过烟灰缸,倒里面倒了一些茶水,将烟灰抖落。

    “那可不,我就说嘛,钱总是最了解我的。”袁顾突然将手伸过去,紧紧吊住宋之照的手膀,“我呀,就喜欢向着外人。”

    外人,宋之照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好吧,他就是个外人。

    钱志言脸色沉了下来,袁顾这小子油嘴滑舌,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小袁总就给个准话吧,大巴山的基建,到底是放出去,还是留在内部?”钱志言逼着袁顾表态。

    “这放,还是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从实际出来,主观符合客观。”袁顾把思政课本上的词拈来几句,又说道,“况且我连大巴山都没去过,案场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呐。”

    会议室的其他股东,有些憋着笑,有些茫然看着钱志言。袁顾就是这样,能在一周之内拉回投资,也可以在长篇大论后得不出一个结果。

    “嘶。”宋之照疼得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袁顾抱住宋之照,着急的表情实在浮夸,“啧,是不是又头疼了?”

    宋之照不吭声,他瞥了眼手臂,刚刚就是袁顾趁他不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宋总没事吧,赶紧去医院看看。”审计部负责人起身,关切道。

    钱志言咽咽唾沫,该不是他把宋之照砸出来后遗症吧?

    其他人也略显紧张,毕竟宋之照的母亲肖芸就是因脑部疾病去世。要是这位小少爷再有个什么好歹,集团可就缺失一只手。

    宋之照也顺势按住额头,脆弱的脸庞让人心疼。

    “各位,我先送他去医院。”袁顾扶着宋之照,将他身子的重量都沉到自己肩上。接着,又偏过头,“都散了吧,下次开会再议。”

    袁建邦站在墙角处,看着袁顾将宋之照扶进电梯,眼皮折了折,“又在搞什么把戏?”

    宋之照早在会议室就发了信息给代庭柯,嘉誉集团大门口停着他的车,袁顾将他扶上车后,扯了扯领口,撩起袖子,扶这么大个活人,真累。

    “宋总,去医院还是回家?”代庭柯望着后视镜,问道。

    宋之照靠在椅背上,依旧闭着眼,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一丝笑。

    “喂,别装了,都回车上啦。”袁顾伸手,一巴掌拍在宋之照脸颊上。

    代庭柯惊讶,又正视着前方,虽然知道他俩关系好,但袁顾也不能这样打自己老板的脸啊。

    宋之照轻轻抬起眼皮,袁顾哼了声,“你可别讹我,就是轻轻捏了一下而已,不至于吧?”

    “轻轻?”宋之照直起腰板,倾身,快速伸手,钳住袁顾的肩胛骨。

    “唉哟。”袁顾抬起自己的右手,“疼,我都受伤了,你还这样对我。”

    “知道疼了?你下手可比我重得多。”宋之照的手又滑向袁顾的后颈。

    袁顾缩了缩脖子,抬起眼,看着宋之照,“怎么,你要还回来?”

    “哼。”宋之照哼了声,手上的力道未减,“我从不喜欢欠谁的,尤其是外人。”

    代庭柯解开安全带,神经绷得很紧,“老板,你们先打一架,打完我再开车。”说着,他便拿起手机,开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

    袁顾没理会代庭柯,这下车里就剩两个人,空间够发挥了。

    “因为那两个字生气?”袁顾歪歪头,朝着宋之照额前的碎发吹了吹。

    宋之照不说话,眼眸中有些不满的情绪,不自觉间手掐得更紧。

    “唉哟,要死了,喘不过气。”袁顾又开始叫唤起来,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可不像喘不过气。

    宋之照心软下来,抽回手。

    “你好狠的心。”袁顾刚脱离钳制,便扑上宋之照,膝盖压住他大腿,单手按着对方的手腕。

    “你又想怎么样?”宋之照的西服被揉得皱皱巴巴,里面的衬衣和领带也在拉扯中变得一团凌乱。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想法吗?”袁顾逼近宋之照的脸庞,二人相隔这么近,火药味倒是很浓。

    “那天晚上,我就说过,”袁顾说着说着,牙齿不禁咬紧,“可你,宋之照,你居然sayno。”

    宋之照移开目光,望向别处,可车内这狭小的空间,他能看到什么。

    “你这些日子还没玩够?”宋之照调整声音,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

    自从那晚过后,袁顾就在打着宋之照的名头,沾花惹草,约了不少女人。

    要知道,宋之照在外的名声可是专注事业、不近声色。后来听会所的经理邱宇说,前段时间好多女人都来打探他的消息。

    锦城有名的企二代终于破戒,褪去禁欲人设,闻到味的女人便一窝蜂地涌上,想要钓到这条大鱼。

    “当然。”袁顾更加靠近宋之照,鼻尖相抵着,二人的气息交缠起来。“如果宋家小少爷肯陪我玩,我就此退出江湖。”

    “哼。”宋之照像是自嘲般笑了笑,“二十多年了吧,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

    “不一样。”袁顾随着宋之照的眼光,又偏过头,强迫他看向自己。

    “袁顾,你不要太贪心,这世间之事,不可能一切都如你所愿。”宋之照叹息,又像是劝慰,“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强暴,算不上吧?”袁顾笑了笑。

    “两害取其轻,你自己掂量掂量。”宋之照神色淡漠。

    “这可是你说的。”袁顾全身都趴在宋之照身上,重重地袭上他的唇。

    宋之照紧抿着嘴巴,不愿配合袁顾,眼中带有丝丝幽怨。

    “呃。”袁顾大腿被宋之照踢了一脚,他眉头皱起,哼了一声。可他不但没停止,却更加疯狂地掠夺起来。

    他咬上宋之照的嘴皮,强势地侵入对方口中,接着又腾出一只手,捏住宋之照的下巴,让他无法轻易动弹。

    代庭柯看见越野车晃动得厉害,原本蹲在一旁的他,吓得朝后退了两步,撞到树干上。

    “天啊,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明天不得把车送去4s店保养一下?”

    “嚯。”袁顾抬起头,舌尖抵了抵左侧牙槽,血腥的味道。

    “你咬我?”袁顾起身,随手抹了抹嘴巴,又轻轻嘶了声。

    宋之照的嘴上,也有血迹,他慢慢起身,拿起车上的抽纸将血渍擦干净。又整理好衬衣和领带,可衣服实在乱得很糟糕。

    袁顾侧过身子,拿起车上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宋之照嘴边。

    “喝。”

    宋之照也不拒绝,拿过瓶子喝起来。参杂着血渍味道的水,有些奇怪,他喝了两口,就嫌弃地拿开。

    “阿照,”袁顾转头,又挪了挪位置,靠近宋之照,“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曾拒绝我,就因为这样,我才会盲目,才会产生错觉,以为···”

    “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该得到的。人要有取舍,不能什么都想要。”宋之照将西装脱下,车内开了空调,有些热气。

    “为什么?”袁顾愣了愣,宋之照并非像那晚表现得冷酷心狠。

    袁顾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暖意,他发现了或许自己并不是单箭头。“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那你这辈子看走眼了。”宋之照盯着窗外,淡淡地说道。

    袁顾又挪动位置,再靠近一些,他攀上宋之照的手臂,像是在哄小孩,“阿照,阿照,我不信,你的心里就只装着钱、权,还有宋家?”

    “不然呢?”宋之照淡然,反问道。

    袁顾伸手,贴上宋之照的胸膛,轻轻地点了点,“就没有一丝丝位置,留给···”

    “别说了,我不想听。”宋之照打断了袁顾的话,他侧过身子,看向车窗外的车流与行人。

    “我偏要。”袁顾一脚搭上宋之照的腿,掰过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为什么你大哥可以,他可以毫无拘束,喜欢谁就是谁,为什么你不可以,连承认都不敢。”

    “你知道吗,那一晚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浚哥和方池的事之后,我心情有多复杂吗?”袁顾胸口起伏得厉害,“当我听到你不会阻拦反对他们时,我以为总有一天,阿照也会理解我。”

    “我理解又能怎样?”宋之照回头,他的眼神明明有一股抹不开的忧愁。

    “至少我们···”袁顾将头埋在宋之照的颈窝处。

    “袁顾,你是袁家唯一的孩子,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重任,你不要太意气用事。”宋之照依旧盯着窗外,“大哥他不一样的。”

    “所以,你是跟你爸和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吗?”袁顾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想到这两件事的关联。

    “哼,宋之照,你好伟大。”袁顾抬起头,笑得极其讽刺。

    宋之照也垂下眼眸,宋之浚他是自由了,可爷爷跟爸爸怎么办?宋家始终要有人站出来,担起那份责任。

    袁顾掰过宋之照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我可不管,我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他再次吻上宋之照的唇,刚刚才被咬过的地方又渗出血丝。

    宋之照这次没有激烈地反对,而是迎合袁顾,二人紧贴在一起,唇齿纠缠。袁顾隐隐兴奋起来,手也抚上宋之照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终于他不再拒绝自己。

    车窗渐渐被按下来,是宋之照动的手。代庭柯还倚在树干边,低头刷着手机,傻呵呵地笑着。

    袁顾猛然回神,他突然抽离回来,拢回情思,看向车窗外。

    “阿照,你?”袁顾的手掌撑住车窗玻璃,看向宋之照的眼神有些疑惑。

    “你根本就不敢。”宋之照垂下眼眸,他的睫毛轻颤。

    “你什么意思?”袁顾捏住宋之照的脸颊,“你以为我怕?”

    宋之照拿下袁顾抚在玻璃上的手,他的声音几近平静,没有波澜,“你的身体反应永远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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