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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惊语沉默地坐了会儿,见贺声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但她的眉心却渐渐隆了起来,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
段惊语伸手替她抚平了皱起的眉头,她的手指很修长,一下下地抚过贺声那一小片皮肤,轻柔又坚定。
但贺声并没有被她的动作安抚到,反而呼x1越来越急促。段惊语见状,转去拉住贺声的手,一边叫她:“声,声声,醒来了,咱们到家了。”
见贺声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下车来到贺声那边,弯腰从副驾上去捞贺声。
贺声终于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段惊语,下意识环住她的脖子,咬在了段惊语耳后的地方,虽然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段惊语的身t僵了一瞬间,接着便捏了捏她的后脖颈:“怎么,你是小狗吗?”
“段惊语……”贺声还是有些蒙蒙的样子,接着像意识到什么,立马恢复清醒,“到了吗?”
段惊语向她伸出手,贺声刚睡醒,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借着段惊语的力从副驾上起来。
中午她们和周政一起吃了日料,现在还不到晚饭的点,贺声突然道:“一会儿吃火锅好不好?”
贺声的要求,段惊语一向能满足则满足,这次也是,段惊语点点头:“当然可以。出去吃的话我现在就订位置,假期火锅店人肯定多。”
“不用了,”贺声立在段惊语边上,段惊语感觉她的手似有若无地和自己的碰了碰,“在家里吃吧。”
段惊语抬眼看着贺声。她原本就有些自来卷的头发因为在车上睡了一觉,蹭得有些乱,段惊语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翘起的头发。
贺声用手指随意地将头顶的乱发往后一顺,有几缕叛逆地散在耳边。
段惊语莫名被她这个动作弄得心底有些痒,她将拎在手里的水壶和小熊挎包全部挂在贺声的身上,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牵住她的手,向小区附近的超市去。
出来溜达了这么一圈,贺声看起来面对陌生环境已经游刃有余了,但她攥着段惊语的力度还是出卖了她——她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进入超市,声音明显嘈杂了许多。贺声其实非常讨厌这种感觉——这些声音没办法被屏蔽,但也没办法变得更加清晰,就像耳边放着一个坏掉的音响,不停发出低沉的嗡鸣,又找不到关闭的方法。
这也是贺声不愿意出门的原因。
但今天段惊语留意观察了一下贺声的状况,她拉着段惊语的手微微出了些汗,除此以外,贺声的神se、行为看起来都很正常。
没有尖叫,没有吵闹着要离开。段惊语稍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宽慰——贺声b刚失忆的那段时间情绪稳定多了,说明她正在逐渐恢复。
其间,贺声还一直乖乖背着段惊语的挎包和水壶,明明b段惊语高,却又表现出对段惊语十足的依赖,在段惊语挑东西的时候放开她,等她将食材放在购物车里又接着去拉段惊语的手。
感觉到贺声的紧张,段惊语很快选好两人ai吃的食材,带着贺声结账离开了。
进电梯后,段惊语看着轿厢壁上映出的,乖乖拎着食材的贺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贺声用疑惑的眼神瞧了段惊语一眼,段惊语笑意更盛,眼尾细细地g起来。
电梯到了,她率先走出去。快立夏了,两人拎着重物走回来便已觉得又热又渴,还出了些汗。等贺声也进门坐下后,段惊语已经喝了大半杯水。
见贺声进来,她指了指地上,示意东西放地上就行,接着将剩下的半杯水递给贺声。
贺声乖乖接过喝了。
段惊语看着贺声扬起的脖子因为吞咽的动作收缩又放松,她想起周医生的话。
——或许可以考虑改变一下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了,以前选择的姐妹关系,从她心理年龄的角度来说,她确实会更好接受,但如果你想逐渐让她恢复过去的记忆,你们可以稍微向以前的……关系转换,适当从行为上去引导,刺激她。
“以前”这个词实在神奇又可恶,那些厘不清长度的时间和称不出重量的回忆往这两个词里一塞,好像就变得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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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贺声见过周政以后,段惊语想了很久该怎么改变她和贺声之间的相处模式。
当初考虑到贺声的情况,为了不再刺激到她,段惊语听从医生的建议,以姐姐的身份担任贺声的监护人——不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料,贺声出事前不久,她让段惊语出了一份意定监护协议,让段惊语做了自己的监护人,没想到果然派上了用场。
当时的段惊语从来没想过,万一以后贺声只把自己当作姐姐怎么办。转眼她和贺声已经以姐妹的关系生活了五年,b她们真正恋ai的时间还要久。
段惊语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大致意思是说ai情的终极形态其实是将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恋人当作亲人来相处。段惊语对标了一下自己和贺声,从小时候认识到现在,她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朋友,做亲人,相b之下做恋人的时间是最短的。
在她将以前的情侣项链、戒指一样一样送给贺声,而贺声除了乖乖收下,乖乖道谢外没有其他更多的反应时,段惊语也会忍不住想,要不就这样算了。
做姐妹也没什么不好。
但她同时也实在没法忽视许多个夜里的yuwang和冲动,那些顶峰时刻不被当事人听见的压抑的“贺声”,就像一把戒尺,提醒段惊语的不满足,同时丈量着段惊语的不甘。
一想到贺声有可能和别人在一起,段惊语就有种嫉妒到窒息的感觉。
占有yu、控制yu、q1ngyu,哪一样都不允许她心甘情愿地只做贺声的“姐姐”。
“段律,有人找。”
段惊语的思绪被突然打断——最近走神走得实在频繁。她没有立刻应,而是不紧不慢地取下眼镜,按了按眉心。
路新泽将刚从楼下取来的咖啡放在段惊语的桌子上,看着段惊语一副“什么意思”的表情,笑了笑:“上次您请我,这次我请您。”
段惊语了然:“你的诉状里少俩错字b什么都让我省心,下次别花这钱了。”
——路新泽是段惊语带的实习生,挺聪明的一个姑娘,一点就通,就是偶尔会犯点粗心的毛病。
听段惊语这么说,她点头如捣蒜。
段惊语抿了一口咖啡:“什么人?”她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最近的安排——这个时间段她没有约委托人,并且因为她很少有工作以外的社交,也不大有可能是朋友。
“对方说是您的妹妹。”路新泽答道。
贺声?段惊语微微有些惊讶,放下咖啡杯匆匆出去了。
此从上次带贺声看展以后,段惊语发现贺声似乎不太排斥出门与陌生人接触这件事了。
她将贺声的这个变化告诉周政,周政说可以带她多出门转转。之前的贺声看起来恹恹的,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她肯出门,说明她对外界对兴趣在逐渐恢复,算是情况好转的表现。
于是,在段惊语的劝说以及苗青的鼓励下,贺声的集训形式从一对一改为了一对多。苗青将她安排在自己的班里,不过贺声依旧是走读,早上段惊语送她来,下班再将她接走。
现在也就是刚过午饭的点儿,贺声为什么会突然跑来?
段惊语下楼后,发现贺声跟罚站似的在前台附近站着。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到段惊语,跟她打招呼:“段律。说是您妹妹,我原本说让小路直接带她上去,但她不肯。”
段惊语笑着点点头:“她有点内向,没事儿。”
说着,拉过贺声的手,领着她往会客室去。
贺声之前从没来过段惊语办公的地方。
段惊语今天穿着很普通的白se衬衫,袖子被堪堪挽到臂弯处,下身是一条灰se西装k,长发柔顺地披散到肩膀,发尾卷起饱满的弧。明明是贺声见过无数次的穿搭,此时被办公室里的氛围一衬,更显得g练又夺目。
……还有一点点g人。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贺声y生生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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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会客室,段惊语拿一次x水杯给贺声接了水:“在这等我一会儿。”
贺声接过立马一饮而尽,段惊语这才发觉贺声额头上有层薄汗,脸颊有未褪的红。
入了夏,天确实是热了。
段惊语ch0u了两张纸轻轻按在贺声额头上替她擦汗,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来的?”
“骑车。”贺声下意识应了,答完才觉出有些不妥。
果然,下一秒段惊语就变了脸se:“骑车?”她将手里的纸r0u成一团,“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骑车?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我没有跟你说过吗?我的话你都当什么了贺声?这样我以后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印象里段惊语就像水一样,从来都是温柔和气,十分好说话的,贺声的执拗和莫名出现的脾气她统统都能包容,什么事在她这里都有商量的余地,贺声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凌厉b人的样子。好似水结成了冰,段惊语抛过来的每一个问句仿佛都变成了冰块,砸在贺声的身上。
贺声被问得蒙了,一时答不出话来。
段惊语一手横在腹部,支撑着另一边的胳膊肘,似是气极了,扶着额半晌没说话。
贺声有些怕了,她从来都是被哄的那个,从来没想到会有她来哄段惊语的一天。
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自己一向不怎么会说话,此时一着急,更不知道该怎么起话题。
焦急中她莫名又想到了周老师,当时在展馆里,对方也穿着和段惊语现在差不多的职业装,游刃有余地和段惊语谈笑风生。
对呀,段惊语一向都有耐心,现在这样对自己发脾气,会不会也有那个周老师的原因在?
接着,一个突然冒出的猜测让贺声心里一惊——段惊语会不会不想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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