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折翠01(2/8)

    阎琪抬头，想再看清楚她这些年忘不了的人，但却发现容池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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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谣中是否真藏有弦外之音，後人再也难以明说。

    “父亲不容任何人挡在铁轨前。”

    不过说到底，他那时一介书生，就算人在中国，也救不了容池。

    「依你看，我会是哪种？」容池心不在焉的问。

    「这就是你来这的原因。」容池长叹口气，「阎琪，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然後，容池眨了眨黑如浓墨的双眸，朝着她，伸出染满鲜血的手。

    红衣裳指的是谁？祁连山中又是否真有魔神存在？这些，对容池而言都无足轻重。

    容池不是真的记不清，他只是不打算细数。萧良就b他还紧张，此刻人在办公处听了容池要小弟传的话，当下便往身後办公椅一坐，单手盖在额上，连话都不想说。

    几句旋律相同的歌词，非常容易上口，容池当晚听过几遍便记了起来。歌词是有些不对劲，但童谣嘛，好念好记才是关键，内容也不多人会去深究。

    那是她自己。无能为王家村免除不幸，又背弃与山神约定的自己。

    阎霍予当时领着一家妻小前来，首先就朝容晋打了招呼。阎琪鬼灵jg怪，还唱起贺词给老爷听。虽然词也唱得不怎麽样，但总归是搏他老人家一个欢心。

    「少了一人？」容池快速点过人头，在场撇除他自己，含阎琪不过七人。

    「若有机会，你能问问她??」容池g起嘴角，在黎二耳边耳语两句，这才放开他，「别不信，你迟早会知道我说的半分不假。」

    就这样，她弯弯绕绕，最後还是来到这。

    劫後逢生的容池注意到她，给了一个礼貌而生疏的微笑，笑里无温，更别提什麽过往交情。

    他眼见为凭，当年救他的人确实是王心之。

    一时冲动被绝对的实力落差压下气焰，黎二怔愣不动，只听面前人淡淡的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在这教你的第一课。在山下，你这样拿刀对人，你没杀si他，就是他未来会杀了你。」

    他拍了拍小弟肩膀，「去吧，下回找我，放自在点。萧良人好，反衬得我妖魔鬼怪似的。」

    容池收回手，「这不急，你能想个几天，再跟我说你的决定。」他顿了下，又道：「心之，我很ai你这双温柔苍凉的眼。我过去五年，梦里除了迷幻的焰红，就是这双琥珀se的眼。」

    容池一进门，坐在床上的黎二手中还拿着热水。孩子见到那张梦里反覆出现的脸，先是呆愣，随後把水杯往床外一扔，扶着床沿乾呕起来。他太多天没吃，胃里还是空的，最後只把刚喝下的水全又吐了出来，连胃酸的气味都很淡。

    萧良认得那样式。「这是??北京政府的密信？」他问，语气里满满的不解：「他们可是在东北啊。多远的人，怎麽会找上你？」

    那天，王心之要带着黎二离开时，她说话了。

    走字尚未出口，从隐密树林里仓皇冲出的王诗诗便静了下来。她似要抓住些什麽的五指还伸在半空中，哪儿也没碰着，浑身血ye却冷得宛如坠入冰湖。

    你踏呀踏踏进山水呀

    「唉。」萧良轻叹口气，「这群人根本不清楚你有多疯。那现在你如何打算？这不是单纯拒绝门亲事，这两家敌对关系越来越明，迟早得选边站。」

    萧良当然是没兴趣的。

    待容池走远，歌声再也听不见，黎二才终於抬头。

    他从木桌前的蟠龙铜镜，看见自己这张脸的映像。

    於是，容池速速和萧良交代完接下来的战事拟定，便一人折返回屋。沿途还不忘关心了下新人的c练状况，天气转凉，便交代厨子今晚加菜，煮点红豆甜汤犒赏大夥。

    是躲在厕间，避而不见的王诗诗。

    容池离开楼房，下周的设宴不只阎家在打着算盘，他自己也有局要布。

    「你这几年瘦了。」容池知她无法发声，眼神扫过她和她身旁一众姑娘，「是阎霍予老糊涂了。不仅饿着你，还让人毁了你这天生好嗓。」

    可他大病初癒，又只是个孩子。对容池而言，随便只野j都b现在的王黎二还要有威胁x。

    说是执迷也好、心魔也罢。容池处理他事都能让也能谈，唯祁连山这块没有妥协空间。

    「联姻，我没想错吧？」容池嗤笑，语气里不免透出鄙夷，「用了洋人的火药，脑里装的还是八gu思想。张老狐狸总认为，他把家里千金嫁来，我俩一东一西就能并掉山西。他想我口中这声岳父想得可久了。」

    「我下周有宴要请，你一个容家准夫人的身份，不能都不见客。」他看着王心之说：「但我知道你不喜见生人。所以，你有第二个选择。我会替你备帘，你人待帘後，出声讲几句话便可。」

    那眼神实在陌生，原先的王黎二已经在祁连山si去，和红衣裳一样再也回不来。

    而此时屋里内心同样慌乱的，除了阎琪还有一人。

    「宴上多少事还没安排??」萧良叹口气，拿了纸镇把压住看到一半的文件，脚步虚浮的走到容池对面坐下，「也就只有你还把它当做是场宴。」

    可惜，这样军里一帮人崇仰的对象，在王家村人眼中是最纯粹的恶魔。

    更准确来说，他们全在肖想着能将甘肃这块隐而不宣的战力纳为己用。

    容池笑了声，从一旁架上拿出本册子，一翻开，里头满是手绘地图。

    红衣裳红衣裳

    容池看了萧良眼下若隐若现的乌黑，坐下沙发前随口问：「昨晚没睡？」

    他觉得自己蜕变成某种生物，挤落无知、单纯又美好的蛹，换上贪嗔痴恨的皮。

    只有天知道容池压根儿不想和这群人交涉。什麽联姻、什麽陪嫁，他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沙场，或许和身下良马的感情都b屋里妻妾还亲。容池暗自哂笑，他就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了，难不成他看起来像是会因nvse妥协的人？

    阎琪听了没有回应。她看着容池，心中千回百转。

    「太过用心。」几秒过去，容池终於说话：「再推辞，倒显我器量狭小。」

    红衣裳红衣裳你不要说话

    愤怒与恐惧在无声中膨胀，容池在他们面前拉出化妆镜的木椅，肘抵着扶手，撑颚，一双桃花眼对上两人，没有半点歉疚。

    是以，阎霍予不得不从窑子里弄来位本就是哑巴的nv孩。阎琪觉得，那nv孩生得倒也标致，可惜额上有疤，x格又和她们这群人格格不入。小小年纪，一双水灵大眼永远提防着人。

    红衣裳红衣裳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小弟看着容池的影子迟迟未动，汗水从额侧滴落h土，全身发僵。

    容池倒也表现得平静，最後还是王心之先压住黎二，避免了肢t冲突。

    「太慢了。」容池看准刀势，迳直握住黎二手腕说：「你这样杀不了人。」

    萧良伸手接过，融了封蜡开信，代容池看信过程脸se越发凝重。

    容池当年能靠少量人力翻盘，就是赢在带人。他本身武力虽不弱，但打仗终非一人的事，他就是有能让下属为自己卖命的魄力。真要说，萧良也是折服在他那gu天生将气下，才愿意回来陪这名半疯的发小出生入si。

    这样，是不是更像人了？

    阎家小nv儿不知被自己亲爹用什麽法子弄哑了，她人到这，容池连个关心也没送过。他想了想，这样对人家姑娘是太刻薄了些，至少见个面，别让人总说自己姿态摆得高，谁都不入眼。

    信纸着火，萧良隔着火光，竟有点看不清容池说这话时的神情。

    他听完，将来报信的人遣退，转头跟萧良说：「我山上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烧了三天，现在醒了。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他吗？」

    黎二也不知是被那话吓着还是手腕仍在发疼，他盯着自己的手，动也不动。容池没再理会他，转身往一身yan红的王心之走近，伸手将她的鬓发拨至耳後。

    「你醒了。」

    「我喜欢你的血x。」容池转了个腕将刀收起，「但你想报仇，光有勇气成不了事。」

    容池莞尔一笑，「说不定哪天就能杀我了。」他说完，又看了一旁的王心之一眼说：「另外，你养伤这段时间，好好跟你们的山神聊聊啊。」

    容池说完直起身，扫了周围其他人一眼，又说：「你太累了，才开始胡言乱语。不要担心，再过几天你家人也会过来，你们能再好好聚一聚。现在休息吧。」

    「不是北京政府，是奉系。张家人。」容池纠正，进一步解释：「现在的北京政府不过傀儡罢了。我五年前清扫的那三个家族，其中的张家便是东北张家的远亲。他们内部闹不合，我和张作颐借兵和火药，替他铲除异己，也报我自家的仇。」

    萧良和容池自幼熟识，两人一个k裆长大，小时候总玩在一块儿。可是萧良生在经商世家，容家惨遭甘肃三大家族围剿那年，他人还在英l三岛。在甘肃的亲人当时发了电报给他，萧良人远在海外，也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乾着急罢了。

    记忆在瞬间回笼，血洗的家乡烙印在黎二心底。他虚弱抬头，身t恐怕都还站不直，人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握起拳头就要往容池冲去。

    但谁也没料到，那日宴後，两家一别经年。容池下回再出现在阎家，已是一家之主的身份。

    阎琪这人小他几岁，容池上回见她，是在容晋寿宴上。那时，容池行事风格仍算温润，在宴里也没亲哥哥风光，便颇有自知之明的待在桌旁，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看遍所有人藏在祝贺下各怀鬼胎的心思。

    容池一施力，黎二吃痛便松了手，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容池伸手接过她写的东西，短短两行字，他却看了好久。阎琪心中着急，她就怕容池不信，想从他手中ch0u回纸再多写些什麽，却见对方一声轻笑，当场将白纸撕碎。

    容池说完踏出房外，留阎琪在屋里不知所措。

    「或是他们认为，王心之才该是我纳妾的对象？」容池点头，「正常也是该这样。」

    小弟听得冷汗直流，这话要是换个人说，被阎家人听去，别说是明天的太yan，就怕是今晚的月亮也见不着。生怕容池再口出惊人之言，小弟这回就是打呼咙陪笑一声，便飞也似的离开了。

    或许二、三个家族，也可能有五、六个。总之合起来也不是小势力。

    「幸运的疯子。」萧良不讳言，他0透容池脾x，只要不提到王心之，多难听的话都很难激怒眼前人：「现在的你活着，会是许多人的不幸。」

    容池踏出门前，特意又回头看了黎二。王黎二仍旧低头看着手，没注意到容池那道注视，但旋律熟悉的歌声还是隔着窗，从外头钻进他的耳里。

    这萧良也是清楚的。但他也明白，容池从没怪过任何人当时没有伸出援手。容晋当年在名门间虽是跋扈，但意外地礼遇商人士子，也才会和萧家交好。然而当容家遇难，下头受过恩惠的人却各个避之唯恐不及，就怕以後甘肃势力重整，自己成了三大家族的眼中钉。

    阿娘说山里有红衣裳她要我回家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容池，我就问你，」萧良指着外头还在c练的兵，「这些人的命，你究竟有没有放在心上？你si命撑到现在，是这样挥霍资源、口不择言的？」

    他打开茶罐盖子，炭焙过的茶散出清香。但容池也没拿其余茶具，他伸出两指，从茶叶中夹出了封金边信，上头没有署名，封蜡的图腾做得却挺jg致。

    容池自有魔障没错，但讲起他事，依旧发落的井井有条。他又说了会儿，直到门外有人报信进来，这才停下在图上b划的动作。

    「阎家那里迟迟等不到你消息，我看他们耐心是要耗尽了。开山之事在即，要炸山还要跑过不少形式，你现在对阎家这样不理不睬，是答应和那张老狐狸合作的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萧良只是扮黑脸，容池却是真正的笑面虎。小弟不说破，应声好後正要回头，却是又听容池补了句：「对了。让人传话过去，铁轨的事没门。他阎家要绕哪都行，就是不能进山。只要我容池还在，祁连山就是活人进，白骨出，谁要对山不敬就是与我容池为敌。」

    甘肃并不算是个富饶地方，每每入冬，农稼收成若是不好，就有人冻si街头。容池看这些穷人可怜，便把还有t力又顺眼的收进来当军人，再怎样也能糊口饭吃，总不致於饿si。

    阎琪转头环顾，她确定方才是没有人出去的，便指了指厕间的位置。

    铁轨入山便是破坏，炸一个个乌漆妈黑的山洞，远看都像是大地的癌瘤。这是他的私心，威胁王心之现身是一事，除了他本人，容池也霸道的不允许其他人来w染这个地方。

    「容池！」

    她不知道容池等了她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却长得像一世纪。她不知道他们最後是什麽时候离开的，待王诗诗回过神时，她从村人眼中看见魔神的倒映。

    她几番思量，最後还是颤巍巍的提起笔，在素白纸上沙沙写下：

    他从绑腿里ch0u出匕首，刀刃压上木桌，一声闷响。

    但王诗诗没有动。她头很晕，彷佛才刚发过几日高烧，连眼前景se都有些看不清。

    「你实在不用为了救我，背弃家族，还哑了嗓子。」

    容池离开时哼着歌，是他那晚在王家村听见孩童唱的山谣。

    他走回办公厅，萧良见他进门，放落手上公文的同时也拿下金边眶镜。他面前桌上的白纸已堆的有半个人身高，就容池来看，里面大多都不是需要萧良亲审的事，但他这位发小就是放不下心，凡事都要亲自过目。

    阎琪敛下眼帘，缓缓摇头。容池不清楚她想说什麽。

    众口铄金，传闻真也好假也罢，容池不在乎她的背景。

    下周的摆宴令人心烦，容池路上边走，边想着还有多少事没交代。要给各方的帖子都已送达，各系军阀都很给面子，全在等容池一个答覆。

    所有人都在看她。尚存一息的村人，背着黎二的王心之，还有容池。酿造悲剧起源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将正在发酵的震惊、排斥、厌恶全都纳入眼底。

    容池看着小弟慌忙离去的背影，仰头，让太yan光驱散些y霾思绪。

    「我说笑的。」

    你踏呀踏踏上树梢呀

    为此，他无形中树立多少敌人了？

    趋吉避凶是人之本x，容池明白。所以他从未问过萧良，他变成这样之前，萧家在哪？

    萧良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帮发小倒数那个未知的si期。他看容池听了他的话後神se未变，从柜里拿出高山乌龙，便知自己刚又是在浪费口舌：「唉。绝处逢生者，一半运气，另半都是疯的。」

    容池也没多想，毕竟酒过三巡的场面话没多少能信。

    容池接过萧良手中的信，瞥上一眼，便找了个打火机把信点燃，「但照我看，山西阎家都b他有诚意。张作颐遣人送这薄薄一封信的时间，阎老爷都把nv儿弄哑送来了。」

    红衣裳红衣裳你不要害怕

    在阎霍予身後的阎琪忽然心头涌上一gu酸涩。她也说不清是为什麽，分明是没半点承诺的事，恐怕除她之外，早就没人记得容晋当时戏言。可阎琪就是觉得难过，容池眼中从来没有她，但她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努力让对方看见自己。

    这回，王心之还来不及挡，黎二便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站起，不要命似的扑向只有两步之遥的木桌，抓着刀，毫无章法的往容池x口刺落。

    容池对姓阎的多处通融，唯此事没协议空间：「阎霍予那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抓着矿脉挖出的也不是他有命花的钱，早该si心。」

    萧良听完，没有马上回覆。容池当年借的人不多，张愿意投资，是在花小压大。倘若容池失败，那张作颐不痛不痒，也算是对远亲的一个警告。如果成功更好，不仅除去内忧，更多了容池这个在内陆的友军，对未来并吞山西一带大有助益。

    容池点点头，没见着人也没多讲些什麽，只说：「东西吃得若不习惯，我再跟厨子说换点你们的家乡菜。但这里交通没你们山西发达，有些菜不好取得，我也只能尽量了。」

    来到这个距离令她无处容身的恶人最近的地方。

    八个人一生都不能再说话，就为了见你这一面，为了甘肃这块大甜饼，为了

    「池爷啊池爷——」萧良闭着眼，眉头深锁，「容池啊。我留洋那几年，回来之後，你就完全变了个样。我都不知道是我洋墨水喝多，不懂你这个中国人了，还是你真的沉沦得万劫不复？」

    容池的手很热，碰上王心之因天冷而发凉的耳廓，让她双瞳微不可见的紧了下。

    在他眼里看来，容池碰上祁连山的事就像是中邪，没半点理智在。与那邪山有关的一切，萧良的原则是能不碰就不碰，要疯容池一人去疯就够多了。

    阎琪听了只是笑笑，目光却是往在旁边注视一切的容池看了过去。

    他弯腰捡起刀，刀尖对着黎二左眼，亮晃晃的银刃挨近眼睫。

    容池甚至没跟萧良提过羡慕两字，那太遥不可及。羡慕萧家经商不持刀剑、羡慕萧良说得一口英式发音、羡慕他总是能像教科书，脑中理x式子一列，就会笃定地摇头说：容池你这样迟早会出事。

    而她越努力，却发现他离的越来越远。

    过了好半晌，容池才说：「放开他。」他翘起脚，慢悠悠笑道：「王黎二，你要能杀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我就坐在这，让你一双脚和一只手，来。」

    「不知道。我就是还没打定主意，才来找你。」

    远到容池现在人就在她面前，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仍没她的身影。

    事实上，现在阎琪身边这几位姊妹全是她的熟人，唯独现在闹失踪的姑娘是临时凑数。原先要陪嫁那位喝了哑药後一病不起，算命的又说定要凑满八人才是吉利。

    「找间屋子给那些姑娘住。没我允许，别让她们在外游荡，外头可是随时有人在失踪。另外，这里不是茶室下处，她们得有一技之长。丢些针线衣物给她们吧，还有书，别我哪天过去，还没个人识字。」

    阎琪看着他，伸手b了个七。

    「别——」

    「但我有时又会想，这样实在太不像人了。我带兵无数，就这双眼对世间毫无眷恋。」

    过去几日，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活的。她从神nv的接班人，一朝沦落至此，山人不接待她，城里也没她容身的位置。王诗诗明白村里规矩，但却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只能这样？

    容池把信夹在指间递给萧良。「你猜他写了什麽过来？」

    阿娘说山里有野兽你为甚麽不回家？

    容池轻笑。「那可真是抱歉了。不过，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不要设宴了，快逃。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年幼的黎二：「你现在在这，有两个选择。第一，好好当个打杂的过活，我不会为难你。第二，你来军里习刀习剑，跟着我上前线。等你有机会拿枪——」

    犯忌的神nv就是灾殃，只会为村里带来苦难。王诗诗哭着求着，最後还是被赶下山，辗转流离到了阎家私下经营的窑子。又幸亏她一张嘴因多年习惯而封得si紧，真让人当成是哑巴，反而在被客人点上前便被阎霍予抓去给阎琪一行人补缺。

    「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跟你来这？」

    想到这，容池心念一转，原先要踏往靶场的步伐一个转向，走入楼房。

    容晋喜上眉梢，当场选了颗玉石赠与阎琪，还边说这孩子可ai，以後要让儿子娶进门。

    阿娘说山里有魔神你为甚麽不回家？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几年都在找什麽人。一个个把nv儿送来，是都甘心做妾？」

    「这事先搁置吧。我不会将王心之当妾，但也不想委屈两家nv孩儿。」容池将图摊开在桌上，指尖点了上头几处，「眼下东北的战事要紧。宁夏回族机动x强，拚游击不是上策。若是能谈最好，不能谈，便以守代攻，不要激进。」

    他脱下长外衫给阎琪披上，压低音量在她耳边说：「我这种人，si了便si了。」

    容池看向明明生得清秀，双眉却经常皱在一块的儿时玩伴：「不如我跟他们说容池实非良人，nv儿嫁我，还不如跟着萧良。脾气温顺，包不准还有机会出国当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