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迷(2/8)

    冬青听见林嬷嬷确认谢笙清醒,很是高兴,又听林嬷嬷描述六小姐醒来后的奇怪表现,也不明白,只得进去回禀请安的事情。

    为首的一名年长的女子回道:“昨夜星象有变,大辰师在里面守了一夜,吩咐我们在这等您,让您一回来就进去。”

    “我要去看看。”谢笙斩钉截铁说道,然后就要掀开被子,下榻。

    谢长汐看着母亲轻柔有序的动作,心里不安,面皮发涨,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急躁了,也明白自己在这里确实帮不上忙,还让母亲分心。

    年轻女子见状先下了马车,木念停了五息,调整好状态,才下去。

    月嬷嬷不等少女再说什么,随即领命告退,出门就看到了春竹和秋石,她让春竹进去伺候,然后让秋石去喊夏紫,三人一同出了院子。

    荀若水一直静静地坐着,注意着谢笙的情况,过了一个时辰,月嬷嬷终于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背着黑色木剑的白衣少女。

    荀若水坐了下来,把碗和勺子还给了医女。

    荀若水在屋里喝茶,听完冬青的话,她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月嬷嬷。

    “昨天,我就是躺在竹椅上昏迷的,是吗?”

    荀若水又接过勺子,喂了谢笙几口水,才停下来。

    她微笑见礼,白衣少女木念平静回礼。

    不多时,便来到了更加喧闹的东城区,大夏的东部州郡因为道路通畅、物产丰富,所以贸易很是繁荣,大部分从东边来的客商都聚集在东城区,所以这里也是京都最繁荣的地方,很多有名的商行总部都在这里。

    荀若水见女儿懂了自己的意思,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只手向后摆了摆,示意自己知道了。

    荀若水笑了了笑,抚了抚少女的手背,说道:“我没什么事,治病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你不用担心,天色晚了,我让人送你先回去吧。”

    木念睡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她才睁开眼睛。

    要知道,自从六岁从家乡来到这座右相府,她就没出过门,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样子,那一切,都不像是她妄想出来的。

    “小姐,桃花在咱院子里,不会跑的,您先把药和汤喝了,我们再去看。”

    木念皱着眉头掀开被子,把星石贴近谢笙的胸口,刹那间,星石大放光明,黄濛濛的星光笼罩住了谢笙的整个身体。

    谢笙愣了愣,不由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确实很好,只是如此好的人选自然不容易请到,女儿愿意前去,一定保证把木念请回来。”少女眼睛眨了眨说道。

    “回神山。”木念淡淡的开口。

    谢笙大脑一片空白,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

    木念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径自走到了榻旁。

    谢笙没有回答,听完林嬷嬷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可能出了问题,明明记忆中是元朔十年的十一月,梁王突然谋反,攻入京都,城里一片混乱,一队叛军进入了丞相府,她只好和林嬷嬷从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逃了出去,后来,混乱中两人失散,她误进了一条死巷,正要往回走,从天而降的一杆银枪撞向了她的身体。

    荀若水点了点头,让冬青过去告诉她们等谢笙身体好了再过来请安,今天先回去吧。

    木念与她们平静见礼,然后就向门内走去,穿过一片黑石铺就的广场,就看到了一座白色的宫殿建筑群,木念没有进入宫殿里面,而是径直走向宫殿建筑群的后面,那里矗立着一座更为高大的黑石铸就的宫殿,既神秘又庄严。

    入目的是一座巍峨而肃穆的黑色大山,山体全由黑石堆积而成,细看上去很像木念怀中的星石,只是没有星石之中的点点星光。

    难道这个谢笙的昏迷和星石有关?

    不过,黑色马车并没有停留,而是轻车熟路地穿过一条条较为偏僻的街巷,直奔东城门而去。

    木念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黑色的大门。

    荀若水没有回答,她站起了身,往榻边走去,接过了医女手中的帕子,在林嬷嬷捧着的水盆里洗了洗,然后轻轻地为榻上的谢笙擦脸,顺势探了探谢笙的鼻息,见谢笙气息虽弱但还算稳,心里倒安稳了些。

    荀若水见状眼皮一跳,不解其意。

    木念双眉一挑,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触摸谢笙的脉搏,然而怀里的星石越来越热,木念内心震动,松开了谢笙的手腕

    这样不好,谢长汐心里告诫自己,然后脑袋回复了清明,起身说道:“母亲,女儿去看三位妹妹诊脉,这里劳烦母亲,女儿告退。”

    “李太医说您是血虚加昏厥之症,他对昏厥之症无能为力,后来木念姑娘来了,夫人和我们都出去了,她和您呆了一夜,听冬青姑娘说,早晨木念姑娘出来要了府里的星石,不过,很快,木念姑娘就出来送还了星石,还说您要醒了,接着她便离开了,后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她的速度越走越快,年轻女子很快被甩开,木念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减慢速度,而是急速向山上掠去,她身姿飘渺,步法轻盈,和山间的云雾很快融为了一体,只有背上的那抹黑色一直在移动。

    “谢夫人,我需要一个更加安静的环境。”木念回头尽可能平静说道。

    林嬷嬷也呆了呆,有些不安,小心翼翼说道:“元朔七年三月十二,再过一个月就是您十三岁的生辰了,小姐,您不记得了?”

    正院……夫人……冬青……太医……星辰阁……木念……

    后来就是剧烈的疼痛和……桃花。

    “现在可以去了吧。”谢笙喝完放下碗说道。

    荀若水有些感慨,如果长汐也接受星辰阁的邀请,会不会也变成和木念一样,她有些好奇,不过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谢笙见拗不过,只得催促快些。

    “是的,小姐,您想起来了?”林嬷嬷惊喜地望向谢笙。

    林嬷嬷和谢笙听到这个回答都松了一口气,冬青送来了一顶披风,又安排着一顶软轿,把谢笙送回了星竹院。

    不过,她并没有取回星石,结束这种变化,而是静静地等在一旁,等待着这变化的结束。

    谢笙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光亮,很快,光亮消散,变成了一张通红的妇人脸。

    “我昏迷后,你就抱着我去正院,太医和星辰阁的木念都来看过,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月嬷嬷想了想,说道:“六小姐,从昏迷到清醒都透露着一股怪异,我们不明白,想来她也不太明白,不如等六小姐自己清楚了,再见她吧,这会她急着回去,想必也是为了先弄清楚自己昏迷的事情。”

    一夜的精神高度集中之后,木念很是疲累,她轻轻地揉搓着太阳穴缓解,年轻女子见状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茶壶,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了木念。

    进来后一直站着的春竹见夫人站在榻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迅速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荀若水的身后。

    少女低了低头,却没有出声答应。

    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这块星石只是星辰阁历代传人身份的象征,神山之下,星石从未出现过任何异变,她完全不理解谢笙身上有什么让星石发生如此异变。

    “水。”谢笙皱了皱眉,说出了自己最需求的,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有一把火在烧,急需一碗凉水来浇灭它。

    马车内一片安静,马车外却渐渐喧嚣起来。

    百草堂总部也在这里。

    谢笙张嘴,嗓音沙哑。

    冬青见状只好去正房里找夫人,荀若水后半夜才睡下,如今刚起身,见木念守了一夜还大清早的要那块星石,心下也有些诧异,不过她还是让人找出了那块石头,让冬青送了过去。

    木念在军营中用了些膳食才和年轻女子一起上了山。

    谢长汐慢慢退了出去。

    荀若水听到这认真的声音,脸色变了变,无奈地看着少女说道:“原来长汐是在这等着我这个母亲,不过,我不同意你去,就让月嬷嬷带着夏紫和秋石去走一趟吧。”

    听到谢笙的声音不再那么沙哑,林嬷嬷笑了笑,说道:“这是夫人正院里的花厅,昨天小姐您昏倒,我抱着您过来找冬青姑娘帮忙,后来夫人过来,不仅找了太医,还请星辰阁的木念姑娘过来为您治病,多亏了她们,您现在才醒过来,冬青姑娘她们怕您醒过来换了地方不能适应,便没让其他人进来,只让我过来照看您。”

    “劳驾取一下府里存放的星石,我需要借用一下。”木念看着冬青说道。

    “老奴听说星辰阁的木念姑娘下山了,今夜住在卫国公府。”

    笼罩在谢笙的星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循环流动,最后汇集到谢笙的胸口,然后一点点变淡,整整一夜过去,星光才完全消散,星石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记忆中元朔七年到元朔十年的日子虽然无甚出奇的地方,但是每一段都很清晰,不像是做梦,就算是后来逃亡的每一个画面,也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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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桃花、林嬷嬷、正院、星辰阁,这么多人和物,也不像是假的。

    木念大吃一惊,松开了星石,星石完全落在了谢笙的胸口,整团星光开始缓缓地流动,木念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谢笙轻“啊”了一声,似乎就要醒来,木念收回银针,拿出谢府的那块星石,出门还给了冬青,她要先回星辰阁把这件怪事告诉师父。

    谢府所在的地方是勋贵云集的北城区,城区的最北侧就是皇城,神山还在皇城之北,马车无法直接穿越皇城,只能先在北城区向东到东城区,然后出东门再向北。

    木念收回星石,自我感觉星石里面的星光减少了许多,这到底是彻底结束了还是星石里的星光不够?木念有些好奇,想了想,她走出花厅,打开了房门。

    “是这样啊,血虚、昏厥、星石。”谢笙独自呢喃道,跟自己的记忆完全不一样呀,她无意识地走向竹椅,然后躺了过去。

    谢笙目光下移,看到了那张老旧的竹椅和散落在地的书。

    木念饮尽,感觉舒缓很多,递回茶碗,便开始闭目养神。

    “母亲,我刚才听到月嬷嬷说再请一位太医,女儿觉得不太现实,李太医的医术已称得上高明,再请恐只有太医院的院正才能真正高过他,可要请院正,是要去皇宫请旨的,女儿想听月嬷嬷知道的另外一个消息。”

    木念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高处望去。

    荀若水有些奇怪,不知女儿还有什么事情,正要开口问,就见少女又抬起了头。

    马车停在山脚下的一个兵营之中,这是护卫神山的星辰军,兵营内不过两百之众,年轻男子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恭敬地看着木念,然后无声地行礼。

    林嬷嬷让谢笙先在厅里等着,她先出去找冬青说一说情况,看夫人这会儿是否有空见她们。

    林嬷嬷无奈地苦笑道:“小姐,您醒了,要先去给夫人请安,打个招呼,才能离开。”

    荀若水愣了一下,便轻轻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出去,同时对着木念点了点头,自己也向外走去。

    木念接过石头,关好门,又将这块星石放在了谢笙胸口,然而毫无变化,木念又将怀中自己的那块也放了过去,然而仍旧毫无变化,沉思了片刻,她开始替谢笙把脉,平稳有力,无丝毫病症,她皱了皱眉,取回星石,拿出银针,扎进了谢笙的百会穴。

    冬青正等在门外,昨夜几位小姐诊完脉,她送李太医和几位小姐回去,回来就守在门口,后来夏紫和秋石回来,夫人出来,便让她和春竹休息,让夏紫和秋石在门口守着,她刚来换班。

    很快,木念便爬完了一千九百九阶石梯,来到了主峰的山腰处,阶梯尽头是一座高大的石门,门口有两个灰衣铁剑的女子在值守。

    谢笙长吸了一口气,裹紧了披风,太阳虽已出来了,可是,她还觉得后背满是凉意。

    春竹赶紧放了一个凳子,木念坐下,开始把脉,谁知她手刚一触摸到谢笙的手腕,她怀里的自从五年前就一直随身携带的星石就有了动静,居然变得温热起来。

    “嗯。”林嬷嬷见谢笙大脑十分清醒,便擦了擦脸上的泪,从茶壶里倒了一碗温茶送了过来。

    “林嬷嬷,这是什么地方?”谢笙仰起头看着这个唯一熟悉的人。

    站在星竹院的院里,看着十分眼熟的桃树,谢笙确信眼前的桃花就是她记忆中疼痛之后见到的那些桃花。

    “林嬷嬷?”

    月嬷嬷苦笑了一下,她虽内心不愿当着二小姐的面说,但也不敢违背夫人的意思。

    林嬷嬷走时忍不住回看了两眼,然而木念一直等到看着她们都走出花厅,关上房门,才收回目光,取出怀里的星石。

    医女和林嬷嬷接着交替在旁边湿帕子、换水、喂水、喂药。

    谢笙已挣扎着坐了起来,她身子虽虚,却还有些力气,接过茶碗,咕嘟咕嘟喝完,又要了一碗,喝完,她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两个负剑的年轻男女正侍立在车旁,他们和木念的装束很像,只是不是白衣黑木剑,而是灰衣铁剑。

    看着闪着金光的桃花,谢笙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你怎么看?”

    谢笙皱了皱眉,她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并不想去见什么夫人,可是看到林嬷嬷为难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应该点头,让林嬷嬷少些麻烦,于是,她点了点头。

    负剑的年轻女子跟着木念一起进了车厢,年轻男子坐在前面驾车。

    他们的表情平静而严肃,仿佛所在之处并不是普通的街道,而是庄严的神殿。

    木念知不知道她的情况?这是谢笙理清思路之后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桃花,谢笙仿佛抓住了什么,“桃花开了吗?”她急切地望向林嬷嬷。

    门口侍立着六名灰衣女子,只是背上没有负剑。

    “劳烦木念姑娘。”荀若水首先开口。

    如果两个都是真的,谢笙只能得出一个荒谬至极的结论,元朔十年十一月在不知名小巷因一杆银枪而死亡的谢笙不知为何灵魂又回到了元朔七年三月的谢笙身体里,造成了这时的谢笙血虚、昏厥,然后被星辰阁的木念治好了。

    “桃花……”林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正开着。”

    木念拒绝了谢府的护送,独自来到了谢府侧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前,马车上隐隐约约有个星辰的印记。

    花厅里,少女长汐有些生气,低着头问道:“母亲为何不让我去?”

    荀若水一愣,旋即明白女儿怕是猜到了什么,便看向月嬷嬷,示意她继续说。

    “师父在里面吗?”木念站立在门前,问道。

    “是的,请尽快。”说完,不待冬青再问,木念又退回去关上了门。

    那是一块黑色的闪着点点银光的石头,看上去和她背上的那把木剑材质很像。

    此时正是朝会结束的时候,北城区的街道上挤满了各府的马车,有些争道的在那里吵吵嚷嚷,黑色马车很小心地避开了这些地方,平稳而迅速地向东行进。

    这不是荀若水第一次见木念,早在五年前,皇城北面,神山之上的星辰阁拿出两块星石,分别送给她的女儿谢长汐和百草堂的木念的时候,她就悄悄去百草堂看过木念,只是木念不知道,当时的木念还是一个浑身沾满药草的小姑娘,如今也出落得气度不凡起来。

    “是,是我,谢天谢地,小姐您终于醒了!我给您端汤来。”林嬷嬷喜极而泣地说道

    山上很少树木,有一条黑石砌成的阶梯直通上面,只是黑山太高,站在山脚,只能看见石梯消失在云雾中,而不能知晓云雾之上是什么。

    “星石?”冬青有些发愣。

    荀若水闻言眼睛亮了亮,不由说道:“木念出身百草堂,现在又在星辰阁修行,地位尊崇,医道高明,确实是个好人选。”

    林嬷嬷心里惴惴不安,又不敢去找冬青和夫人,只得先把药和汤端过来与谢笙喝了。

    林嬷嬷坚决不同意,强行按住了谢笙。

    门外已是清晨。

    这时,她才有心情看周围的摆设……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她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木念一走,她就醒了,林嬷嬷没来得及给她换衣服,但是,现在衣服的问题并不重要,她刚醒,只喝了两碗茶,怎么能下地走路呢?

    木念看着手中这块比平时更加明亮的星石,有些奇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和她一起入选星辰阁传人的是那位谢家二小姐,另一块星石应该还在谢府里头,可榻上躺着的这位她记得那个老嬷嬷说过是谢家六小姐谢笙,怎么平白无故也会让星石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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