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下)(7/8)
我明明能在那个时候捉紧机会提出解决方案,可是我错过了那个绝佳的时机,之後就不知道要怎麽开口提了。
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能够靠自己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一条选项,于是我不断地问着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得到的只有“巴士是唯一的方法”。
巴士开了,我离的士越来越远。
“好热啊!”
我们开着窗,但窗外吹进来的全是热风,一旁的他忍不住抱怨起来。事实上,当下我们的衣服全都sh透了。
到了站,下车,迎接的是更灼热的太yan,快将皮肤灼伤。
我安静地跟他并肩走了十分锺,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现在的状况: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我当天还刻意打扮,穿了白se及膝的裙子,结果现在却是这种模样。
大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是步行回家,只有我们。
“真的很热啊!”
隔壁又传来抱怨的声响。
“那爲什麽不坐的士?”
我的语气极爲冷淡,满满都是哀怨的成份。
“对哦!我怎麽没想到可以坐的士!”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上我冷漠无神的双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个方法了?爲什麽不早点提醒我?”
“有些事情,没有深刻的记忆,是不会有所成长的。”
我不想每一次都靠我提醒他可以有别的选择,巴士票的事情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想让他记得,那天我穿着斯文的白se裙子,跟他顶着热烈的yan光,大汗淋漓得狼狈不堪。
我想让他知道,保护nv朋友是男朋友的职责。
我可以跟他一起吃苦,可以陪他度过生命中那些难关,前提是他要有想法,要有上进心,要有改变现状的觉悟。
脑海中又闪过那个人的身影。
这条道路,不仅是通往阿泽家的路,也是去那个人的家的路。
那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没有停下车。
阿泽没有见过他的车,自然不会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
这些年,我一直都想要b他过得更好,一直想让他後悔失去这段关系,可是如今我却用这麽不堪的自己与他不期而遇。
“如果遇见他,怎麽办?”
阿泽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试图观察我脸上的情绪。
他知道我说的人是初恋情人,思索了一下,才天真无邪地说出答案。
“让他停车载我们。”
他说的是句天真无邪的玩笑,我却丝毫没有微笑的意思。
阿泽对待任何人任何事,总是抱着最单纯的心思,那些前任之间的疙瘩,他可是压根儿不了解。
那句让他停车载我们,是出自真心的答案。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个人的身影,还有那把熟悉的声音,脑部的小剧场自动上演。
林薇婷,你离开我就是爲了过这种生活吗?
聚集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爲什麽偏偏让他看见这麽狼狈的画面?
爲什麽刚才的鳗鱼事件明明让我感动得不能自我,现在却如此难过?
有些故事就是如此,美了开头,坏了结尾。
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要迎来人生中的第21个生日。
随手按了电话主键,荧幕亮了起来。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
有那麽一瞬间,真心惊叹父母21年前的神预测,不然也不会为我取名为薇婷。
薇婷,waitg。
这一生注定在等待之中渡过。
等待某个人的信息,等待某个人的微笑,等待某个人的回眸。
午夜十二点,电话依旧安静得可怜。
这是我跟阿泽交往後的第四个生日。
阿泽是个务实的人,交往後的第一个生日,他也没想过要制造惊喜,直截了当地问我想要什麽礼物,当时我也很爽快地回答他。
那年的生日,提早一个星期庆祝,礼物也是提早一个星期收到。
九月七日,正日当天,他什麽都没有做,只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们之间隔着500公里的距离,不能拥抱,也看不见他的微笑,只能聆听他那边的空气。那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远距离恋ai的悲哀。
第二次生日正好遇上假期,学校安排让他们去露营。礼物和庆祝提早安排好,正日那天,他很艰难地找到空档,跟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後,又回到营会中。
第三次生日,我已经不奢望能够在生日当天见到他,不期望他会为我画一张卡,或是写一封情信。天生怀有浪漫情怀的我,将要求降低,只希望在生日当天听见他的声音就好。
结果他又去了露营,而且这次去的是偏远的地方,完全没有信号。他提前祝我生日快乐,然後在九月七日当天完全联络不上,连个信息都没有。
对於远距离恋ai,我已经不敢再抱有什麽期望。
2015年,21岁生日。
朋友们的21岁生日,要么办生日派对,要么与家人低调庆祝。
我的21岁生日,依旧在等待中度过。
这次生日,正好碰上他的实习期,他回到家乡实习,还带上三位大学认识的nvx朋友一起回家乡实习,这三位nvx朋友还借住他家。
午夜十二点十五分,电话依旧静躺着。
早在两个小时前,他就发了信息报备,说会出去帮吴凯威庆祝生日,带着那三位nvx朋友一起。
换作平日,他定会在十二时发来生日祝福,但他这人向来脸皮薄,跟朋友们聚会时从来不按电话,觉得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就是太过了解他,才会格外愤怒。
不懂拒绝,不懂先後顺序,不懂表达在乎。
午夜十二点三十分,我再也不想苦苦等候一封信息。
【晚安】
发完信息後,关了电话,不想看见他的回复,任由泪水打sh枕头。
那是我正式成为21岁大人的眼泪,超载了悲伤的情绪。
九月六日是吴凯威的生日,九月七日是我的生日。
远距离恋ai已经是我们之间的一大阻碍,他不能陪在我身边庆祝生日,我已经觉得难受得快要窒息。结果他居然为了帮别人庆祝生日,而忽略我的生日。
浇熄ai情的一大桶冷水,不是远距离,而是我们。
xx
九月七日,正式成为大人的第一天。
早上八点三十分,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开机,一封信息跳了出来。
【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他是几点发的信息,因为关机後重启电话,信息所显示的时间是开机的时间。
不知为何,内心在颤抖。
我没有回复他的信息,一来是不知道如何回复,二来是他正在实习,不方便打扰。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梳洗完毕,正好收到吴凯威的祝福信息。我试探x地问了他们昨晚几点散场,得到的答案是凌晨一点半。
好一个凌晨一点半。
带着三位nvx朋友一起去帮吴凯威庆祝生日,庆祝到凌晨一点半。
我却在异地痴痴地等他的信息,等到的却只有更大的失落,然後哭着入睡。
我下意识地对着电话屏幕“哼”了一声,没有再回复吴凯威信息。
下午一点,跟着同科系的朋友莉莉一起吃午饭,正好遇见另一群不同科系的朋友。莉莉向来热情,全世界都是好朋友,自然是热情地打招呼。
可我没想到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今天是薇婷的生日哦,你们说生日快乐了没啊?”
薇婷本人就是我,现在这个时刻就站在他们面前。
莉莉很热情地“介绍”我,现场一度陷入鸦雀无声的窘境。事实上,我跟这班同学并不熟,几乎就是彼此知道名字的关系,平时遇见连招呼都不会打的陌生人关系。
再加上我原本就有社交恐惧症,眼下所有人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喘不过气,只想要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大家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最终还是一位名为欣霓的nv生乾笑着说祝福语,其他人也跟着呵呵呵地乾笑着。
我自然很附和大家的节奏,乾笑地呵呵几句,当作是道谢。
疲惫的感觉袭涌而来,大约是因为内心泛起了恐惧又高度敏感的浪cha0。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尴尬闹剧的开端。
午餐後,我跟莉莉各自回了宿舍。
另一班大夥儿说要去城市购买物品,邀请我一起同行。结果到了城市,他们没有到超市购买日用品,反而去了某间蛋糕店购买蛋糕。
蛋糕不是给我的,是给另一位nv同学。
九月七日是我的生日。
那位nv同学早一天生日,但她九月七号才回到校园,因此她的生日庆祝惊喜自然落在我生日的这一天。
主办庆生会的同学与我不熟,并不知道当天是我的生日,误打误撞将我加入他们的惊喜幕後团队里面。
我甚至在他们的聊天小组里面,可以看见每一个惊喜的细节。
後来不知道是哪个人开始说起是我的生日,小组的名字才立即更换为【xx与薇婷的生日惊喜小组】。
我就这麽ch11u00地被遗忘,又理所当然地顺势加入这场荒谬的惊喜派对。
那一刻,我连想si的心情都有了。
不相熟的朋友不知道我的生日,那是理所当然的,将我加入惊喜小组里面也不是什麽滔天大错。
错就错在我亲眼目睹有人说当天是我的生日、亲眼看见群内的sao动、亲眼看着小组名字y生生地加上我的名字、亲自参与计划、到蛋糕店购买蛋糕、制造惊喜的道具等等。
最後众人还直接将错就错,让我拿着蛋糕站在入口处,去迎接前一天生日的nv同学。
nv同学看见大夥出现,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看见拿蛋糕的人是我时,更是脱口吐了句真心话。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g!我是要怎样回应?
对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但这场惊喜派对就是为你而办的。我就是被众人将错就错,推出去送si的一颗棋子。
但我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地微笑,然後对神经大条的nv同学说出那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林薇婷。
或许是老天爷想要告诉我,成长的路不好走,所以才会让21岁生日这天,变得特别漫长吧。
家人对我冷淡,没关系的。
男友忽略我,没关系的。
朋友忘记我,没关系的。
参与了一场闹剧,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还有我自己能够陪着自己成长。
还有我可以祝福自己。
生日快乐。
那场荒谬的惊喜派对,从筹备过程、惊喜流程、陪唱生日歌、陪切蛋糕、陪笑、陪拍照、收拾现场等,耗费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
我21岁的五个小时,陪葬於这场闹剧中,永远不想再被提起。
所以我这一生中都在寻找安全感。
一直隐藏在人群中,不敢发言,不想被发现,只想安安定定地过日子。
漫长的五个小时,我幻想过无数个被人拯救的画面,但我不是故事的nv主角,没有一个戴着主角光环的男孩将我拖出这场闹剧。
我孤身一人微笑着走完了,灵魂再也没有完整的一角。
我幻想过自己消失的画面,幻想过被人拯救的画面,甚至羡慕过人格分裂的患者。
至少他们看得见幻影,看得见站在他们身後的人格。
我却只有我。
还有那个若隐若现的男朋友。
晚上十点,我一个人站在黑暗的角落,仰望着辽阔的星空,终於接起阿泽的电话。
“喂~你终於接电话了,生日快乐!”
“……”
“喂?”
“……”
“你怎麽了?”
我深深地x1了一口气,才用淡定的语气发问。
“昨天十二点的时候,你在做什麽?”
”你生气了哦?我不是故意不发信息给你,只是我跟他们在一起,用电话不礼貌嘛……“
深深地x1了一口气,结束了通话。
21岁生日那年,我被全世界抛弃了。
那晚哭了一个小时,或者更久。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不能呼x1,哭得眼泪都快g了,都还没有找到一个说服自己微笑的理由。
脑海忽然闪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混混。
那个为了我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只将我当成全世界的混混。
原来分开以後,真的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好的混混了。
往後的故事里,再也不会出现拖我出窘境的男主角了。
或许,我也再也不会有以後了。
生日事件後,我跟阿泽又陷入无止境的冷战。
这次的冷战维持很久,将近三个星期都没有联络。
我不找他,他不找我,各自陷入各自的小宇宙里。
我开始沉浸在一种极度自卑的恶x循环,每天都能找到数个讨厌自己的理由;他开始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无法给我甜蜜的ai情。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也理解没有在整点送上祝福语不是什麽滔天大罪。
是我自己太自卑,太缺乏安全感,才会陷入负面情绪的泥沼。这些都是我的情绪、我面对情绪时候的反应,他一点都不需要为我的情绪买单。
但我不想说话,也不想解释,更不想将自己从质疑自我价值的循环中走出来,所以任由阿泽沉浸在自责的情绪当中。
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自然没有要拉阿泽出来的意思。
凌晨一点,在宿舍大厅赶着隔天的呈堂资料,用爆肝向大学生涯致以最高的敬礼,电话正好在这时响起。
停下敲打键盘的之间,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阿泽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拿着电话,走出宿舍接听。这个举动其实也证明我愿意暂停手上的工作,仔细聆听电话那端的声音。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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