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下)(6/8)

    我们真的费了很长的时间与努力,才能够更靠近彼此的灵魂,走进对方的生活中。

    当初嚷嚷着要手牵着手寻找更好的自己,现在也确实已经在路上。

    大学二年级那年,我在网络上发布了连载,意外引起朋友们的询问,大多都是探听故事的真实x。

    毕竟大学时期的我非常内向,话不多,投机的没几个,平时也不会主动分享故事,存在感特低。

    这麽淡如止水的生活里,很难让人将连载里的浪漫情节,与我这般沉闷的生活联想在一块儿。

    对於朋友们的关心,我总是用最客套的方式回应:本故事纯属虚构。

    听见这回答,彷佛浇熄了21岁nv孩对於ai情的憧憬,随後落寞地说了句:“我就说,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好的男人。”

    微笑,不语,内心却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好的男人。

    分开的时候,双方都充满着怨恨,撕破脸皮翻脸不认人。往後的日子,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对他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後来我终於提起笔,想要把关於他的故事写下,想要在里痛快地骂他一顿,以弥补现实中不敢痛骂他的愿望,却没想到笔尖似主人,不争气,毫无预警地改变了方向。

    过往如偶像剧般浪漫的回忆,这才排山倒海地袭涌而来。

    我这才忆起这个人曾经的美好,好到我自己也不自觉地怀疑,这世界怎麽可能会出现这麽好的男人。

    或许有些事情,总是要经过岁月的细水长流,才能t会其中的美好吧。

    告别一段轰轰烈烈的ai情後,我选择了不起眼的安定。

    初恋情人是个意气风发的混混,现任情人是块木讷的木头。

    我们18岁的时候相恋,相恋不过一个礼拜,便踏上一段漫长的远距离恋ai,不知不觉也一起走了3年。

    对於远距离恋ai来说,3年的时光并不算漫长。我们的家乡虽然相同,但这三年以来见面的次数,或许不多过半年的时光。

    b起轰轰烈烈的ai恋,更像是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我是阿泽的初恋,他面对初恋的方式倒是与我相似,都是细水长流的等待与付出。

    我跟阿泽之间的距离,500公里,大约八小时的巴士车程。

    老实说,我们提早过了甜蜜期的怦然心动,如今剩下的是生活中的静如止水,话不投机便不联络的那种静如止水。

    那是我跟他冷战的第二天,已经忘记导火线是什麽。

    早晨醒过来,惯x地滑面子书,没过多久便收到他的信息。

    【这麽早醒来?不睡久一点?】

    【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因为我很关注你呀。】

    他放了一个可ai的笑脸,试图让我感受信息的温度。

    阿泽是个心思简单的男孩,举手投足间便能透露出心思。

    从他的信息及语气看来,不难推测他的心情:要么期待我一脸崇拜地追问下去,要么称赞他t贴细心。

    偏偏我是很敏感又倔强的人,明明看穿对方的期待,却偏不配合演出,还要擅自改变故事走向。

    阿泽的心思太简单,总是让人一目了然。

    这点正好与我相反。

    【哦】

    【你不好奇我怎麽知道?】

    【不好奇。】

    老实说,聊天软件都会显示对方几分钟前在线上,所以要知道我几点醒来,并不是件高难度的事。

    这麽简单的推理,只有他才会看作是一个迷。

    阿泽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也正因为这样的纯朴,才让他的心脏b常人还要强上好几倍。好b我刚才直截了当地浇熄他的热情,他却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

    大概心x宽阔与木纳也只是一瞬间吧。

    三年的远距离恋ai,不知为何毫无预警地步入倦怠期。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再也不期待收到他的信息,再也不会希望收到他的早安,也不会期待听到他的声音。

    我想,我本人正是浇熄远距离恋ai的一大桶冷水吧。

    午餐後,阿泽打了通电话给我。

    “我这个礼拜没有回去哦。”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先是愣住,不知如何回应。

    这个星期是我们共同的假期。

    自从升上大学以後,各自的假期都巧妙的错开,所以常常需要等待好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

    但从他愉悦的语气听来,又像是个玩笑,於是我猜测他说的是这个星期天礼拜没有回来。

    “所以是星期六回来吗?”

    “才不是,喂喂,你不要开始幻想我会给你惊喜哦。我说的是真的,这个星期没有回去。”

    我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剧场中,以为他特意骗我,说自己没回来只为了给我惊喜。可他却在这个瞬间,将美好的幻想击退。

    电话那端的他,依旧保持着轻松欢乐的语气。

    这下我实在笑不出来,原本g起的嘴角瞬间冷却下来。

    “为什麽?”

    “巴士票卖完了。”

    理所当然的语气,云淡风轻地像是在描绘别人的故事。

    听见这个理由的时候,怒气塞满脑门,处於一触即发的状态。为了避免一场无法收拾的争执,我努力地紧闭着嘴,试图不让任何愤怒的语言脱口而出。

    我们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眼下说的这个【共同假期】是我刻意制造出来的,是我拜托同学帮忙签到,才换来一个共同的假期。

    为了见一面,我可以逃课,当然前提是那个星期只有几堂不是很重要的课。

    他明明知道这些过程,居然还能够不回来。

    不回来的原因是巴士票卖完了。

    愤怒的情绪c控整个大脑,温暖的yet顺着脸庞滑落。

    阿泽见我安静许久都没发言,这才发现我的不妥。

    “生气了?没有巴士票也不是我想的嘛……”

    “为什麽不早一点买票?”

    “这几天的课一直没有定下来,我不知道什麽时候真正放假。”

    他说的理由我其实是理解的,大学课程有太多不安定因数。

    但我就是生气,气他的不在乎,气他没想别的办法解决,气他一点都不珍惜我努力制造的机会。

    “不要生气啦,真的没有办法了嘛,巴士票卖完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深深地x1了一口气,努力压低着声量。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你看,巴士票都卖完了。”

    或许nv人在生气的时候,只是为了捉着一个能够生气的理由,然後紧咬着不放。

    而我现在捉着的单薄理由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换作是我遇上这种情况,我会选择转车到其他地方,再转车回来。

    但显然的,对於他来说,所有的事情都有个标准的处理方式,若是那个方法行不通,就没有别的方法能够解决问题。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无法打破常规思考模式的人。

    他在马来西亚半岛北部,我们的家乡在半岛南部,车程大约八个小时。他能够转车到中部,不论是价钱或是车程,都与他直接从北部回乡差不多。

    事实上,我也曾经为了跟他见一面,而从别的地区转车回来。

    这点他是记得的,只是忘了还有这个选项。

    “你想清楚,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沉默了许久,陷入认真思考的模式,彷佛我为他出了个世纪大难题。

    许久,他才回应我的问题。

    “还有什麽方法?”

    “……算了。”

    算了。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对方有心想要为自己做的,那麽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我没有听到电话那端的回应,直截了当地盖了电话,内心却下起了滂沱大雨。

    我能够为他牺牲一个星期的上课时间,他却不能够做出相等的牺牲。

    那麽这次的牺牲是为了什麽?

    为了让自己明白他是个按计划行事的人?

    还是为了让自己了解,不是每一次的牺牲,都能换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或许感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是ai得真切的人,输得更彻底吧。

    後来阿泽还是买了回中部的巴士票,再从中部转车回来家乡。

    这个聪明的办法自然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我提醒他的。

    平时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我。可这次不一样,我在家等了好久,只等到他的电话。

    “我跟你说一个消息,可是你要答应我不生气。”

    阿泽有点yu言又止,我的心跳也跟着他说话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跳动着。

    “什麽事?”

    “你先答应不生气。”

    “到底是什麽事?”

    他见我明显夹带着情绪,也不敢再卖关子。

    “我回到了,但是家里的车坏了。”

    我安静了好几分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也不明白自己情绪上微妙的变化应该被归类在什麽情绪。

    是生气?失望?难过?还是不知所措?

    我发觉自己常常无法正确分类情绪,而随意总结爲生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用见面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我是说,能不能坐巴士出去市区见面?”

    我身处的小镇交通不方便,公共巴士的时间表常常随意更动,耗费一个小时的等候时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自从中学毕业以後,我就很少乘坐公共巴士。

    小镇上的人也很少乘坐公共巴士。

    说实在的,乘坐公共巴士并不是什麽值得生气的点,但或许因爲不喜欢原定计划被打乱的感觉,所以心情不是很好。

    “你介意吗?”

    “不介意。”

    嘴上说的不介意,心里却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燃烧着。他知道我在压抑着情绪,自然也没有多说些什麽,只是约定在市区的日本餐厅见面。

    从我的家步行到巴士亭需要半小时,而且在通往巴士总站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他家的巴士亭,自然就相约乘坐同一辆巴士。

    可从我家到他家的巴士亭,总过经过了3个巴士站,那期间已经有人坐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好意思跟被人说那位子已经有人坐。

    所以等阿泽上车的时候,只是站在我的身边,不停地看着我傻笑。

    阿泽是老实人,带着黑se厚框眼镜,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块木头。

    自他上车开始,宠溺的眼光便从未从我的身上离开过,不知情的旁人见了这种场景,要麽觉得他是傻子,要麽觉得他是个变态。

    就连坐在我身边的nv生,都被他灼热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个时刻,我真想别过脸去装作不认识他,但又害怕隔壁的小姐会破口大骂,于是低声地跟她解释着情况。

    “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我实在没有办法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于是简略成“朋友”。

    对方在听见我的解释後,才终于松开紧绷的眉头,露出善意的笑容,一脸羡慕我有个那麽痴情的朋友。

    一旁的他压根儿没理清这边的状况,只是不停地冲我微笑,仿佛视线一离开,我便会被大野狼捉掉。

    我微微地压低着头,顺势用左手顶着额头,试图隔绝跟他相视的机会,到站以後,终于忍不住说他几句。

    “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老盯着我看?”

    “爲什麽?不喜欢?”

    “不认识你的人还以爲你是变态。”

    他没料到我会说出这话,便在听见那话的瞬间破口大笑,然後顺势牵起我的手。

    热恋时期的远距离恋ai,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又重新恋ai一次,每一次的牵手都会有不同的悸动。

    但可惜我跟他早已过了热恋期,反倒有点步入老夫老妻的状态,牵手就像是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约定的日本餐厅,一路上依旧保持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的心思很简单,没心眼,所有的想法都摆在脸上。

    他知道我喜欢吃鳗鱼寿司,所以特地带我到这间日本餐厅品尝。

    那天也不知道是服务员太大意,还是我太好运,吃到的鳗鱼寿司居然有两片鳗鱼。

    “我这个有两片鳗鱼耶!也太幸运了……”

    我兴奋地瞪大着眼描绘愉悦的心情,可那个语气助词还没说完,却在对上他微笑的眼神中明白了什麽。

    那片鳗鱼是他给我的,他自己只吃了白饭。

    他就是那种ai上了,便会将自己所拥有的,全掏出来送到心ai的人面前,只爲博君一笑。

    我在他微笑的眼神中,看见从前的自己。从前那个将心思摆在脸上,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对他掏心掏肺都不嫌多的年少自己。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已经失去了从前的纯真,也不再无怨无悔地付出。取代而之的,只有毫无尽头的嫌弃。

    脑海中忽然闪过前任的影子。

    眼前的阿泽,真的与从前的我相叠。

    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吃完午餐,到商场走了几圈後,他开口邀约到他家吃晚餐,于是我们又从商场步行到巴士总站。

    那天yan光有点过份热情,我跟他走到巴士站时,衣服早已sh透。

    我们很幸运,一抵达便看见小区巴士,于是上车等了好一段时间,等待巴士司机上车,可我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窗外,那个的士司机的身上。

    如果搭巴士回他家,到了巴士亭以後,还需要顶着大太yan走20到30分锺的路程,才会到他家。我有点不想要搭巴士,但不知道怎麽开口。

    两个人搭巴士的费用也才三令吉,搭的士大概需要八令吉,贵是贵了些,但依旧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

    我望着那个蓝se的的士,不知道怎麽向他开口。

    如果他是因爲钱所以不搭的士,等我开口以後,他会因爲不知道怎麽拒绝我而答应,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除了搭巴士,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回家了哦?”

    我试探x地提出疑问,希望能够借此探听他心中的想法,结果得到的回应自然是天真无邪的表情和语气。

    “除了搭巴士,还有什麽选择?”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还能够选择搭的士,因爲我们在小区不常乘坐的士,因爲他对于每个问题,永远就只有一百零一个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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