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尸沉如山(4/8)

    “记住了,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值班的时候精神着点。”

    顿了顿,他又重复道:“夜班管理手册很重要,一定要看完,吃透!”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醒我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夜班管理手册好像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我一边想,一边把车钥匙递给张三坟。

    但他却把钥匙推了回来,说:“值夜班有时候需要出外勤。”

    “车你就先开着,加油的时候记得留小票,回头找白班的顾主任报销。”

    我愣住了,卧槽!牧马人啊!

    而且还是改装过的!这就随随便便的给我开了?

    老板大气啊!

    工作虽然脏了点,累了点,也危险了点。

    但上班第一天就给配了一辆车,这待遇也没谁了!

    我激动的说:“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张三坟摆摆手,说:“给你开车也是为了工作,行了,就这样。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没事就别烦我。”

    说完之后,他已经迈步朝殡仪馆旁边的停车场走去。

    过不多会儿,一辆梅德赛斯g63呼啸着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

    车窗摇下,张三坟对我说道:“对了,车里的东西挺重要的,可别弄丢了。”

    说完之后,他再次摇上车窗,然后拐进了槐安路高架桥。

    我目瞪口呆。

    这家伙,这么有钱的吗?

    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啊!难不成是个富二代?

    我隐隐激动起来,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

    老板这么有钱,我要是干的好,以后总不会亏待自己吧?

    还有当初那死女人,见钱眼开。当初我要是开个牧马人,小娟她也不会跟着富二代一起坑我。

    这社会,还是得有钱才行!

    我一边暗暗咬牙,发誓要在老板这学点东西,以后出去了也能自立门户。

    一边打开殡仪馆大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检查了一下地下停尸间的大门。

    想起里面还有个诈了尸的老头,我又觉得瘆得慌。

    眼瞅着外面天也亮了,我就把大门锁好,拎着老板给我的手提包回了宿舍。

    回去之后,我打开包裹看了一下,发现里面东西还挺多。

    一根小臂长短的铁刺,上面铭刻着古怪的符文,一个青铜色的小香炉,里面冒着一股微微的香味。

    一个可以伸缩的旗杆,内部有黑白两色的招魂旗。

    还有手电筒,罗盘,一卷红绳,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金属的,所以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之前替老板拎包的时候,还以为里面都是锤子扳手之类的工具。

    看到这些玩意儿,我隐隐有点明白,这东西恐怕都是为了收尸用的。

    不同的尸体,得用不同的方式来收。

    遇到诈尸的厉害家伙,恐怕还得拼命。

    我把东西重新放在手提包里面,然后进浴室冲了个澡。

    完事之后,我清清爽爽的躺在了床上。

    一晚上的折腾,又是陈家提尸,又是黑砖窑收尸,还知道了一个赌棍被自己的老婆给剁碎了。

    说真的,这一晚上的经历比我之前二十年都要精彩。

    正在那想的时候,忽然间电话又响了,我随手按下接听键,对面立刻传来赵非的声音:“小兄弟,是我。”

    “今晚上我请你吃顿饭,算是真正的认识认识。”

    “那什么,天问大酒楼,到时候好吃的好喝的随便点,不要给老哥哥省钱。”

    我毫不客气的说:“老赵,咱们昨天在殡仪馆就已经认识了,犯不着再来这套虚的。”

    “晚上我还要值班,可没时间去跟你吃什么饭。”

    赵非还想说话,但我却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注意,我用屁股都能想到。

    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舍得请我吃饭,还是很有档次的天问大酒楼。

    他无非就是想让我去收了残尸。

    但说真的,我不是不想收,实在是自己本领有限。

    我要是有老板那两下子,也不至于袖手旁观不是。

    可能是见我挂掉了电话,赵非又打了过来。

    但我这次没接,直接就挂掉。

    不管怎么说,干不了就是干不了,别说请吃饭了,就算是请我洗浴按摩一条龙都白搭。

    连续挂了赵非两次电话,这家伙终于不再打了,估摸着也死心了。

    我也不以为意,一边看着夜班管理手册,一边酝酿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看的犯困,手里的册子直接掉在了枕头边上,脑子已经昏昏沉沉,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香,没有做梦,也没有人吵我。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到了侧墙上,颜色金黄金黄的,应该是到了傍晚。

    我飞快的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外面找点吃的。

    临走的时候,我顺手又把牧马人的车钥匙给拿了出来。

    没有男人不爱车的,尤其是这种动力强劲,造型粗犷的越野车。

    反正油费老板要报,不开出去溜达溜达,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结果我拿着钥匙刚一下楼,就听到殡仪馆的大厅位置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紧接着,有人在大声喝骂,隐约还有咣当咣当,桌椅被撞翻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群男男女女从殡仪馆里面汹涌而出,一个个脸色惨白,魂不附体的样子。

    因为跑的慌了一些,人群甚至还发生了踩踏的事件。

    就像是殡仪馆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不管如何,这里都是我上班的地方。

    虽然现在是白天,不归我管,但我看到顾主任焦头烂额的在那喊叫,忍不住快步向前走去,帮着维持秩序。

    其实人群从大厅里面冲出来也就没事了,虽然一个个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到处乱蹿,但起码避免了踩踏事件。

    我快步走过去,看到满头大汗的顾主任,说:“顾主任,怎么会死?”

    顾主任看见我后,顿时满脸惊喜,说:“小何,你来的正好!”

    “里面诈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卧槽,光天化日之下就诈尸?没开玩笑吧?

    难怪这群人疯了似的从殡仪馆里冲出来。

    不过……

    有点不太对啊。

    老板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尸体,在殡仪馆里面都闹腾不起来。

    更何况现在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尸可诈?

    我见顾主任满头大汗,顿时摩拳擦掌,说:“顾主任,您别急。先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顾主任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怒吼:“冯子月!你个恶毒的婆娘!”

    “老娘我就算是死了,也得拉着你一起垫背!”

    人群中,一个画着浅妆的女子惊恐的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惊慌失措的说道:“诈……诈尸了!”

    “子安!子安!我们快跑,她诈尸了!”

    我顿时乐了。

    诈尸这事我听说过,但诈尸了之后还会说话,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是哪门子诈尸啊?肯定是死者还活着就被送到殡仪馆来了。

    这种事不稀罕,以前就有老人久病在床,结果睡着了,呼吸特别浅。

    没良心的儿子儿媳早就想让老人早点死,于是连检查都不检查,眼见老人没了呼吸,就送殡仪馆来了。

    火化的时候老人又醒了过来,差点没把焚尸工给吓死。

    正在那想的时候,大厅里面冲出来一个穿着敛服的女子,光着脚,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她手里拎着哭丧棒,对着人群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乱打。

    老板说的果然没错,在医院能看到人性,在殡仪馆同样能看到。

    既然不是什么诈尸,我干脆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起了热闹。

    只见穿着敛服的女子追的众人鸡飞狗跳,一些反应过来的人停下来指指点点,而心中有鬼的人则依旧脸色苍白,仓皇逃窜。

    顾主任带着员工们急忙去拦,有人也拨打了110报警,其中还夹杂着“死者”的怒骂,大概意思就是一对奸银妇给自己下安眠药伪装自杀,结果性子急了点,人还没死透就送到了殡仪馆。

    这瓜吃的我大呼过瘾,顺便帮着顾主任把殡仪馆大门给关上,反正在场各位谁也别想跑,等警方来了再说。

    正在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裤腿。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拎着一个手提袋,正在仰头看着我。

    她的双眼里面都是畏惧,明显是鼓起勇气之后才过来的。

    见我低头,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提袋在我面前一推,又后退了两步。

    我下意识的打开手提袋,顿时大吃一惊。

    袋子里面红彤彤的一片,竟然全都是百元大钞!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五六万!

    我急忙合上手提袋,脑袋却朝四周扫去。

    然后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赵非在墙角位置鬼鬼祟祟的偷看。

    可能是察觉到我发现他了,赵非急忙缩回身子。

    但我却一把抱起小女孩,三步两步的就冲了过去,怒道;“赵非!你跑一下试试!”

    赵非打了个哆嗦,然后转过身来,咧嘴一笑:“哎呀!小兄弟啊!您真是心地善良,知道这孩子命苦,把这活儿给接了。”

    “张老板有您这样的员工,活该他事业蒸蒸日上,名气越来越大!”

    我心念电闪,立刻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日的赵非,知道我不想接残尸的活儿,竟然让死者的女儿亲自过来送钱!

    按照殡仪馆的规矩,我收了钱,就得把事办了!

    我勃然大怒:“老赵,可以啊!都把手段用到这来了!”

    赵非自知理亏,陪着笑脸说:“小兄弟,钱都接了,这活儿咱们得去做。”

    “您看,这孩子多可怜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内心也过意不去,是不是?”

    我本想把钱呼在赵非脸上,但转头看了看小女孩,发现她双眼满是血丝,印堂发黑,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不振的样子。

    发现我在看她,甚至还双手把旁边的栏杆给抱了起来,仿佛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我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我沉着脸,说:“老赵,你他娘的就是来折腾我的!”

    “带着孩子,跟我过来!”

    说完之后,我顺着走廊快步走去,然后推开了一个没人的会客室。

    赵非带着孩子快步跟了过来,他一进屋就又是道歉:“小兄弟,老哥哥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赌棍的尸体收不走,肯定会出事。”

    “您不为赚钱,就为可怜可怜这孩子行不行?”

    我拖过来一把椅子,让孩子坐下。

    然后对赵非认真的说:“首先!想让我接这活儿,五万块钱不够!得二十万!”

    赵非龇牙咧嘴:“小兄弟,您看,老哥哥我手头上也不宽裕……”

    看到我凌厉的眼神,赵非立刻改口:“行!二十万就二十万!”

    “但先说好,你给开票的时候,上面要写三十万!”

    卧槽,这货竟然还虚开发票!

    还真他娘的是铁公鸡,一毛都不拔啊!

    我说:“想都别想!多少钱就多少钱,要不你就找别人干!”

    赵非苦着脸说:“行行,您有本事,您是大爷。”

    我又说:“好了,现在你跟我说说,这赌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说到正事,赵非的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了一眼孩子,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了一份资料,说:“都在这了!”

    我接过资料,随意扫了一眼,立刻就避开了孩子的视线。

    资料里面夹杂着几张照片,血肉模糊的,不适合小孩子看。

    从资料上看,赌棍名叫马从军,三十五岁,干的是小区保安。

    保安这工作工资不高,而且同事之间都是男人们。这家伙一来二去,就跟同事们学会了打牌。

    打牌这事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戒掉,于是马从军一打就是三年。

    三年来,从十块八块的小打小闹,一直到一局牌输赢四五千,马从军也算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老婆劝了多少次,吵架多少次,马从军是一概不管。没钱了就问老婆要,要不出来就去跟亲戚朋友骗。

    还因为手脚不干净,小偷小摸的进了局子。

    为这事,把工作也给弄丢了。

    后来有一次输的惨了,一晚上背了八万多的赌债,回家之后就寻思着卖点什么换钱去翻本。

    可是房子是租的,家具是破的,就连一直使用的手机都只能换个菜刀脸盆什么的。

    连个可以卖的东西都没有。

    一转眼,看见了自己五岁的女儿,就想起赌棍里面有个人认识人贩子,就立刻打了个电话。

    问清楚价钱后,抱着孩子就要去卖掉。

    不成想他打电话的时候,恰好赶上老婆上夜班回来,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绝望的老婆拎着菜刀就冲了进去,一刀就砍在了赌棍的肩胛骨上。

    后面的事情就不多说了,反正是绝望之中夹杂着仇恨,这个命苦的女子把自家丈夫砍了十几刀,当场就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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