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恩很喜欢」(2/8)

    颀长的身影使经过的人频频回头，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喜欢上谭言松，是一场错误吗？

    因为不安，害怕一个错误，接连引爆更大的错误。

    叶承翰

    这是该隐的印记。

    谭言松终於点了头。

    你拥有得那麽多，我却只有你。

    廖宇哲把叶承翰放到床上之後，就匆匆赶回球场了。

    「你是哪班的？」保健老师一边准备器材，一边问道。

    叶承翰倒ch0u一口气。

    为什麽要抛下我？

    眼前的谭言松微喘着气，感觉是从某处拔腿冲过来，但关了门之後，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被垫高的脚，蹙起眉头。

    叶承翰叶承翰

    但他感到害怕，只要一想起对方那苦涩无奈的表情，他就不禁怀疑自己感情的正确x。

    现在进去妥当吗？

    如果没有遇见他，谭言松是不是反而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他好想谭言松。

    叶承翰在抢篮板时，被撞倒在地，没有撑住，脚踝严重扭伤。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落空的手臂。

    走廊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一抬眼，就无法克制地露出笑容。

    他一步并作两步，跑到谭言松面前，撑开伞。

    「因为手帕。」

    叶承翰在事务所外踱步。

    叶承翰的心被拧成一团无法辨识的形状。

    其实他当天离开後就开始想了。

    他会收起暴躁的脾气，只对谭言松一人温柔；他会赚钱，买礼物给谭言松；他会张开双臂，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迎面抱住谭言松；他会——拉着谭言松一起逃跑——如果这个世界有那麽多的限制和无以名状的伤痛。

    「喔！」保健老师点点头，「和庆发同班啊，那你们班运动项目不用担心了吧？」

    叶承翰没有理由感到却步，他现在已经b当时谭言松的年纪还要大个两三岁了。

    谭言松回应他的目光，垂在枕边的手，捻起他的发尾，缠绕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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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木的香气因为yan光而变得浓郁，叶承翰感觉跌进了柔软的软垫，被暖暖的气味承接住。

    细如针毡的雨水落在他的外套上，出现一颗一颗深se的圆点，他其实并不清楚谭言松下班的时间，昨天只传了简讯告知对方今天会来，对方回了个「好」字，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回覆。

    喜欢到忍不住猜忌，患得患失，尽管他再强大，也需要一个解释。

    光线越过谭言松的肩头、耳侧，最後刺进叶承翰眼里。

    下课钟响了。

    叶承翰的存在得到的都是祝福，从r名开始，就是光明的祝福；

    如果可以直接见到人，他一点都不想再听见拨号时的忙音。

    叶承翰毕业後，原本的公民老师复职了。

    谭言松摆脱不了。

    叶承翰叶承翰

    还记得诅咒吗？

    叶承翰应声，仰躺在没有弹x的床垫上，直视着天花板。

    「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

    保健室仍听得见球场上的喧闹声，哨音尖锐地传进窗户。

    谭言松抬眼，并不感到意外，浅浅地笑：「来了怎麽不说一声？」

    他手中的手，手指微微蜷缩。

    叶承翰浅浅地倒ch0u一口气，突然想起谭言松在大队接力准备区时，也是这样蹙着眉，蹲坐在地。

    落在他唇边的吻十分克制。

    积蓄了五年的情感，一夕之间爆发成灾，他後知後觉地感到摇摇yu坠，感到晕眩。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会有祝福，也会有诅咒，两人的差异在哪？

    路灯啪地亮起，他目睹到那个瞬间，整座城市点亮夜晚的瞬间，他拂掉头发上的水珠，有些已将头发沾sh，晚风吹过时有鲜明的凉意。

    他没有选择打电话，和过去的经验有关，毕业之後，他曾拨过无数通的电话，一次又一次，完整听完没有感情的电子nv声回报号码空号，挂断，然後再拨出，好像不知道放弃是何物，试了一次又一次。

    当然，他大可以对内心的恐惧视而不见，得过且过，直到情感消磨殆尽，好聚好散。

    可他想牢牢抓在手里，一旦确认了就再也不放对方离开，危险的念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尖锐的爪牙闪着骇人的白光。

    明明，明明毕业当天跟我说了再见。

    叶承翰搥了对方肩膀一拳。

    「我等等刚好有公务要离开，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应该打上课钟之後才会回来。」

    他想起某一则神话，人类因为拥有慾望，所以被拔掉翅膀，从天界坠落到凡间。

    叶承翰拿着伞的手收紧後又放松。

    谭言松的外表几乎没有改变，若真的要说哪里变了，叶承瀚会说，眼神变了。

    叶承翰伸出手，想将对方拉低，却被避开了。

    「你还躲着我。」谭言松说。

    如果能洗净就好了，这样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谭言松笑了，笑得并不真心。

    所以，为什麽他毕业後没有联络对方？

    「你怎麽会没有？」

    绷紧的布料g勒出充满肌r0u感的t0ngbu线条。

    黑得化不开的夜，手机的萤幕光y恻恻地照在他的脸上，他盯着简讯和数不清的未接来电，他想起那少年眼里的光。

    他呢喃。为什麽？

    那样的声音，衬得寂寞太过喧哗。

    他决定在花圃旁的长椅上等待，过去五年，他等得够多了，现在再多等一下，也没有差别。

    叶承翰盯着对方眉间的皱褶，又笑了起来，率先打破沉默：「你怎麽来了？」

    还是差了点。

    接着他陷入迷茫，家人和师长们都说他前途无量，最後一定能飞到国外深造，但他背对镜子，转过身去看，除了肩胛骨，他不具有任何飞翔的能力。

    「是你自己弄的吗？」语气从未有过的强y。

    谭言松徒劳地将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往身後藏，撇开视线，「没什麽。」

    「老师，」叶承翰的声音飘渺，像一封老旧的情书，「你喜欢我吗？」

    这不是温情提醒，而是纹身，纹在罪人额头上的，墨se的记号。

    「你在生我的气。」

    变得更深沉，难以看透，像雷雨前厚重的云层。

    喜欢男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心不在焉地耸耸肩，「谁知道，ga0不好没有我会输。」

    「怕打扰到你。」

    叶承翰喜欢谭言松，喜欢到心痛的程度。

    而他的目光最後落在谭言松布满伤口的手上，指缝已乾涩出血，指缘的甘皮萎缩剥落，手掌泛出不自然的红，是过度清洁造成的发炎反应。

    在大队接力之後，紧接着的是班篮决赛。

    每个人都有翅膀。

    那时的他一定在嫌地板很脏。

    「老师，」语气接近恳求，「看着我。」

    保健老师无奈笑笑，显然早就习惯了男高中生口出狂言的习x。

    廖宇哲二话不说将他背起，骂咧咧：「在赛末点扭到脚，真有你的哈，之後换我来扛，你等着拿奖牌吧！」

    他喜欢叶承翰，从那场雨一直喜欢到现在。

    听见谭言松说他们最後拿了第一名，他笑了，嘴上虽说着狂妄的话，目光却细细地在对方脸上梭巡。

    谭言松当然也有祝福，只是有条件，「要当个t贴的孩子」才能得到祝福，这其实是一项诅咒，有条件的祝福，就是诅咒。

    谭言松移回视线。

    「你不会打扰到我。」

    谭言松将公事包换到离叶承瀚较远的那一侧，空出来的手，覆上对方握在伞柄上的，柔软的掌心感觉得到凸出的指骨。

    「你的手是你自己弄成这样的吗？」叶承翰问。

    看着谭言松在最後几公尺，擦过身侧，他的目光落在对方sh透的背脊上。

    叶承翰噎住，好半晌才说：「你没生我的气？」

    如果，现在的谭言松能对他如此，为什麽毕业後却选择不再和他联系？

    还是就在外面等就好？

    他放弃教职，因为身为师长的道德感不允许自己名正言顺地待在那个位置上。

    「为什麽？」

    「走吗？」谭言松随意地说。

    叶承翰在谭言松撤手之前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像在极力抑制什麽：「你的手怎麽了？」

    本该是欢快的情况，叶承翰应该要感到开心和兴奋，等待多年的感情终於有机会开花结果了，他的心却莫名沉了下去。

    他看着焦急的第四bang，想着，差一点就追上了。

    事务所的门被推开，他一眼就找到对方。

    叶承翰愣住了。

    谭言松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应，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却又想装作不经意，「还没上课。」

    他是看着谭言松，但目光却回到过去，那天他站在谭言松的家门前扣了好久的门，久到隔壁邻居看不下去，探出头説，谭先生早就搬走了，他没告诉你吗？

    两人彷佛回到第一场雨，那天雨势滂沱，学生制服在伞下白得晃眼。

    今天是收到谭言松名片的一个礼拜後。

    他出门前就在下雨，毛毛细雨，不算大但很恼人，他带了伞，拎在手上，没有撑开。

    「和周庆发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