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第五日(2/3)
女子披纱衣挣扎欲往水中投身。被人拦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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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篱没有睡太死，或者在闻声或闻香时候意识逐渐沉回脑海，她缓缓睁开眼，满面错愕。
什么都不想，麻木呼吸等死，似乎是最轻松的了。她谁也不欠，什么都不需要偿还。
“篱儿，还有客人？”屈祯又惊又喜，她瞧清了自个女儿，抚了抚她的脸。
是管虞！屈篱应声，鲤鱼打挺坐起来，头脑发晕，捂着头问候管虞，干巴巴问她可有用过早餐。
“你不是请我帮忙吗？今儿恰好公休，走不走？”
屈篱飞车赶去光华路23号，冲进公寓楼，从一层起叩门。叩门不应，她低头掀开地垫，看到钥匙摆放如初，不甘心地敲另一户……
小葵的心声还在她耳边响，小葵不愿交付于人宁愿自绝生命，那管虞呢？管家三小姐何等高傲……
她搭放膝头的双头捂住脸，遮掩自己愧悔的纠结的表情。
她顿在原处，屈篱腾右手上前搀扶母亲屈祯，“娘，日头毒伤眼睛，您等我们进去就好。”
霎时酒醒。屈篱与化雪合力将人扛回大船里她那间一床宽的卧房。女人神情激动如何都哄不好，对屈篱也是又抓又挠泄愤。
屈篱在家装死，她总要推动这出大戏如期进行……
管虞垂手任她抱着倚靠，听她呢喃：“你又瘦了些……”
屈篱身一僵，搂紧她些，伏在她腹处喃喃自语，“素来是我欠你的。你随我回去看我娘是你好心。管虞，多谢你。”
小葵死心，管虞解气，她图清闲，再好不过。屈篱扯了扯唇角，放纵自己昏睡过去。
头重脚轻，栽进沙发坐垫，放走了混乱的意识。
紧绷的一张弓弦一松到底……
“屈篱……我是贱命一条，能给你的不该给你的，都给你了……”
关于心头思绪万千，坚定为按计划进行，她的示弱她的柔顺都是计划内的舍……屈篱倚着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位转告你近况的的大官想要我伺候，我不肯，以死威胁，是为的你。”
绕过影壁，只见衣着朴素的衣带盘发的妇人柱拐现身，应声而来，管虞一惊。她托人调查得知屈篱母亲屈氏身子不好，不曾想病症在眼睛。
骨子里就是个烂人。烂人回头也无法上岸，除非彻底重塑。管虞心里想着事情，凉薄勾起半片唇。
屈篱转身将要回大船，身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将她镇住。
房间里空气有些闷。浮现眼前的家具陈设不能再简单——唯有桌椅一套沙发一张茶几一座，卧室里面不用看也想得到，四面高墙圈着一张单调的床。
管虞在家从不下厨，她是祖母母亲们姐姐们的掌上明珠，家中厨房那种危险的地方是被禁止出入的，但她上门做客表现出良好的礼教。学着屈篱的模样择菜为屈氏帮厨。屈篱挑了几颗干净的小油菜塞给她。管虞剥着菜叶，听着屈家母女俩的家常对话。无非是屈氏责怪女儿在外不着家又消瘦些，叮咛她在外工作小心凶犯。
钥匙孤零零杵在门锁锁孔，管虞叩门三声，自报家门。门内无人应答，屈篱总不可能房子车子都白送小贼，管虞知道她在，旋开门锁轻轻推门。
“旁人惦记我，甚至想强夺我。而你，愿意将我送给旁个。”女人脱下沾湿的纱衣，将腕内的割伤给她看。
意识游离，身体轻飘飘的，再也感觉不到愧悔自责无力难过，还有长久陪伴她的嫉恨。
屈篱只好为化雪另外寻了女伴，单独问小葵为何轻生。
管虞更前一步到茶几边，进入屈篱臂长之内，算准了她会来纠缠——果不其然，屈篱借口头痛将她揽腰拽到跟前去。
“不！你放开我！”
女人凄然一笑，“本以为，你我与旁个不同。你只寻我，我只侯你，这便是喜欢。我甚至幻想着你哪一日许我留子接我回家……”
恨不得就此死掉。
屈篱听她哭诉，心内震动，难以平静……
·
的确如此，慰问身体的慰问。
屈篱似烂泥般，穿洋装滚在沙发里，滑稽至极。管虞心中冷笑，缓缓走上前，淡漠眉眼一垂，分给她怜悯的眼神。
是小葵。
听君一言如梦初醒。她很担心管虞……
她从未多想小葵的心思。遗憾向她道歉，请她保重，留下足量的银票，仓皇躲出去。
她不擦泪，任由湿痕弯弯绕绕涂抹满面花了浓妆，“原是妾身错了。婊子不该生情的。”
她不再像从前轻佻地称呼管虞，也不再自以为然任性亲近，倚着管虞汲取些动力，她讪讪收手回来，起身回卧室洗漱。
屈篱惊诧回望，所见是超出预期的一幕——
伤痕犹新。
“起早过来，你宿在何处？”
唇角被咬伤，一日过去还隐隐疼着，这一疼使管虞更坚定。恰如孔圣人两千年前就说过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管虞冷言冷语催促她赶快动身，“随你看望过伯母，我便不欠你什么。”管虞很不喜欢亏欠与人这种感受，特别对象是屈篱这混帐。
管虞见识过也多有耳闻屈篱的手段，这套楼多半是攥在她手的不义之财购得。
“是。我带了、”屈篱回眸与管虞对视片刻，很想一鼓作气说出“心上人”的字眼，转念还是忍下，对母亲一笑，“我带了同事来看望您。”屈篱说着，将管虞给买的纱巾展示给母亲看，见母亲爱不释手，她也眉目舒展。
管虞在她身后，神色冷淡收回眼。
第四日
小葵满面泣泪，言行决然，近乎疯狂。而化雪跪坐着，抵着船舷，死死捞那弯纤腰。
她被自己夺取索取，一而再再而三，她会否也这般绝望痛苦？甚至也曾有轻生举动……
管虞……
“你呢，你心里只有你的新欢。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清白高贵。我只不过是蝼蚁是玩物，如何比拟……”
屈篱头疼欲裂，揉乱自己的发，她无力的拳头砸在红木楼梯上，在黑夜里凿弄出凄惨的响动。
她这一生注定愧对小葵，她想还她富足的自由的后半生。而她对管虞做的孽，她愿意用命偿。
“你的伤寒好了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屈篱蜷在木地板上深刻感受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彻骨的冷使她清醒。她双目肿痛，揉眼从木地板爬起，不理会脚边月光东移几寸的长。
“娘，我们回来了！”回家的兴奋遮掩掉屈篱心头愁绪，她停车在风车巷子里家门口，拎起牛皮纸糕点与茶包，接过管虞手里的丝巾纸袋，引她进门。
管虞披有素雅的杏花白云肩，内衬水蓝的修身旗袍，裙摆及膝，亭亭玉立，她的半腰长发柔顺在脑后，由丝质束发带缠绕，淡雅从容，尽显淑女气质。
管虞租住的小洋房同在光华路，在23号的对街。屈篱这些年嚣张跋扈，行事高调，她的车黑白相间，好巧不巧的，与管虞的代步车是同系奔驰。大清早推开窗吐纳新鲜空气的管小姐心道晦气。她合起两扇窗，对镜披起云肩拨出发尾，挽手包出门。
她跌回沙发里，脑子里抽痛，一团乱麻般愁绪紧箍着她，勒得她头疼欲裂。
管虞恰时近几步，她观察到屈篱母亲并非目不能视，只是视力太弱……管虞近前到长辈身边，与屈篱相隔半人宽，她曲颈躬身问好：“伯母您好。今日仓促登门，多有打扰您。”
“好孩子，费心了。不必客套的。”屈祯笑意盈盈打量这女孩上下，心中赞叹其涵养相貌都上乘，扭头看一眼自家女儿偏头犯痴的模样，心里埋了桩心事。
管虞垂眸，面无表情看她。屈篱的短发乱了，随意自然，她半睡半醒的模样比那副不可一世的张狂凶狠耐看几分，但管虞太知道她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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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小楼空空荡荡。屈篱魂不守舍下来，踩空楼梯跌坐上头。